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代表狼群的热源信号如同鬼火般。
在庇护所周围二十米到三十米的距离上,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
它们似乎采用了轮换警戒的方式。
大部分信号相对静止,少数几个在缓慢移动巡逻。
而那个最明亮的信号,几乎纹丝不动地停留在正对大门约二十五米外的一处废墟高点。
像一个冰冷的狙击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没走,包围圈没散。”
玫言简意赅地汇报,伸手指着屏幕上的几个点。
“巡逻有规律,狼王位置没变过。
它们在等,等我们耗尽物资,或者……等我们露出破绽。”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
这群畜生的耐心和战术,远超普通野兽。
这种被当成猎物死死盯住的感觉,比正面冲杀更让人压抑。
这时,陈老和王楷也陆续醒来。
陈老立刻替换下玫,紧盯着控制屏幕。
王楷则龇牙咧嘴地试图活动伤腿,脸色依旧苍白。
医生则检查林凡左肩的伤口。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被血浸透的绷带。
伤口周围的红肿没有加剧,但也没有明显消退,缝合处渗出少量淡黄色的组织液。
“没有严重感染迹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失血过多,愈合会很慢。”
医生语气凝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凡苍白的脸和疲惫却坚定的眼神。
又看了一眼旁边虽然好转但行动依旧不便的王楷,最终下定了决心。
医生从医疗包最深处,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个只剩下瓶底薄薄一层的凝胶小瓶。
“这是最后一点了。”医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舍。
“林凡,你是主心骨,你的手臂必须尽快恢复。
外面那群畜生不知道会围到什么时候,我们不能没有你的战力。
这凝胶,用在你的伤口上,效果应该最好。”
林凡一愣,下意识想拒绝:“给王楷吧,他的腿……”
王楷虽然龇牙咧嘴地忍着腿痛,却粗声打断了他。
“老子这腿好歹能动,你那条胳膊废了,咱们真就成瓮中之鳖了。
赶紧用上,早点好利索,咱们早点出去剁了那帮畜生。”
玫虽然没有说话,但看着林凡的目光也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林凡看着同伴们坚定的眼神,喉咙有些发堵,他知道这不是谦让的时候。
他重重点头:“好!”
医生不再犹豫,用棉签极其小心地蘸取那所剩无几的凝胶。
均匀地涂抹在林凡伤口缝合处的边缘。
清凉中带着刺麻的感觉再次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烈瘙痒。
林凡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硬是没哼一声,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医生快速用干净纱布覆盖、包扎好。
“感觉怎么样?”医生紧张地观察着。
“痒……钻心的痒……”
林凡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
但这种熟悉的、代表组织在疯狂生长的感觉,也让他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几分钟后,剧烈的瘙痒感才开始慢慢减退。
转为一种温热的、仿佛有微小电流在皮下窜动的愈合感。
林凡尝试着极其轻微地活动了一下左肩。
虽然依旧剧痛,但那种肌肉撕裂般的虚弱感似乎减轻了一点点。
“希望能起效。”
医生长舒一口气,珍重地将空了的凝胶小瓶收好。
将最后一点凝胶用在林凡伤口上后,庇护所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希望已经种下,但现实的残酷依旧如冰冷的墙壁般包围着他们。
林凡靠墙坐着,目光扫过同伴们沉重的面孔。
此刻,必须有人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指明方向。
“我们不能一直被它们困死在这里。”
林凡的声音因失血和疼痛而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必须想办法解决掉这群狼,至少也要重创它们,让它们不敢再靠近。”
这话让众人精神一振。
王楷捶了一下伤腿,龇牙咧嘴却语气凶狠。
“对,妈的,老子受够这窝囊气了,得让那帮畜生知道厉害!怎么干?”
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充满忧虑但也认同。
“我同意。
目前的孢子浓度在持续、加速升高,这庇护所的门窗,迟早会挡不住无孔不入的孢子渗透。
我们躲在这里看似安全,实则是在慢性窒息。
必须清除门口的威胁,才能争取到外出寻找升级材料的时间窗口。”
陈老在一旁沉重地点头。
补充道:“食物还剩不少,但如果不下雨,水就算精打细算着用,也只够撑四五天了。
我们拖不起。”
“我们拖不起。”
玫冷静地重复了陈老的话,将话题拉回战术层面。
“解决狼群是唯一生路,但怎么解决?
它们有备而来,包围圈严密,强攻是下策。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制造混乱、利用地形、逐个击破,尤其是优先解决那头狼王的机会。”
林凡靠在墙壁上,凝胶正在起效。
他听着同伴们的分析,目光扫过控制屏幕上那些如同鬼火般徘徊不退的热源。
最终缓缓开口,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
“等一等吧,明天傍晚,工作台的蓝图会刷新。
这是我们最大的变数,也许……会有能对付这群狼的东西。”
这话让众人精神一振,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沉默。
希望的火花在绝望的黑暗中闪烁,却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接下来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庇护所内弥漫着压抑的寂静。
门外,狼群的低哮如同永不停歇的背景音,提醒着他们被围困的现实。
陈老和王楷轮流监视着弩炮控制屏幕,不敢有丝毫松懈。
屏幕上,代表狼群的热源信号如同鬼火般,在固定的范围内徘徊,耐心得令人心寒。
那只狼王更是如同石雕般,始终停留在高点,冰冷的“注视”着庇护所。
医生忙着照顾两个伤员,清理伤口,更换绷带。
林凡左肩的伤口在凝胶的作用下,红肿似乎消退了一点点,麻痒感持续不断。
这是组织在加速愈合的迹象,但离恢复战斗力还差一些。
王楷的腿伤也在缓慢好转,至少又能站起来走了。
玫则利用这段时间,仔细保养着所有武器。
检查每一支弩箭的箭簇,打磨匕首的锋刃。
她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一场生死之战,而是一次寻常的狩猎。
只有她紧抿的嘴角和偶尔扫向大门的锐利目光,泄露了内心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