8:30,车子到了别墅,徐青迫不及待地下车。别墅的门开着,有人在进进出出。奇怪的探究代替了担忧的情绪,他走了进去,别墅一楼客厅里,摆设着灵堂,墙上两张黑白照片,一张叶媚,一张嫣然,她们的笑容灿烂,如昨夜梦里一般。脚下一软,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直至棺木前,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
他又不甘心地跑上楼,打开每个房间都看上一眼,他想,或许她们在和他玩捉迷藏,又或者是别有用心之人的恶作剧。直到每个房间的门都打开,空荡荡的房间里,图留记忆的回声在荡漾。
他终于认命似的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头,失声痛哭。早知道那天不要吵架,早知道不要赌气这么久才来看她们,早知道……,可惜,都是早知道。
陈满适时地出现在二楼,男人手中隐约飘散的红线,牵连着楼下的棺木。造物弄人的悲剧,让眼前的男人溃不成声。站在一旁等着男人收拾好情绪,递了一封信过去。
昨晚梦里道别,叶媚让陈满手打了一封信给徐青,大体内容就是让他好好生活,别想着为他报仇,为免他的名声受损,她委托陈满全权处理身后事,后事一切从简。看完信件内容,男人再次痛哭。
“为什么不再等等我,我说过的要给你们一个名分,就差一周,就差一周我的离婚手续就办下来了。”男人手握信件万般心痛。
此时,另一个身影也走了上来,凌乱的发型、慌乱的脚步声,都显示出她的匆忙到来。
“徐青,你怎么样了?”女人焦急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
“你怎么来?你怎么知道这里?你来干什么?”灵魂三连问,女人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陈满收伸手拉了一把,才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昨夜有事找你,发现你通宵未归,打你电话也没接,担心你才过来看看。”
言语中没说怎么来的,只说为什么来,高情商的回复,一如既往的官宦人家做派。4年婚姻生活,徐青在她身上挑不出毛病,除了当初骗婚隐瞒了她重病的事实。他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全身上下悲伤的情绪。
陈满正扶着女人的左手,她的手腕由于惯性蹭到女人的腹部,手腕处的佛珠猛然一紧,低头一看,女人的腹部里躲着一团黑影,之所以说是躲,因为黑影被她的佛珠金光闪到,正在肚子里飘来飘去。
这又是什么鬼?陈满开了天眼,低头瞄了一眼,好家伙,竟然是张半边脸,一个成型胎儿的半边脸,脸的边缘还有清晰的钳印,这是清宫手术没做干净,留下的残余物质。就黑影的浓度,看起来在肚子里有段时日了。凝神又看了几眼,这个成型胎儿是个女孩,女人怪她来的不是时候,4个月的时候在一家黑诊所做了清宫手术。从来因果没有放过谁,而她也在清宫后的半年,被确诊出子宫癌。
等等,这半边脸怎么看着有点眼熟,认真一看,她是嫣然。原来,嫣然是她拿掉孩子的二次投胎,难怪叶媚从未想过报仇,或许她早就知道嫣然的来历,从而放下仇恨,为她的孩子积累阴德。
只是女人不知道的是,她腹中的残留早已成怨念,它和嫣然本就是一脉相承,只要嫣然好好地活着,日子久了,被父母所爱滋养出的能量就可以反作用于它,直至最后消失,而她的病也因此可以不治而愈。只是,这最后治愈的机会,被意外而来的车祸抢了个先。
陈满用婉惜的眼神看向身旁的女人,自作孽不可活,谁的债谁来还。
站了一会,女人脸色越发难看,陈满把她扶到客卧休息。离开房间时,陈满友情提示她有空做个子宫造影三维b超,同时做场超度法事。
女人不解地看着她问为什么,这么多年往返医院,各种b超做下来都可以整理成一本影集了。
“清宫手术没做好,里面还有一块肉。”丢下这句话,陈满转身走出房间,只留女人在房中,脸上神色变幻莫测。最终她拨通了医院电话,预约了b超检查,平时做过不少的检查,不差多这一项。
后事请了专业的一条龙服务,叶媚、嫣然的两罐骨灰盒拿回了别墅,陈满请了《往生经》,遵从叶媚生前的遗愿,一并藏在院子里的松树下。她把保险柜里的金条折成现金,设立了嫣然基金,用作对孤儿的专项救助基金。
叶媚遗嘱中列明自己的身后事委托他人办理,为表感谢就将别墅做为答谢回礼。上天总会留有后手,没有占到免费午餐的便宜,平白无故多了一套别墅。陈满,哭笑不得。她把别墅改头换面,做成服务儿童福利机构的孤儿驿站,解决他们办公场所紧缺的困扰,从而也为更多的孤儿谋求福利,提供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