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云绮本来很迷蒙,但在听到凌承谨说“到我走之前”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就清醒了一些。
她抬起脸来,神情还带着些许的迷离,整张脸都很红,甚至连眼尾都泛着红晕的詹云绮静静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凌承谨。
凌承谨和她对望着。
她大概猜到了她为什么会突然停下来。
应该是因为他提到了他要走的事情,勾到了她的敏感之处,所以她才会突然就止住了动作。
凌承谨话语温柔地低声问她:“老婆,你还是很不安吗?”
詹云绮反应了片刻,然后才缓缓摇头。
她把旁边的酒杯和餐具往远处推了推,随即和凌承谨一样,坐到了桌子上,只不过詹云绮是真的实实在在坐了上去。
“我在决定要跟你结婚的时候就知道,军婚意味着什么,”詹云绮缓缓地眨动着眼睛,话也说的轻轻缓缓,“我知道婚后你会经常不在家,也明白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其实都和婚前差不多,都得靠我自己。”
“这些我都不怕的,”詹云绮说:“我这么多年都是自己照顾着自己走过来的,我独立惯了,不会太过依赖别人。”
“所以从这方面来说,我还挺适合军婚的,对吧?”她扭脸看向了凌承谨,笑着问出口。
凌承谨只沉默地盯着她,不说话。
詹云绮也没等他的回应,继续往下说:“今晚你跟我说完那些话后,其实我也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对你说,可是我当时脑子是乱的,心也是乱的,不知道要从何开口。”
她扬起唇笑了笑,“现在才找到头绪。”
“这段时间我确实时不时就会被你要走的事实所牵扰,我无法否认它影响到了我的情绪,我打心底不想让你去江城,可我明白军人不可以为抗军令,所以我也不会说让你留下来的话。”
她自己并不知道,她已经对他说过了。
就在她得知他要去江城三年的那晚,在她梦游的时刻,她请求他不要走。
凌承谨依然没有说话,只安静地、耐心地听着她说她想告诉他的话。
“虽然我无法预料未来会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三年后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好是坏,但就当下来说,”詹云绮偏过头,醉眼朦胧地望着正凝视着她的凌承谨,对他浅笑着说:“我会等你回来。”
她顿了顿,又很坚定地告诉他:“我愿意等你回来。”
詹云绮说完这句话后,客厅里就陷入了一片寂静。
静到他们的呼吸都很明显,静到几乎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停止了。
空气似乎也不再流通。
詹云绮讷讷地和凌承谨对视了几秒钟。
这种只望着对方却不说话的行为让她觉得不自然。
就在詹云绮要挪开视线的前一秒,凌承谨突然有了动作。
他的手摁在桌面上,直接靠近詹云绮,精准地攫住了她的唇。
詹云绮猝不及防,脑袋往后稍稍仰了下,但很快她的后脑勺就被他的手掌扣住,想躲也躲不掉。
凌承谨此时心绪翻涌。
她刚刚说的那句“我会等你回来,我愿意等你回来”,是今晚最动听的话。
比任何誓言和承诺都让他心动。
凌承谨知道詹云绮谨小慎微,尤其在对待感情这方面。
从她之前跟他提起她无法预料未来她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就知道,她不会是轻易许诺的人。
可这样一个人,现在跟他说——我会等你回来,我愿意等你回来。
叫凌承谨如何不触动。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去撕她的裙子,被詹云绮抓住手指给制止了。
“你别……”詹云绮微微喘着气阻止他。
凌承谨还以为詹云绮是在意她主动才会积攒问问题的机会的事情,便呼吸急促地低哑道:“今晚不管你主不主动都给你算十次机会。”
“不是……”詹云绮微微蹙着眉说他:“你别强拽啊,裙子破了怎么办?”
凌承谨要的就是裙子破掉。
“再给你买新的。”他说着,就要继续用力扯她的红裙。
詹云绮不是不肯,她死死抓着他的手指不放。
“我喜欢这条,”詹云绮红着脸小声说:“你别给我扯坏了……”
可是凌承谨等不及了。
他急迫地想要把她身上这条裙子给扯掉。
詹云绮的手背到身后去。
而后,凌承谨听到一声很轻微的拉链拉动的声音。
是詹云绮自己将背后的隐形拉链拉开了。
这下裙子是松散的了。
凌承谨抬手,将她肩膀上的肩带拂下去。
他抱着詹云绮回到卧室时,詹云绮身上的长裙堆积在腰腹间,而凌承谨身上的衣服也很凌乱。
衬衫的扣子全部散开,领带堪堪挂在他的脖子上,西装裤上的腰带并未扣紧,松松垮垮地垂坠着。
他从抽屉里拿了东西,准备就绪后,凌承谨伸手握住詹云绮细白骨感的脚踝,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随即,他俯下身,温柔细致地亲吻着她的身体。
恍若信徒在无比虔诚地亲吻自己的神明。
……
后半夜,詹云绮终于被凌承谨好心放过,得以休息睡觉。
在他把她搂进怀中后没几分钟,本来闭上眼已经要睡过去的詹云绮突然又睁开了眸子。
她的声音微微沙哑:“你确定年后哪天走了吗?”
“嗯,”凌承谨低低地回答她:“年初四就动身。”
本来被困意席裹的詹云绮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微微仰起脸来,在黑暗中看着他模糊不清的轮廓,小声问他:“怎么去?动车还是飞机?”
“飞机。”凌承谨告诉詹云绮;“机票是部队给定的。”
詹云绮又轻声追问:“哪趟航班?”
“不是你航班,”他失笑了下,然后才说:“是年初四上午十点半的那趟航班。”
詹云绮当然知道不是她的航班,她年初四的航班是飞青城的,不是去江城的。
她就是想知道他具体几点走,坐哪趟航班走。
等詹云绮重新闭上眼后,她靠在凌承谨的怀里,忍不住想——不知道他乘坐的航班机组人员都有谁。
如果可以的话,能跟执飞他那趟航班的副机长调个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