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营地的路上,陈小凡的心情异常沉重。
那座被意外发现的祭祀坑,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那些混杂的人类与野兽的骸骨,还有那块刻着诡异图腾的黑曜石板,无一不在诉说着这座岛屿曾经发生过的血腥往事。
路上,他刻意放慢了脚步,顺手猎杀了几只从藏身处出来觅食的野鸡。昨夜的暴风雨似乎让大多数动物都心有余悸,森林里显得异常空旷,平时大片的动物都难觅踪影。
当他提着几只野鸡回到营地时,天色已经擦黑。
水渠工地上的人们也收工回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但眼神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小凡,你回来啦!”
刘健看到他,大笑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进度特别快!我们把渠道里的淤泥和树叶都清理干净了,水渠马上就能挖通了!”
“是啊小凡,后天,我们就可以从湖里引水了!”
吴刚也凑了过来,脸上满是自豪。
陈小凡看着大家那充满希望的笑脸,将心中的忧虑暂时压了下去,也挤出了一个笑容。
“辛苦大家了。”
晚餐的气氛依旧热烈,所有人都沉浸在水渠即将完工的喜悦中。没有人注意到,陈小凡今天的话格外少,吃得也心不在焉。
夜深了,大部分人都已沉沉睡去,溶洞里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在靠近洞口的那处老地方,陈小凡、赵雅、林潇潇、刘健、吴刚、刘福、吴大叔和陈教授,这几位团队的核心骨干,再一次悄无声息地聚集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今晚气氛的不同寻常。陈小凡召集大家时那严肃的表情,让每个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小凡,又出什么事了?”
吴刚性子最急,等所有人都坐定后,便第一个开口问道。
陈小凡没有立刻回答。他从背包里,拿出下午用军刀刻画了图腾的那块树皮,轻轻地放在了众人中间的地面上。
“这是我今天在岛屿中心区域的一个山谷里发现的。”
他的声音很低沉,在寂静的溶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发现了一个深坑,应该是昨天的暴雨把一棵大树刮倒后露出来的。坑里,有大量的兽骨和人骨。”
人骨。
这两个字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瞬间变了。
“人骨?你确定是人骨?”
刘健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陈小凡点了点头。
“我确定。数量还不少,和兽骨混杂在一起,看起来年代已经非常久远了。我在坑底,发现了这个。”
他指了指地上的那块树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块树皮上。火光摇曳,将上面那刻画出来的诡异图腾照得忽明忽暗。
那扭曲的人形,那环绕在周围的蛇与猛兽,构成了一幅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透着一股原始而又邪异的气息。
“这是……图腾?”
陈教授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块树皮,戴上眼镜,凑到火光下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凡,你把发现这个东西的具体情况,再详细说一遍。”
陈小凡便将下午的所见所闻,包括那个巨坑的大小、骸骨的状况、以及那块黑曜石板,都一五一十地详细描述了一遍。
等他说完,会议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这么说来,那个坑……很可能是一个祭祀坑。”
陈教授放下手里的树皮,声音干涩地说道。
“祭祀坑?”
赵雅的脸色有些发白。
“您的意思是,这个岛上以前的土着,有用活人当祭品的习俗?”
“从这个图腾和现场的情况来分析,很有可能。”
陈教授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火光,让人看不清他眼神里的情绪。
“这个图腾的具体含义,我看不懂,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一部人类学或者考古学的着作中见过类似的符号。但从它的构图来看,充满了对某种神秘力量的敬畏和恐惧,这确实是早期原始祭祀文化的典型特征。”
“也就是说,这个岛上,真的有人,或者说,曾经有人。”
刘健沉声说道,他想起了那个青铜箭头。
“能冶炼青铜,又能搞这么大规模的活人祭祀……这帮人,恐怕不是什么善茬啊。”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还在不在岛上?”
林潇潇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那个最大的疑问。
“不好说。”
陈小凡摇了摇头。
“从那些骸骨的风化程度看,那个祭祀坑至少被废弃了上百年,甚至更久。但是,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吴刚看着陈小凡,有些急切地问道。
“我觉得,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明天我就组织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跟着你,我们再往岛屿中心去一趟,把那个地方彻底探查清楚!看看附近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吴刚的提议,立刻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赞同。
“我同意老吴的看法!”
刘健说道。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对这个岛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如果不搞清楚这个岛上到底有没有潜在的威胁,我们就算建好了家园,也睡不安稳。”
“我也觉得应该去看看。”
林潇潇也表明了态度。
“我们不能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如果有危险,就必须提前发现它,然后想办法应对它。”
然而,这个提议,却遭到了另一部分人的反对。
“我不同意。”
刘福第一个站出来,他搓着满是老茧的双手,语气里满是担忧。
“小凡今天也说了,越往里走,林子越密,地形越复杂。谁知道里面还藏着什么危险?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万一在里面出了事,怎么办?现在我们的水渠马上就要完工了,田地也走上了正轨,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不能再分心去冒险了。”
“刘师傅说得对。”
吴大叔也跟着开口,他的声音一向稳重。
“那个祭祀坑,既然已经废弃了那么多年,那就说明就算以前有过什么人,现在也不在了,或者早就搬走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先把我们自己的家园建设好,把肚子填饱。等我们有足够的人手和实力了,再去探索也不迟。现在去,太冒险了。”
一时间,现场出现了明显的分歧。
一方主张主动出击,尽快探明岛屿的虚实,消除潜在的威胁。
另一方则主张稳扎稳打,优先发展自身的生存基础,避免不必要的风险。
两种意见都有各自的道理,谁也说服不了谁。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集中到了那个从始至终都没有表态的人身上。
陈小凡。
他静静地听着大家的争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刻着图腾的树皮。
他明白吴刚和刘健的急切,也理解刘福和吴大叔的谨慎。这两条路,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是选择不同,需要承担的风险也不同。
许久,他才抬起头,迎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开口。
“探索,是必须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瞬间让所有的争论都停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