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卫国静静潜伏在梧桐树浓密的阴影里,连呼吸都微不可闻。北冥神功悄然运转,精神力高度集中,下方厢房内的谈话,一字不落地清晰传入他耳中。
只听那黑衣人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得意说道:“郭得友,你的女儿小绿进县尉府后,我的人会在里面接应。只要赵奎那老色鬼尝到小绿下的‘暖情散’,嘿嘿,保管他食髓知味,再也离不开那丫头!到时候,再怂恿他以官府的名义去寻那吴卫国的晦气!”
接着说道:“昨晚邱家栽得那么蹊跷,肯定是有高手在暗中保护那小子,咱们不能直接硬碰硬,就让县尉这个官家出面打头阵!成了,好处是我们的;败了,也牵连不到咱们身上!”
吴卫国听得心头火起,杀意汹涌着在大脑中壮大。这计策何其毒辣!借刀杀人,还要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他强压下立刻出手的冲动,刚才精神感应已经探明,这黑衣人气息沉稳,竟也是个暗劲后期的高手!若在旷野无人处,他有十足把握将其拿下,但此刻身处县城繁华地段,一旦动起手来,劲气四溢,难免惊动四邻,伤及无辜,自己必然束手束脚,反而可能吃亏。
“必须一击必中,不能给他反抗的机会!”吴卫国心念电转,将希望寄托在那诡异莫测的精神力之剑。这是他目前最隐蔽、最难以防范的杀手锏。
这时,郭得友谄媚的声音响起:“大当家放心!小绿那丫头机灵,我已经安排妥了。明天刘玉娇一进门,虽说她俩脸上的皮肤还没全好,可比县尉府里那些半老徐娘强多了!赵奎那老色鬼肯定忍不住要洞房。小绿会使手段让刘玉娇‘突发不适’,她自己顶替上去…保管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那县尉牢牢捏在大当家您的手心里!”
“好!好!好!你做得不错!跟着我,你们郭家飞黄腾达的日子不远了!”大当家连声叫好,语气中充满了志在必得的畅快,警惕之心在这一刻似乎也松懈了几分。
就是现在!
吴卫国眼中寒光爆射,不再犹豫!识海中强大的精神力瞬间凝聚、压缩,化为一柄无形无质、却锋利无比的精神利剑!意念锁定下方那志得意满的黑衣人大当家!
“凝!去!”
心中一声低吼,那柄凝聚了吴卫国磅礴杀意和坚韧意志的精神之剑,穿透屋顶瓦片,无视物理阻隔,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精准无比地射向大当家的眉心识海!
“呃啊——!”
下方厢房内,大当家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至极、不似人声的惨嚎!他双手猛地抱住头颅,整个人从椅子上翻滚下来,身体蜷缩成虾米状,剧烈地抽搐起来,脸上瞬间血色全无,眼球暴突,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茫然。
“大当家!您怎么了?!”郭得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惊骇欲绝地扑上前去。
就在郭得友注意力完全被大当家吸引的瞬间!
“砰!”
虚掩的窗户被一股巨力撞开,木屑纷飞中,一个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冰冷眼眸的黑影,像鬼魅一样疾射而入!动作快如闪电,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
郭得友只觉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胸口几处大穴便是一麻,浑身内力瞬间滞涩,身体僵硬地定在了原地,只剩下眼珠还能惊恐地转动。
来人正是吴卫国!
他深知精神攻击虽诡异难防,但面对同阶高手,未必能一击致命或长久控制。因此精神之剑发出的同时,他的人也已破窗而入,务求物理上的绝对制服!
吴卫国看也不看被点穴定身的郭得友,身形一掠便到了仍在抱头惨嚎、痛苦挣扎的大当家身旁。出手如风,手指蕴含着精纯的暗劲,瞬间封住了他气海、丹田等周身十几处重要穴道,彻底封住了反抗能力。
大当家身体的抽搐渐渐停止,但眼神依旧涣散,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嗬嗬声,显然识海遭受的重创尚未平复。
吴卫国没有丝毫停顿,眼中厉色一闪,再次集中精神力量!“北冥神功,奴役符,凝!”
