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指到20:30,设计总监也拿上包走出了办公室。
“汪哥,周一见。”
“你也早点下班,女孩子家家的。”汪哥今年40多岁,相较于设计部的工作人员, 年纪上确实长了一辈。笑着说了声“谢谢汪哥关心。”陈满继续投入到未完成的事情中。 直到21:00,做完销售数据汇总和市场行情历年涨幅对比后,安心地合上电脑,伸伸懒腰,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
“年纪轻轻,也这么拼呀?”空旷的办公室里传来女孩的笑声。无视对方的玩笑,继续收拾。反正一会又会飘到跟前,扯着嗓子讲话多少是辛苦了点。果不其然,会声还没结束,女孩就移动到了办公桌前。
“呀,你也用这个牌子的鼠标垫呀。”女孩自顾自地自来熟。挑了挑眉,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人,这是要和我讨论鼠标的图样还是要一起研究彼此的共同爱好?关机,办公椅推进工位里,拿上包,转身看着女孩,问了句“这就是你要找我玩的事情?”
“好吧,我不闹了。正式介绍下,我叫13,也是这里的员工。喏,原来我的工位在那。”边说边朝小鑫的位置指了指。
“可惜,我只在这里上了三个月的班,就走了。”遗憾的小表情和无奈的叹气声,陈满在怀疑这人生前学的是不是表演专业,一句话里,表情多且到位,当然主要是人家年轻:小圆脸,丸子头,以及布灵布灵的大眼睛。
“说说你的情况,怎么总不让小鑫好好午休。”
“这个事情,得从半年前说起。”女孩拉了张凳子,随意的坐下,其实有没凳子无所谓,主要是一直飘着,说话很累。
我是正经的设计专业毕业生,半年前大学毕业分配来公司实习。实习的第一个月,每天都在忙着适应公司节奏,打杂,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给办公室里的花花草草们浇水,虽然它们也很可爱,但是我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浇花的。这一切让我不确定是否要继续留在这里。实习的第二个月,公司组织团建活动去爬山。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地很开心。爬的山并不高,但是大家齐心协力互相拉扯着上山的过程,很感人。没有上下级,没有同事关系,只有单纯地爬上山顶的目标,且是一个都不能少。当我爬上山顶,和同事们一起放声大喊的时候,那一刻我下定决心要在公司好好干。
下山后的我,一改往日懒散作风,帮忙人事部的同事整理活动善后工作。到家后,难以平复的情绪,让我决定去公司把设计一半的稿件完稿。说干就干,我不顾爬山后的腿脚酸痛,就出门去了。临出门时,感觉胸口痛了一下,没在意。谁知在走到小区楼下,我就晕倒在地上了。”说到这,女孩难得叹了口气。哀怨地望着窗外,哎,感情戏码还真不少。
慢慢等她平复情绪,陈满缓缓问了句“然后?”
“谁能想到,爬个山丢了命。在本该努力的年纪,却遇上了猝死。这是没天理啊,我才22岁啊,花一样的年纪。”女孩边说边哀嚎。
“然后,你怎么还留在这?”
“不是还有一半未完成的设计稿吗?我想把它完成。可是,办公室里阳光灿烂,也就是午休的时候才会拉上窗帘,我就想着趁午休加班做,谁知我的工位有人坐了,我只想做完我的工作。”真是个执拗的孩。
“你应该去要去的地方,一直留在这,你就入不了轮回,下辈子当不了人,当不了人,就不能努力工作了。”一番接触下来,陈满摸出了女孩的思维逻辑规律,典型的一环扣一环的道理型人格。
“那我没完成的工作该怎么办?”这个念头一直拽着我,我想走也走不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速战速决回家要紧。“或许,我可以帮到你。告诉我你的设计稿在哪,还有,明天中午,我还会来趟办公室。”
“小鑫电脑里,有个少女联盟的文件夹,里面有我的答案。姐姐,明天见。”
拿起包走到前台,准备关灯时,发现汪哥正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完犊子了,刚才只顾着听故事,忘记前台门还没锁,该不会是全程都听到了吧。脑回路迅速运转,争分夺秒地搜索可行性借口。
“刚才你在办公室,和谁在聊天?看你在工位上,说话有来有往的样子?”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中年人士,汪哥缓了缓神,客气地问道。“是,是13回来了吗?”
“汪哥,记得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