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友德凯旋仪仗尚未入京,捷报已传遍朝野。武英殿内,朱元璋抚掌大笑,声震屋瓦:“好个傅友德!好个金山掏窝!纳哈出这老小子,怕是肠子都悔青了!”他转向侍立一旁的朱雄英,目光灼灼,“大孙,你这招围魏救赵,用得妙!五千精骑换大宁之围,值!”
朱雄英躬身,语气平和:“皇爷爷谬赞。此役全赖傅将军用兵如神,将士用命,格物院诸般器物亦未拖后腿。孙儿不敢居功。”
“不居功,不自傲,好!”朱元璋越发满意,随即眉头一拧,“不过,咱听说,军中有人嚼舌根,说你那计策是‘纸上谈兵’?还有那掺沙军粮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朱雄英尚未答话,兵部尚书沈缙已出列奏道:“陛下明鉴!掺沙军粮乃兵部蠹吏所为,与皇长孙、格物院无干,涉事人等已交由锦衣卫法办。至于军中流言,傅将军捷报传来,早已不攻自破!此等宵小行径,实乃妒贤嫉能!”
朱元璋冷哼一声,目光如刀扫过满殿文武:“咱知道,有些人见不得咱大孙好!咱把话放这儿,往后谁再敢搬弄是非,构陷皇孙,咱剥了他的皮!”
东宫,气氛凝滞。
吕氏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听着心腹老太监战战兢兢回报朝会情形。
“陛下……陛下盛赞皇长孙,还……还当众申饬了那些非议之人……”
吕氏胸口剧烈起伏,猛地将案上一套汝窑茶具扫落在地,瓷片四溅。“废物!都是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她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尖利,“那小畜生如今声望更隆,连陛下都……允炆呢?他今日又去给太子侍疾了?”
“是,娘娘。允炆殿下日日不离太子殿下榻前,亲尝汤药,极为孝谨。”
“孝谨?光孝谨有什么用!”吕氏几乎是嘶吼出来,“他要有他大哥一半手段,何至于此!去!告诉父亲旧部,让他们想办法,必须在格物院那帮匠人身上找出错处!还有,太子病情……或许可以做做文章……”
文华殿偏殿,朱雄英召见戴思恭与张诚。
“殿下,掺沙军粮风波已平,幕后指使者虽未揪出,但兵部、户部几个关联官员已被陛下申饬。”张诚禀报道。
朱雄英点头,目光沉静:“树欲静而风不止。此次他们未能得逞,下次手段只会更阴狠。张统领,亲卫中要再加派暗哨,不仅防外贼,更要留意宫内异常动向。”
“卑职明白!”
戴思恭接着道:“殿下,傅将军军中反馈,劲弩在极寒下连续击发,仍有部分机括出现冻涩,医药消耗亦远超预期。老臣已督促匠作科、医药科加紧改进、生产。”
“有劳戴先生。”朱雄英沉吟片刻,“格物院如今树大招风,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眼中。往后各项试验、数据记录,需更加严谨,流程明晰,责任到人,务必做到无懈可击。”
“老臣遵命。”
这时,小安子匆匆入内,面带忧色:“殿下,东宫传来消息,太子殿下病情……似乎略有反复,咳嗽不止,太医正在诊治。”
朱雄英眉头微蹙。父王朱标素来体弱,近日感染风寒,一直未见大好。他起身:“备轿,去东宫。”
东宫,朱标寝殿。
药味浓郁。朱标靠坐在榻上,面色苍白,不时掩唇低咳。朱允炆正小心翼翼地喂他服药,动作轻柔,神情专注。
“父王。”朱雄英步入殿内,躬身行礼。
朱标抬眼,露出一丝虚弱笑容:“英哥儿来了……咳咳……无妨,老毛病了。”
朱允炆放下药碗,看向朱雄英,眼神复杂,低声道:“大哥。”
朱雄英点头回应,走到榻前:“父王还是要好生静养,朝中事务,有皇爷爷与诸位大臣。”
朱标叹息:“边关刚宁,百废待兴,我这身子……真是不争气。”他看向两个儿子,目光温和,“你们兄弟要和睦,相互扶持……咳咳……”
“儿臣谨记父王教诲。”朱雄英与朱允炆同时应道。
就在这时,太医令躬身进来:“太子殿下,该换新方子的药了。此方乃臣等翻阅古籍,加以格物院医药科提供的几味新药斟酌而成,或对殿下咳症有益。”
朱允炆接过药方,仔细看着。
朱雄英却心中一动,运用【初级洞察术】,敏锐地捕捉到太医令眼神一闪而过的细微不自然,以及旁边一位吕氏安插过来的老宫人那过于“专注”的神情。
他忽然开口:“且慢。太医令,此新方所用格物院药材,可曾单独试过药性?与殿下日常所服诸药,可有相冲?”