这一次,他并非单纯攻击,而是将自身一缕精纯的精神力,混合着北冥真气独特的烙印,在大当家混乱的识海中,强行凝聚出一个复杂而微小的奴役符印!这是他突破到暗劲后期后,北冥真气与精神力又得到精进,能更快凝聚奴役符,在精神层面种下枷锁,比原先的奴役符更加强大了!
符印成型的刹那,大当家的潜意识自然反抗,造成识海剧烈震荡,但很快,那奴役符印便深深扎下,吴卫国脑海中有一种绝对掌控的畅快。
吴卫国屏息凝神,仔细感知着符印与大当家精神本源的联系。几个呼吸后,他感觉到一种清晰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顺从与敬畏之意,通过那奴役符印传递回来。
成了!
吴卫国心中一定,这才伸手拍开了大当家被封印的哑穴,同时稍稍缓解了其他穴道的禁锢,让他能够活动说话,但内力依旧被牢牢封锁。
大当家猛地咳嗽了几声,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当他看清眼前蒙面的吴卫国时,先是本能地流露出一丝惊惧和疑惑,但随即,那奴役符印在识海中微微发光,一种不可抗拒的意念冲刷着他的意识。他脸上的挣扎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敬畏与顺从。
他挣扎着爬起身,不顾身体的虚弱和疼痛,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吴卫国面前,以头触地,声音嘶哑却异常恭敬地说道:“奴仆杨定风,拜见主人!谢主人不杀之恩!”
这一幕,看得一旁被点穴的郭得友目瞪口呆,浑身冰凉,像坠入万丈深渊一样!大当家…大当家他…竟然跪地称奴?!这蒙面人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吴卫国淡漠地挥了挥手,用刻意改变的沙哑声音说道:“起来说话。”
“是,主人。”杨定风大当家依言站起,垂手恭立,目光扫过旁边僵立的郭得友,眉头一皱,厉声喝道:“郭得友!你这蠢货!还不快拜见主人!想死吗?!”
吴卫国目光转向面无人色的郭得友,指尖轻弹,几颗瓦粒打在穴位上,解开了他的穴道。
郭得友穴道一解,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他看看恭敬垂立的杨定风大当家,又看看神秘莫测、眼神冰冷的蒙面中年人,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阴狠算计?极度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奴才…奴才郭得友,有眼无珠,冒犯天威!拜见主人!奴才知错了!求主人饶命!饶命啊!”
吴卫国冷哼一声,并不言语,只是走到桌边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郭得友的心尖上。
郭得友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杨定风大当家见状,上前一步,躬身对吴卫国说道:“主人,此等蠢货,竟敢屡次设计谋害主人关注之人(他尚不知蒙面人就是吴卫国),实在罪该万死!不如让奴仆替您了结了他,免得污了您的手!”说着,眼中凶光一闪,看向郭得友。
郭得友吓得差点尿裤子,涕泪横流,连连磕头:“主人饶命!大当家饶命!奴才愿做牛做马,将功折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吴卫国摆了摆手,止住了杨定风大当家。他需要情报,也需要两条听话的狗。他看向郭得友,沙哑着声音问道:“郭得友,你来说说,这位‘大当家’,究竟是何来历?你们黑风寨,又为何非要跟那个叫吴卫国的案首过不去?把前因后果,都给老夫说清楚!若有半句虚言…”吴卫国眼中寒光一闪,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笼罩郭得友。
郭得友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感觉如坠冰窟,哪里还敢隐瞒,连忙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回…回主人!大当家…杨定风是城外五十里黑风寨的大寨主。小的…奴才是黑风寨安插在城里的眼线,平时负责打探消息,传递情报。”郭得友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对付吴案首,起因是邱家想谋夺吴家的土地,后来邱家二爷嫉恨吴案首才华,又不满家主邱明远想要交好吴案首,便私下找到黑风寨,出钱请我们出手,趁还没有功名前废掉吴案首。”
“当时,奴才的大哥郭得又,也…也因村里的一些旧怨,怕吴案首崛起后对郭家不利,所以…所以奴才就怂恿大当家接下了这买卖。”郭得友偷偷抬眼看了看吴卫国的脸色,见对方眼神冰冷,赶紧又低下头,“大当家当时派了独眼龙带着十几号兄弟,埋伏在吴案首进山采药必经的路上。可…可谁知道,那独眼龙一行人去了之后,竟然灰溜溜地回来了,还…还变得有些古怪,对吴案首的事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