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长安城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在静谧中隐藏着无尽的杀机。
李恪、苏瑾、阿史那云三人,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寂静的巷道中。程处默则留在安全屋,保护武媚娘,并随时准备接应。
苏瑾指引着来到西市附近一处极其不起眼的杂货铺后门。她按照特定的节奏敲击门板,三长两短,重复三次。
许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双浑浊警惕的眼睛在门后打量。苏瑾亮出一个小小的火焰纹饰玉佩,低声道:“圣火燃心,彼岸花开。”
门后之人沉默片刻,终于将门打开,放三人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一股浓重的药材和霉味混合的气味。
穿过堆满杂物的前堂,进入后院一间密室。密室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身材干瘦、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脸上带着半张青铜鬼面具的老者,正坐在阴影里,如同枯坐的雕像。正是“毒叟”!
他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三人,最后落在苏瑾身上,声音沙哑难听:“瑾儿,你还有脸来见为师?任务失败,还敢带外人前来?”
苏瑾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师尊恕罪。弟子前来,是替蜀王殿下,与师尊谈一笔更大的买卖。”
“哦?蜀王殿下?”毒叟的目光转向李恪,带着审视和嘲讽,“一个自身难保的落魄亲王,有何买卖可与老夫谈?”
李恪上前一步,神色平静,直接将那枚“玄龙令”抛了过去:“凭这个,够不够资格?”
毒叟接过令牌,只看了一眼,干枯的手掌便猛地一颤!他反复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玄龙令!竟然是玄龙令!你从何处得来?!”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李恪淡淡道,“本王不仅有此令,还知晓‘星盘’所在。阁下若有意,我们可以合作。太子能给你的,本王能加倍。太子给不了的……比如这前朝秘辛,本王也能给。”
毒叟眼中贪婪之光大作,但老奸巨猾的他并未立刻相信:“空口无凭!‘星盘’何在?老夫要亲眼所见!”
李恪心中冷笑,果然不见兔子不撒鹰。他根据系统之前提供的模糊信息和地图,沉声道:“星盘不在宫中,也不在任何王府。它藏在……骊山北麓,前隋废弃的华清宫地下祭坛之中。入口需以‘玄龙令’和特定血脉之力方能开启。”
他这是在赌,赌系统信息的准确性,赌毒叟对秘辛的渴望能压倒疑虑。
毒叟死死盯着李恪,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密室中气氛紧张得仿佛要凝固。
阿史那云的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苏瑾的掌心也沁出了冷汗。
良久,毒叟忽然发出一阵夜枭般的怪笑:“好!好一个蜀王!老夫便信你一次!说吧,你想如何合作?”
“很简单。”李恪心中稍定,“告诉本王太子的全盘计划,尤其是他准备何时、以何种方式发动最终行动。作为回报,事成之后,本王带你去找‘星盘’。”
毒叟沉吟片刻,阴笑道:“太子殿下……已等不及了。陛下虽中毒不深,但身体已大不如前。太子担心夜长梦多,更担心你蜀王趁机坐大。他已暗中调动了长安部分城防营和北衙禁军的心腹,计划在三日后的大朝会上,借机发难,以‘清君侧’之名,控制宫禁,逼陛下退位!而届时,西突厥的使团和‘幽冥’的高手,也会在城内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三日后!大朝会!清君侧! 太子竟然如此迫不及待,且计划如此狠毒!
李恪心中寒意更盛,但脸上不动声色:“很好。届时,还请阁下的人,暂时按兵不动。”
“可以。”毒叟爽快答应,但眼中闪过一丝诡光,“不过,老夫要提醒殿下。太子身边,还有一位极厉害的谋士,深谙诡道,连老夫都看不透其深浅。殿下好自为之。”
厉害的谋士?李恪记在心里。
交易达成,三人迅速离开杂货铺。
回到安全屋,李恪立刻部署。时间只有三天! “处默,你持我令牌,连夜出城,务必在三天内,将能召集的侯君集旧部,秘密带入城中,埋伏于皇城之外!” “阿史那云,你箭术超群,想办法潜入皇城附近制高点,大朝会当日,负责狙杀关键目标,制造混乱!” “苏瑾,你……尽量配制一些应对常见毒药的解药,以备不时之需。” “媚娘,你伤势未愈,好生休养。”
众人领命,各自准备。
李恪则铺开皇城地图,结合毒叟提供的信息,仔细推演着三日后的每一步行动。这将是一场赌上一切的豪赌!
然而,就在大朝会前夜,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敲响了安全屋的门。
来的竟然是——长孙无忌府上的心腹管家!他带来了一封长孙无忌的亲笔密信。
李恪疑惑地展开信件,看完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震惊和复杂!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明日大朝,风波恶,非殿下所能控。陛下已有圣裁,欲借势清洗。望殿下暂避锋芒,于府中静候,切勿入宫。切记!切记!”
父皇已有圣裁?借势清洗? 难道……父皇早就知道太子的阴谋?甚至这一切,都在父皇的掌控之中?父皇之前对他的忌惮和制约,也只是演戏?目的是为了引蛇出洞,将太子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那他自己呢?他在这个局里,又扮演着什么角色?是一把被利用的刀?还是一枚……同样可以被舍弃的棋子?
李恪握着密信,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皇城模糊的轮廓,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明日的大朝会,他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