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凡的话,玫立刻会意,再次闪避藤蔓横扫。
然后猛地蹬踏在一根横抽而来的藤蔓上借力,身体腾空而起。
热能匕首幽蓝光芒骤亮,如同流星般直刺那不断搏动的巨大瘤节。
“噗嗤!”
匕首齐根没入。
暗绿色汁液如同喷泉般涌出。
巨型刺藤发出一阵无声却直刺灵魂的尖锐精神嘶鸣,所有藤蔓瞬间僵直。
然后疯狂抽搐、痉挛。
“就是现在。”
王楷看准机会,怒吼着冲上前。
无视一条藤蔓擦过肩头的抽击,双手握斧,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主干根部狠狠劈下。
“咔嚓——轰!”
主干断裂,巨大的刺藤轰然倒下,砸在菌毯上,兀自抽搐。
另外两株较小的刺藤似乎受到重创,动作明显迟缓、紊乱。
“趁它病,要它命!清理干净!”
林凡喝道,三人毫不停歇,扑向剩余两株刺藤。
失去主株的协调,它们威胁大减,在三人围攻下很快也被斩断根系,瘫软下去。
“检查气窗,立刻撤退。”
林凡感觉更多微弱的生命反应正在周围菌毯下苏醒,显然是被战斗和汁液气息吸引。
玫快速检查了一下被撬的气窗,边缘金属有些变形,但密封胶并未开裂。
“还好,不用修补。”
“行,走。”
三人毫不犹豫,甚至来不及查看战果,沿着来路冲下铁梯,撞开庇护所的门。
在医生和黑子紧张的目光中跌跌撞撞冲回室内。
大门重重关闭,将恐怖的孢子风暴和屋顶上渐渐失去生机的刺藤残骸隔绝在外。
三人瘫倒在地,剧烈喘息,卸下沉重的防护。
面罩上糊满了紫黑色的孢子尘埃,防护服上布满腐蚀痕迹和粘液。
即使是覆盖严实的皮肤上,也有少许红斑和灼痛感。
那是高浓度孢子透过防护缝隙侵蚀的痕迹。
“暂时……搞定了。”
林凡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望向天花板。
医生和黑子立刻上前,协助三人脱下被污染的防护服,用消毒药水仔细冲洗裸露皮肤上的红斑和溅射的腐蚀液。
“外面的怪物……越来越危险了。”
玫擦着热能匕首上粘稠的汁液,声音低沉。
屋顶那一战,若非林凡的感知相助,后果不堪设想。
“风暴还在继续,谁知道还会催生出什么鬼东西。”
王楷眼神凶狠中,也带着忧虑。
接下来的时间,庇护所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门外的“沙沙”轰鸣声依旧持续,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噪音,折磨着每个人的神经。
偶尔传来的、或远或近的怪异嘶鸣、撞击声,更是让警戒值拉满。
他们轮流值守观察孔,哪怕外面只有一片翻滚的、令人绝望的紫黑。
食物和饮水在精打细算下消耗,但存量仍在稳步减少。
寂静中,时间的流逝变得粘稠而缓慢,每一刻都像是在煎熬中等待最终的审判。
直到——
第六天,凌晨。
持续了五天五夜、仿佛永恒的“沙沙”轰鸣声,终于出现了变化。
起初是那令人神经衰弱的、均匀的嘶鸣声,节奏开始变得紊乱。
时而急促如暴雨,时而拖沓如呜咽。
紧接着,一直如同实质墙壁般压迫在庇护所外壁上的孢子浓雾,浓度开始了肉眼可见的波动。
不再是均匀的翻滚,而是出现了如同呼吸般的膨胀与收缩。
林凡在守夜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
“有情况。”
林凡低喝一声,惊醒了浅眠的众人。
所有人瞬间起身,聚集到观察孔前。
只见窗外那翻涌的、化不开的紫黑色,正在以缓慢但确实可辨的速度变淡、变薄。
能见度从近乎于零,逐渐恢复到能模糊看到近处废墟轮廓的程度。
“风暴……要停了?”
黑子声音发颤,不知是恐惧还是期待。
“‘孢子繁殖期’应该要结束了。”
林凡的感知竭力向外延伸,穿过仍在翻滚但明显稀薄下去的雾墙。
“外面孢子的浓度在快速下降,活性也在锐减……就像……像退潮一样。”
仿佛印证他的话,窗外浓雾不再是均匀的稀释,而是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将它们抽走、稀释。
能见度迅速恢复。
那种持续了五天五夜的压迫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消退。
耳中持续不断的、令人发狂的“沙沙”轰鸣声,也渐渐低沉、远去。
最终化为风拂过废墟的呜咽。
天光,久违的、并非透过紫雾过滤的天光,从迅速消散的雾气后透射下来。
起初只是灰蒙蒙的一片,但越来越亮。
残破的建筑、焦黑的菌毯、扭曲的枯木……
废墟的轮廓在稀薄的雾气中渐渐清晰。
庇护所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窗外的景象。
短短的十几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最后一缕浓稠的紫雾如同被阳光蒸发的露水般消散在空气中,视野骤然开阔。
阴沉的天空,毫无遮挡地呈现在他们眼前。
阳光虽然黯淡,却真实地洒落下来,照亮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孢子浓雾,消失了。
死寂。
庇护所内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声。
就在这时——
一个冰冷、机械、毫无感情的声音同时出现在了每个人的脑海深处:
【孢子繁殖期,阶段结束。】
【区域幸存者数量确认中……】
【下一阶段天灾,永夜低语】
【持续时间:未知。】
【强度:中。】
【祝您…生存愉快。】
声音消失了。
留下死一般的寂静,和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尾椎骨,瞬间爬满全身。
“永夜低语?”
王楷咀嚼着这冰冷的词语,眉头紧锁。
这名字听起来就比铺天盖地的孢子更让人脊背发凉。
“孢子没了,天却要黑了?”
黑子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