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刀疤男“扣下一半”的蛮横要求，林凡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愤怒是有，但更多的是冷静的权衡。
他们携带的物资并不多，身上背包装的更多是工具、备用绳索和一些次要物品。
唯一算得上珍贵且暴露在外的，可能就是医生包里有限的急救药品。
林凡心念电转，立刻有了计较。
他脸上故意露出一丝为难和肉痛的表情，语气放缓，带着点商量的口吻和刀疤男。
“这位大哥，一半实在太多了。
我们这点家当也是拼了命才攒下的。
你看这样行不行？”
他指了指自己和同伴的背包。
“我们只是过去那边的分拨中心碰碰运气，搜点破烂零件。
包里除了些工具和吃的，也没什么太值钱的。
你扣三成，让我们过去。
关键是——”
林凡刻意顿了顿，加重了语气。
“我们搜完东西，还得从你这儿原路返回。
等我们回来的时候，要是真找到了什么好玩意儿，再孝敬您一份，怎么样？
您这次要是一下子拿走一半，我们进去的动力都没了。
对您来说，岂不是杀鸡取卵？”
他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既示弱表明了“没什么油水”，又画了个“回头还有好处”的大饼。
暗示这次搜刮才是重头戏。
对于一个设卡收费的人来说，细水长流和期待更大收益。
往往比一次性的竭泽而渔更有吸引力。
刀疤男眯着眼打量着林凡，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他确实被“还要回来”和“可能找到好玩意儿”的说法打动了一下。
但贪婪让他不想轻易让步。
“三成？哼，你当老子是要饭的？”
他啐了一口，一副吃定的神态。
“四成！现在交四成，回来的时候，找到的东西，老子再抽五成！不然免谈！”
那贪婪的模样，哪怕那五成只是空话，也突然让林凡改变了主意。
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他脸上伪装出来的为难瞬间收起，眼神变得锐利，语气也冷了下来。
“四成加五成？你的胃口比蜘蛛还大。”
林凡的声音陡然转冷，眼神锐利如刀，先前那点伪装的为难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是没得谈了。”
刀疤男被林凡突然转变的态度激怒了，脸上横肉一抖，砍刀往前一指。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拿下他们！”
他身后两个守卫也举起砍刀，作势欲扑。
棚屋里又闻声钻出三四个人，手里拿着棍棒、铁锹等五花八门的武器。
“退！”
林凡低喝一声，四人反应极快，几乎同时后撤。
迅速消失在他们眼前，退回到之前隐蔽的半塌围墙之后。
对方也没有追的打算。
只要守着路障，除非几人不往这里过了，否则还是得乖乖回来交过路费。
王楷啐了一口，手紧握着开山斧，虎口传来的细微刺痛让他更加烦躁。
“妈的，直接冲过去砍翻他们算了！”
医生按住他，“别冲动，他们人多，地形也熟，硬拼吃亏。”
他看向一旁胸有成竹的林凡。
“林凡，刚才靠近你有感知到什么吗？”
“是有发现。”
林凡语速很快，道：“路障左侧建筑的墙后，就在我感知边缘，有个被半埋的旧通风管道口。
通道狭窄，但方向是朝着路障另一边的。
这是我们快速绕过去的唯一机会。”
这也是他敢于翻脸的底气——至少有一条潜在的路径，比硬闯可控。
王楷眼睛一亮，“太好了，钻管子总比硬闯强。”
玫立刻追问：“通道情况如何？出口清楚吗？”
“入口看起来还算完整，但里面和出口的情况超出了我的感知范围，是未知的。”
林凡如实回答，语气冷静，“可能畅通，也可能中途坍塌或者出口被封死。
但无论如何，值得一试，总比在这里和他们耗着强。”
“明白，有路就比没路强。”
医生点头，认同这种风险评估。
“计划？”玫言简意赅。
“我们绕到建筑侧面，避开他们视线，悄悄清理入口进去。
动作要快，尽量不发出声响。
我和王楷负责清理入口，玫警戒后方，医生注意周围动静。
进去后，我在前开路，王楷断后。
如果遇到死路，再原路退回另想办法。”
“明白！”
四人沿着建筑边缘，悄无声息地移动到林凡指示的位置。
这里堆满了积雪和坍塌的瓦砾，非常隐蔽。
林凡指着一个被杂物掩埋大半、只露出一点锈蚀铁栅边缘的洞口。
“这里。”
他和王楷立刻动手，小心翼翼地清理起来，避免发出大的响动。
玫隐藏在断墙的阴影里，手弩对准来路，警惕着任何可能的靠近。
医生在一旁协助，将清理出的杂物轻轻挪到不显眼的地方。
林凡则将感知深入管道内部。
在他的“视野”中，管道前十几米的结构清晰地呈现出来。
里面虽然布满锈蚀和灰尘，但并无坍塌，方向确实指向路障后方。
“入口畅通，前十几米安全。”林凡低声道。
几分钟后，通风口大半显露出来，直径约六十公分，栅栏锈蚀严重。
王楷用斧背抵住栅栏连接处，林凡用手稳住，两人同时缓慢用力。
“嘎吱……”
一阵轻微却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起，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四人动作一顿，屏息倾听，路障方向似乎没有异常反应。
他们继续用力，终于将整个栅栏小心翼翼地卸了下来。
露出黑黢黢、散发着霉味的洞口。
洞内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前途未卜。
“进！”
林凡率先俯身，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管道内一片漆黑，但他的感知如同黑暗中的眼睛，清晰地勾勒出前方的路径。
他不仅能“看”到管道的走向，还能感知到管壁的厚度和稳固程度。
“跟我走，前方五米左转，小心脚下有积水。”
林凡低声向后传递信息。
王楷、医生和玫依次迅速钻入。
玫进去后，还将栅栏大致拖回原位遮掩洞口。
在绝对的黑暗中，林凡的感知成了唯一的指引。
他准确地说出每一个弯道的角度，提醒着队友注意头顶的突起和地面的坑洼。
队伍的行进速度虽然缓慢，却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和安全感。
“前方二十米左右，感知到尽头了，有向上的竖井。”
爬行了一段距离后，林凡通报了好消息。
这让他们精神一振。
到达竖井下方，林凡攀爬上去，感知确认井盖上方没有危险后，用力推开。
刺眼的阳光和冰冷空气涌入。
“安全，出来！”
四人依次爬出检修井，成功绕到了路障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