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四故作乖巧地点点头,眼底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啪!”刘秀兰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里的水都溅了出来,“那孟家也忒不要脸了!就他们那穷酸样,也配肖想钱公子这样的金龟婿?”
方向蓉立刻帮腔,嘴撇得能挂油瓶:“就是,咱家好歹有个读书人,他孟家算什么东西?也敢跟咱们争?”
林小四眼看火候到了,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用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娘,嫂子,话是这么说,可孟芸有二姐帮忙,钱公子又那么爱吃二姐做的吃食...我怕是争不过。”
“哎哟这可怎么是好!”刘秀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没了主意。
林小四眼珠一转,故作不经意地问道:“大哥和三哥呢?要不叫他们出来出出主意?”
“唉,”方向蓉接话道,“地里的活儿刚忙完,你大哥就去镇上找扛大包的活计了。至于老三...”她朝西屋努了努嘴,“还整日把自己关在屋里。”
林小四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总算把话题引到三哥身上了。
她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三哥他...还在想着王家姑娘的事吗?”
屋里三人正为攀不上钱子御发愁,谁有心思管林成贵那点破事。
见没人搭腔,林小四继续循循善诱:“要是能给三哥再说门亲事,说不定他就能想开了...我记得老早以前,三哥好像喜欢过那谁......”
“就是那孟芸!”秀兰猛地一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对啊!我怎么才想到!”
“啊?什么?”林小四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
刘秀兰兴奋得直搓手:“你们说,让孟芸给咱家老三当媳妇咋样?”
方向蓉最先反应过来,激动得差点从凳子上蹦起来:“妙啊!要是老三能娶了那孟芸,小四不就少了个竞争对手?再说了,咱们跟孟家成了亲家,还愁老二不帮衬着咱们?”
连一直闷不吭声的林广田都乐得胡子直翘:“主意是不错,可老三现在满脑子都是王家那丫头,怎么才能让他把心思转到孟芸身上?”
一提到王翠兰,刘秀兰的眉头立刻皱成了个字:“这主意虽好,现在老三满脑子王家闺女,可咋让他把心思放到孟芸身上?”
方向蓉也跟着泄了气,撇着嘴道:“再说了,孟家既然存了攀附钱公子的心思,孟芸能瞧得上咱家老三?”
她心里直翻白眼——自家这个小叔子,借着王翠兰另嫁他人的由头,已经在家躺了好几天了。要长相没长相,要本事没本事,整天好吃懒做的,但凡眼睛没瞎的姑娘都看不上他吧?
林小四眼珠滴溜溜一转,突然拍手道:“爹、娘、嫂子,我有个主意!咱们可以先安排三哥和孟芸...到时候三哥见了孟芸的好,说不定就把王家姑娘忘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都说烈女怕缠郎,只要三哥对孟芸上了心,又住在一个村子里,还怕这事儿不成?”
刘秀兰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可咋安排他们偶遇呢?”
林小四神秘一笑,压低声音道:“二姐不是开了铺子吗?孟芸天天在铺子里忙活,咱们......”
......
过了午时,铺子里的客人少了许多,只偶尔三三两两有人光顾,这会儿柜台前胡三一个人就能忙得过来了,孟芸和小莞去了后厨。
林冬月打了个哈欠,正想在店里找个角落眯一会儿,门口突然走进两个熟悉的身影。
“冬月妹子,”赵朱氏挎着个竹篮,风风火火地跨进门来,身后跟着探头探脑的春麦,“我就估摸着你这会儿该清闲些了,特意过来瞧瞧新铺子!”
林冬月连忙起身相迎。赵朱氏一进门就东张西望,不住地点头咂嘴:“啧啧,了不得啊!这铺面敞亮,桌椅也齐整,比我那小破粥铺可体面多了!”
春麦像只好奇的小麻雀,踮着脚东瞅瞅西看看,最后目光落在柜台上的薯条上,悄悄咽了咽口水。
林冬月会心一笑,示意胡三上两份‘金玉满堂’,“嫂子来得正好,尝尝我这店里的招牌吃食。”
赵朱氏连连摆手:“哎哟,这怎么好意思...”
“您跟我还客气什么?”林冬月不由分说地把母女俩按在座位上,转眼间两份金灿灿的金玉满堂就摆上了桌。她朝春麦俏皮地眨眨眼:“小馋猫,快尝尝看,这现炸的薯条跟以前的有什么不一样?”
“谢谢冬月姨!”春麦脆生生地道谢,小手抓起一根薯条就往嘴里送,“咔嚓”一声脆响,小姑娘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哇!比以前的更脆更香!”
赵朱氏将信将疑地尝了一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哎哟我的天!这可比你之前摆摊时做的还要香脆!”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往嘴里塞了两根,吃得满嘴油光。
几口下肚,赵朱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掀开篮子上的盖布:“冬月妹子,新铺开张,这是嫂子的一点心意,你可别嫌弃。”
只见篮子里放着一个大陶盆,里面二十个圆滚滚的卤蛋,在深褐色的卤汁里泛着诱人的光泽。
林冬月也不推辞,赵朱氏眉飞色舞地接着说:“我跟你说啊,今儿个我店里的卤蛋卖得特别好,原本还担心卖不完,结果不到晌午就卖光了!好几个客人还追着问我明天有没有呢!”
一旁的春麦嘴里塞满薯条,含糊不清地插话:“以后啊,我娘再也不用担心没了薯条卖客人就变少啦。”
几人哈哈哈大笑,赵朱氏又问:“对了冬月妹子,咱们不是说好以后鸡蛋都从你这儿拿吗?这鸡蛋......”
“哎哟!”林冬月一拍脑门,这才想起今早走得急,竟把准备好的那筐鸡蛋忘在家里了。都怪昨晚忙着处理谢寡妇和王大柱的事,睡得太晚,今早整个人都晕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