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丫头歪着头,眉头皱成个小疙瘩,“银子不是给她自己看病用的吗?”
孟芸忍不住笑出声来,林冬月也忍俊不禁。她将女儿搂进怀里,柔声道:“有些人啊,宁可抱着银子难受,也不愿意花一文钱治病。等你长大了就明白啦。”
小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很快又被路边的野花吸引了注意力。
车轮碾过乡间土路,缓缓驶入村口。
正值晌午时分,烈日当空,田间地头少见人影,倒是有不少村民在自家院子里纳凉消食。
牛车上高高摞起的米面粮油、大包小裹,很快引来了左邻右舍的注意。
几个妇人隔着篱笆墙张望,有人干脆走到路边来打招呼。
“哟,冬月丫头,这是发了财啊?买这么多好东西!”
“小莞娘,听说你在镇上支摊子卖吃食呢?”
几个家住路边的人家,在自家院子里消食的妇人,透过自家篱笆院墙看到满满当当的牛车,赶忙凑到路边打招呼。
朱四见状,有意让老牛放慢了脚步。
林冬月笑吟吟地回应:“是去镇上卖了点东西,赚了点铜板,给家里添置些吃用。”
“呀,”一个眼尖的妇人突然叫起来, “这是买的猪排骨吧?这得三四十文钱一斤吧,你也舍得买,看来真不少赚呐。”
有个妇人已经蹲下身往筐里张望:“哎呦,那底下好像还有肥猪肉呢,这买了排骨还买猪肉,我家过年也不敢这么买啊!”
另一个妇人问:“小莞娘,你这一天得赚多少钱啊?”
村里妇人们天生爱看热闹,加上现在又没手机没5G更没某音,妇人们那八卦之心啊,挡都挡不住,个个都瞪大了双眼看向林冬月。
“这肉价现在可不便宜,”林冬月叹了口气,“排骨四十文一斤,肥猪肉也要二十文一斤,买了肉又买点七七八八的,这两天赚的钱都花光了。”
妇人们闻言,目光在牛车上扫来扫去——那排骨少说有两斤,肥肉被筐子挡着看不清,但分量肯定不少。还有那两个鼓鼓的面粉袋米袋,一篮子稀奇古怪的果子...这一车东西,起码值好几百文!
也就是说,林冬月两天就赚了好几百文!
妇人们的眼神各异,有的眼红得直搓手,有的则暗自撇嘴——这么个败家玩意儿,一下子就花好几百文,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她花呀。
“冬月啊,你卖的啥吃食这么赚钱?”有眼热的妇人问。
“薯条,”林冬月笑道,“用木薯做的。”
“木薯?!”妇人们齐声惊呼,面面相觑。那山上的木薯,又苦又涩,还能做成吃食?还是这么能赚钱的吃食!
林冬月耐心解释,“就是咱村里那山上的木薯,经过特殊处理,再用花生油一炸……”
“花,花生油?”妇人们再次震惊,这又是什么稀罕物?
“就是一种有花生味儿的油。”林冬月把装过薯条的竹筐递过去,“你们闻闻。”
妇人们凑上前,闻了闻,一个个惊讶道:“呀,果然有股花生味儿!”
不等她们追问,林冬月主动道:“这油可贵了,四十文一斤呢。我是从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贩那儿买的,量不多,只能掺着猪油用。等用完了,还不知道上哪儿买去呢。”
原本跃跃欲试的妇人们顿时泄了气。花生油这么贵又难买,这生意哪是她们做得起的?几个妇人交换着眼色,悻悻地退到一边,只剩下羡慕的份儿了。
林冬月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道:“各位婶子嫂子,我家做这薯条需要不少木薯,眼下实在忙不过来。不知大家可愿意帮忙去山上挖些?我按一文钱一斤收购。”
这话一出,在场的妇人们顿时骚动起来。
木薯这东西山里遍地都是,平日里根本没人挖,如今竟能换钱?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孙氏最是爽利,当即拍着膝盖嚷道:“哎哟喂,这敢情好!我家大丫手脚麻利,一会儿就让她上山去挖!”
其他妇人也不甘落后,七嘴八舌地应和着。
林冬月见众人热情高涨,略一沉吟,又补充道:“不过有件事得先说清楚,我家每日用的木薯有限,若是收多了反倒浪费。不如这样,一家一天最多收七八斤,大家都能赚点。”
她心里盘算得明白:一来让村里人都能沾些好处,二来也免得有人眼红。这赚钱的门路,总该雨露均沾才是。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还有一条,大家不要多挖屯着,我只收当天现挖的。”
之所以这样讲呢,她是担心,不是当天挖的不新鲜的话,不知道系统认不认。
“行!”妇人们纷纷散开,准备上山挖木薯去。
牛车继续缓缓向前。
待众人散去,孟芸这才凑近林冬月,压低声音道:“嫂子,我每日从镇上回来后都能上山挖木薯,何必白白花这些银钱?”
林冬月闻言轻笑,伸手替孟芸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鬓发:“傻丫头,嫂子这么做可不单是为了省那点工夫。”她压低声音继续道,“你想,咱们这买卖赚的越来越多,若是不让乡亲们也得些好处,只怕会招人眼红啊。”
孟芸眼睛一亮,顿时会意地点点头:“嫂子想得真周到。”
说话间,牛车已行至林冬月家院外的大路上。
朱四了一声,老牛听话地停下了脚步。
车轮刚停稳,院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孟大娘撩着围裙擦手,孟老爹微驼着背大步走来,小祥更是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跳着冲在最前头。
小家伙一见娘亲和姐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可随即小嘴一噘,脸蛋鼓成了包子:“娘亲偏心!带姐姐去镇上玩,都不带小祥!”
林冬月连忙跳下车,蹲下身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早上娘亲出门时,看小祥睡得正香呢,娘亲怎么舍得叫醒你呀?”
“哼!”家伙别过脸去,小嘴噘得都能挂油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