太医令一愣,忙道:“回皇长孙,药性皆已验明,并无相冲……”
朱雄英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父王万金之躯,用药不可有丝毫差池。戴院使此刻应在格物院,可否请他将此方药材,连同煎制流程,再紧急复核一遍?也就耽搁片刻功夫。”
朱标闻言,也谨慎起来:“英哥儿所言有理,小心无大错。便依他。”
太医令额角微微见汗,只得应下。
那老宫人眼神一慌,下意识地瞥向殿外。
半个时辰后,戴思恭匆匆赶来,脸色凝重。
他先向朱标行礼,然后对朱雄英低声道:“殿下,老臣已复核药方。方中一味‘贝母’,格物院新近发现,其炮制火候若不足,与殿下常服的某味补气药材同用,短期内看似止咳,久服则易伤肺络!而太医院送来的这批贝母,正有此弊!”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朱允炆手一抖,药碗差点摔落,脸色煞白。
朱标目光陡然变得严厉,看向那太医令。
太医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陛下……殿下饶命!臣……臣失察!臣万万不敢谋害太子啊!”
朱雄英冷声道:“是不敢,还是为人所利用?这批问题贝母,从何而来?经手之人都有谁?为何偏偏在此时启用新方?”
他连续发问,句句诛心。那老宫人已面无人色,瘫软在地。
乾清宫。
朱元璋听着毛骧的禀报,脸色铁青,手中把玩的玉如意被他生生掰断!
“好!好得很!算计到咱标儿头上了!”他声音嘶哑,带着滔天杀意,“查!给咱一查到底!太医院,东宫,所有经手之人,一个不许放过!咱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臣遵旨!”毛骧领命,又道,“陛下,此次若非皇长孙心细如发,洞察先机,恐……”
朱元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冰寒:“咱知道了。给咱盯死东宫那个毒妇!没有确凿证据,暂时动她不得,但她身边那些爪牙,给咱连根拔起!”
“是!”
文华殿偏殿。
朱允炆找到朱雄英,他眼圈泛红,神情激动:“大哥!今日……今日多亏你了!我……我竟丝毫未觉……我真是……”他语无伦次,满是后怕与自责。
朱雄英看着他,平静道:“,你我兄弟,何须此言。只是往后,身处这宫闱之中,万事还需多留一分心。有些人,其心叵测。”
朱允炆重重顿首,泪珠滚落:“我明白了……大哥,我以往……以往糊涂……”
朱雄英扶起他,拍了拍他肩膀,未再多言。有些裂痕,非一日可弥补。
是夜,朱雄英独立庭中,仰望星空。
【叮!宿主成功识破阴谋,挽救太子,展现超常洞察力与决断力,极大巩固储君地位与自身安全。】
【锚点能量+30】
【当前锚点能量:81\/100】
能量飞速增长,已近再次兑换边缘。宫内风波暂息,但朱雄英深知,那隐藏最深敌人,绝不会就此罢休。他握紧双拳,眼中锐芒闪动。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还能使出什么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