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一群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孩子，李世民哭笑不得。
架不住孩子们的软磨硬泡，尤其是小兕子抱着他的腿，晃来晃去地喊“阿耶最好啦”，他终究是松了口。
“好好好，都去。”李世民蹲下身子点了点小兕子的额头，又扫过其他孩子，“明日一早，咱们一同去裴宴府上，不过要记住，到了那里要守规矩，不可乱碰乱摸，更不能玩物丧志，知道吗？”
“知道啦！”孩子们齐声应着，脸上瞬间绽开笑容。
小兕子蹦起来抱住李世民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阿耶最好啦！”
众人散去后，李丽质拉着小兕子，细细问着游戏房的模样，李承乾和李泰则在讨论那“电脑”究竟是何原理。
高阳和城阳已经开始盘算明日去玩什么了。
第二天天刚亮，马车停在裴宴别墅大门前，孩子们下车就惊呼。
裴宴出来，看见一群孩子，愣了一下。
李世民上前笑说：“裴宴，这些孩子听闻你搬了新家，还有不少新奇玩意，吵着要来看看，今日怕是要叨扰你了。”
裴宴连忙摆手：“老李说的哪里话，”说着侧身引路，“快请进。”
孩子们跟着往里走，进客厅，水晶吊灯像缀满星星。
“哥哥～”高阳公主跑到他身边，仰头看天花板，“这是星星吗？”
裴宴揉她的头：“是吊灯，晚上点亮比星星亮。”
小兕子瞅着游戏房：“什么时候玩电脑？兕子又想玩游戏啦！”
裴宴笑说：“别急。”领众人进游戏房，指着电脑道，“除了你们阿耶和小兕子，其他人怕是没碰过，我先教你们玩。”
他先指了指鼠标：“这个能挪屏幕里的箭头，点一下就能选东西。”
又指键盘，“这些键能控制小人跳、跑，按这个是暂停。”
小兕子轻车熟路拉着城阳公主：“我教你！按这个键跳，跟着我来。”
裴宴则走到李承乾和李泰身边，手把手教他们握鼠标：“慢些挪，对准目标再点。”转头又帮高阳公主和李丽质调按键位置：“这个键改到这边，你们按着方便。”
起初众人手忙脚乱，李治按错键让小人掉了坑，李承乾挪鼠标滑太急了，找不到箭头，高阳和城阳抢着按键盘，一个要走这边，一个要走那边。
搞得屏幕里的角色原地打转。
可没一会儿，他们就摸清了门道，喊着“左边躲”“快跳”，满屋子都是吵闹的声音。
裴宴安顿好孩子们，见他们围在电脑前玩得起劲，转头冲李世民喊：“老李，跟我来，给你看点东西。”
李世民愣了下，便迈步跟上。刚进客厅，裴宴就拿出来一个个平板，按了下，漆黑的屏幕瞬间亮起。
“这物件比电脑还小巧，竟也能亮屏？”李世民伸手想去碰，眼神里满是好奇。
“这叫平板，比电脑方便。”裴宴说着，指尖一划，调出一段视频。
画面里的人一开口，就掷地有声：“唐太宗李世民，后世多称其为千古一帝之一，他的一生，是治世的开创者，也是争议的集合体。”
李世民猛地凑近，目光瞬间凝住。
视频里接着道：“他的贡献，足以光耀史册。
登基后开创贞观之治，轻徭薄赋，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那时民间传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农户仓里有粮，街边商贩不绝，连外邦都称大唐为天朝上国。
他善纳谏，哪怕魏征当众顶撞，也能容下逆耳忠言。虽然，后面让人把魏征墓碑推倒了，但是也反省了，重新给魏征把墓碑立起来。
李世民……咳咳，这好像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还好今天魏征没一起来，不然还不好解释。
他完善科举，让寒门子弟有了出头之路。
更北击突厥，西拓疆域，将大唐的旗帜插遍万里河山。
连突厥都尊称他，天可汗！
李世民激动了，天可汗啊！
他也从未想过，千百年后会被这般盛赞。
可视频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但这位帝王，也并非毫无过错。晚年的他，渐渐没了早年的谦逊，猜忌功臣，甚至听信方士之言服用丹药。
“而最具争议的，莫过于玄武门之变。”视频里的声音带着探究，“有人说，他是为求自保，若不发动政变，死的便是他和麾下众臣，这场政变换来了大唐盛世。
功大于过，也有人批判，他杀兄逼父，手段狠辣，违背伦理，哪怕成就再高，也难掩这段过往的血腥。”
李世民喉结滚动了下，目光沉了沉，这段往事是他心底的刺，哪怕登基以后，也从未真正释怀。
“还有他的太子李承乾。”视频继续道，“本是寄予厚望的储君，却因腿疾自卑，又忌惮李泰夺嫡，最终走上造反之路。
后世都说，若李世民能平衡各皇子的关系，少些压力，或许这位太子不会落得被废流放的结局。
也有人说，李承乾的悲剧，是皇权斗争下的必然，哪怕是千古一帝，也没能护住自己的儿子。”
“轰”的一声，这话像重锤砸在李世民心上，他猛地抬头，眼底翻涌着震惊与复杂，他从没想过，承乾会造反，他可是太子啊！
更没想过，自己竟也被归为悲剧的推手之一。
视频渐渐收尾：“李世民的一生，有功有过，有辉煌有遗憾。
他是开创盛世的明君，也是有血有肉的凡人，正是这份复杂，让他成为历史上最具魅力的帝王之一。”
视频结束，客厅里一片寂静。李世民望着平板，久久未言，脸上喜怒难辨，只有眼底的情绪不停翻涌。
有对千古一帝的惊喜，有对玄武门之变的沉思，更有对李承乾的痛惜。
裴宴没接话，静静等着他回神。过了许久，李世民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些沙哑：“后世……竟把朕看得这般透彻。”
“历史从不会只记一面。”裴宴轻声道。
你是天策上将，是千古一帝，是天可汗，但是你也是一个父亲。
李世民抬手抚上胡须，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只是笑意里带着些感慨：“好，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