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
“现在,信了吗?”
猪刚鬣浑身一震。
他庞大的身躯一颤,僵硬地转动脖子,看向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
金光已经散去,高台之上,除了他们几个,空空荡荡。
那些作威作福,主宰他命运,把他当猪狗戏耍了三年的“神仙”,就这么没了。
不是被打跑了,不是被镇压了。
是没了。
被净化了。
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抹掉了!
“扑通!”
猪刚鬣再也支撑不住,两只粗壮的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那颗硕大的猪头,狠狠地磕了下去!
“砰!”
“砰!”
“砰!”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又一下,额头与坚硬的石板碰撞,撞出了清晰的裂纹,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却浑然不觉。
他只是用嘶哑、狂热、夹杂着哭腔的咆哮,吼出了压抑了数百年的屈辱与新生!
“猪刚鬣,参见大哥!”
他觉得不够,这声“大哥”太轻了,根本不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不!参见我主!”
“从今往后,俺老猪这条贱命,就是我主的!您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您叫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这才是真正的大佬!
这才是值得追随的真神!
什么天蓬元帅,什么天庭正神,在眼前这位的手段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孙悟空满意地听着他的咆哮,这才缓缓转过身。
他伸手一抬,猪刚鬣便不受控制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别叫我主,听着别扭。”
猪刚鬣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孙悟空打量了他一下,继续说道:“以后,你大名叫猪八戒。入我门下,当戒那贪、嗔、痴、慢、疑,以及天庭和佛门的八条清规戒律。小名猪二和熊大一样”
猪八戒?
猪二?
猪刚鬣愣愣地重复了一遍,虽然不懂具体意思,但他一琢磨,这名字比自己原来的响亮。
“我这团队草创,正是用人之际。”孙悟空继续安排着,“你这呆子虽然实力不济,但毕竟在天庭混过,人头熟,路子野,适合干些迎来送往的活。”
“以后,你就担任我这功德道统的……‘市场部总监’吧。”
“专门负责对外联络,勘察地形,以及开发新的‘功德业务’。”
市场部?
总监?
猪二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听都没听过。
可他转念一想,观音那老娘们当初许诺他的,不过是一个看管剩饭剩菜的“净坛使者”。
大哥这“总监”一听,就比那“使者”高了不知道多少级!
威风!太威风了!
“嘿嘿嘿……”猪二乐得大嘴岔子直接咧到了耳根,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和泥,连连点头,声音洪亮。
“好!好!谢我主赐名!谢我主封赏!”
“俺老猪,以后就是市场总监了!”
高台下,上千名高老庄的村民也反应了过来。
他们看着台上那几个被彻底抹除神仙后留下的空位,又看看那个为他们讨回公道的孙悟空。
终于有人意识到,是谁,拯救了他们。
“扑通!”
一个老农率先跪倒在地。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黑压压的人群,成片成片地跪了下去。
他们没有哭喊,只是用劫后余生的姿态,对着高台上的孙悟空,重重叩首。
“大圣活菩萨!”
“多谢大圣为我等做主啊!”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村长,在众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到台前,高声喊道:“我等愿为大圣立下生祠,日夜供奉香火,求大圣庇佑我高老庄!”
“对!立生祠!”
“我们要天天给大圣爷磕头!”
村民们群情激奋。
然而,孙悟空只是轻轻摆了摆手。
“生祠就不必了。”
他的话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我孙悟空,不稀罕那些廉价的香火。”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冲天而起,悬停在广场上空。
在所有人惊异的注视下,他从怀中,取出了一张闪烁着混沌金光的图纸。
【势力根基类建筑图纸·功德池】!
“今日,便以此地,作为我功德大道的第一座人间道场!”
孙悟空的声音庄严而宏大。
他将刚刚从净化城隍等神中获得的,那整整一千万的磅礴功德,毫不犹豫地全部注入图纸之中!
“嗡——!”
图纸爆发出刺目金光,脱手飞出!
它没有落下,而是在半空中舒展开来,化作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金色阵图,将整个高老庄,连同周边的田地山林,尽数笼罩!
“起!”
孙悟空单手结印,对着下方的大地,一引!
轰隆隆!
整个高老庄,剧烈地晃动起来!
这不是地震,而是一种新生的律动!
只见那金色的阵图之上,降下亿万道金色丝线,深深扎入大地。
高老庄上空那片笼罩了三年的“怨气华盖”,被金光一照,便净化消融!
污浊的地气被强行抽出、炼化!
纯净的灵气被从地脉深处引导而出,反哺整片土地!
干涸的井水重新变得甘冽。
枯萎的桑树抽出嫩绿的新芽。
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气息。
村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感受着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欢呼。
这哪里是法术!
这分明是创世!
就在广场的正中央,地面缓缓裂开,一个完全由纯粹功德之力凝聚而成的金色池子,在万丈霞光中,缓缓升起!
池中金液流淌,瑞气蒸腾。
正是【功德池】的雏形!
孙悟空的身影缓缓落下,站在功德池边。
他对着下方已经彻底看傻了的村民们,宣告出新的法则。
“此后,高老庄受我功德道统庇护。”
“此池,名为功德池。凡行善积德,救死扶伤,皆可积累功德。功德足够者,可来此池换取福报,小到祛病消灾,大到延年益寿,皆有可能。”
“此地,再无神佛,只有功过!”
整个高老庄,寂静无声。
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幕,一直跌坐在角落的玄奘,终于从失魂落魄中缓了过来。
他看着那些欢呼的村民,又看看那个站在金池边的孙悟空。
他的世界观,被彻底砸碎了。
他嘴唇哆嗦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到孙悟空面前。
“悟空……”
他鼓起了毕生的勇气,用颤抖的嗓音质问。
“你……你杀了神仙……他们……他们毕竟是天庭敕封的正神啊!你这么做,是逆天而行!会遭天谴的!”
孙悟空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小唐啊。”
“我杀的,不是神仙。”
“是披着神仙皮的畜生。”
他伸手指着下方那些欢呼的村民。
“让他们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任由别人宰割的牲口。”
孙悟空收回手指,指向那座金光闪闪的功德池,一字一顿。
“这,就是我的功德。”
玄奘被这番话噎得哑口无言,他张着嘴,浑身发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孙悟空不再理会他的挣扎,转身对猪二和熊大下令:“去,把那几个家伙的小金库抄了,里面的东西,全部分给庄子里的百姓。”
猪二和熊大领命而去。
孙悟空抬起头,望向西边,
那里,黄风滚滚,妖气与佛光,隐隐交织。
“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