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瑶和翠柳脚步轻快，裙裾扫过青石板时扬起细碎的尘。方才茶肆里的插曲像颗裹了蜜的糖，林雨瑶指尖偶尔摩挲鼻尖，还能想起撞在冷掣胸前时那紧实的触感，脸颊不自觉又热了几分。
“小姐，您看前面就是百煅居了。”翠柳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店铺门楣上，黑底金字的匾额在阳光下泛着光，门口马车旁边，站着个穿青布短打的小厮，正踮脚往巷口张望，正是赶车的小斯平安。
两人快步上前，平安立刻迎了上来，躬身行礼：“二小姐，翠柳姐姐，你们可算来了，我在这儿候了一会儿，就怕误了取剑的时辰。”
林雨瑶见他鼻尖沁着汗，笑着说道：“辛苦你了，一直在这儿守着。翠柳，把那包枣泥糕给平安，让他垫垫肚子。”翠柳应了声，从袋中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点心递过去，油纸还带着余温，枣香混着麦香立刻飘了出来。
平安眼睛一亮，连忙接过，连声道谢：“谢谢二小姐！您真是心善！”
这一幕恰好落在刚走到巷口的冷掣和冷一眼里。冷一挑了挑眉，凑到冷掣身边小声嘀咕：“主子，这林二小姐倒是个体恤下人的，比那些眼高于顶的贵女强多了。”他说着，偷偷瞥了眼冷掣的脸——果然，自家主子嘴角又噙着笑，那笑意比刚才在茶肆门口更明显些，像是春风拂过冰面，化开了一层暖。
冷一心里啧啧称奇：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明明还在东边挂着，没从西边出来啊！看来这林二小姐真是主子的“克星”，往日里主子见了王公贵族都没个好脸色，如今见了个小姑娘，笑的次数比这一个月加起来都多。要是主子能一直这样，侯府里的下人们怕是要烧高香了。
冷掣可没心思理会冷一的内心戏，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林雨瑶的背影上，直到她走进百煅居，才迈开长腿跟了上去。百煅居是京城有名的兵器铺，店内弥漫着铁器特有的冷冽气息，墙上挂满了各式刀剑，阳光透过天窗洒在兵器上，泛着冷光。
林雨瑶和翠柳刚进门，接待他们的小伙计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堆着笑：“二位姑娘来了，您的剑已经打磨好。您二位先到休息区稍坐，我这就去给您取来！”说着，他引着二人走到靠窗的八仙桌旁，又给她们倒了两杯热茶，才转身往后院跑去。
翠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笑着对林雨瑶说：“这百煅居的伙计倒是机灵。”林雨瑶点点头，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把长剑上，那剑的样式和她选的那把有些相似，只是剑鞘上的花纹更繁复些。
没一会儿，小伙计就抱着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快步走了过来，木盒上雕刻着缠枝莲纹，边角包着铜片，一看就很考究。他将木盒放在桌上，双手捧着推到林雨瑶面前：“小姐，您的剑就在这儿了，您看看打磨得怎么样，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尽管吩咐。”
林雨瑶深吸一口气，伸手打开木盒——里面铺着一层深蓝色的绒布，剑静静躺在上面。剑鞘原本有些有些锈迹斑斑，现在乌黑发亮，上面镶嵌的蓝宝石在光线下闪着莹润的光；她伸手握住剑柄，轻轻将剑拔出，剑身寒光凛凛，映得她的眉眼都清晰可见，刃口锋利得能斩断空气里的尘埃。
“很不错，比我想象中还好。”林雨瑶满意地点点头，将剑重新插回剑鞘，对小伙计笑道，“辛苦你了，你们掌柜的费心了。”
“不辛苦不辛苦！”小伙计连忙摆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能为小姐这样的贵客服务，是我们的荣幸。您要是觉得满意，以后选兵器、打磨物件，可得多光顾我们百煅居啊！我们掌柜的说了，您要是常来，以后给您优惠呢！”
这话说得诚恳又热情，林雨瑶听着心里也舒坦，笑着应道：“好啊，以后有需要，肯定先来你家。”
“哎！谢谢小姐！”小伙计高兴得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懊恼地说，“瞧我这记性！掌柜的还说，为了感谢小姐常来照顾生意，特意送您一把匕首，我差点给忘了！您稍等，我这就去取来！”说着，他又风风火火地往后院跑。
林雨瑶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伸手就要合上木盒收起宝剑。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小姐请慢。”
林雨瑶回头一看，只见冷掣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桌边，玄色锦袍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在下可以看下这把宝剑吗？”他的目光落在木盒里的剑上，带着几分探究。
见是冷掣，林雨瑶心里一动，爽快地应道：“可以，请看！”她将木盒往他面前推了推，忽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冷世子，你怎么知道我姓林？”
冷掣低头拿起剑，指尖摩挲着剑鞘上的蓝宝石，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伸手朝门口指了指：“林小姐的马车，车帘上绣着‘林’字的暗纹，在下刚才看到了。”
林雨瑶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辆马车是母亲特意为她准备的，车帘和坐垫上都绣着林家的家纹，刚才下车时没留意，倒是被他看见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问道：“冷世子，这把剑怎么样？”
冷掣将剑拔出，剑身划过空气发出轻响，他仔细看了看刃口和剑身上的纹路，点头道：“是一把好剑，锻造工艺精湛，刃口锋利，剑柄的握感也极佳。不过……”他顿了顿，眉头微蹙，“我貌似在哪里看到过这把剑的图样，只是现在一时想不起来。”
““那就不用想了。”林雨瑶一脸轻松地说道，仿佛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她伸出手，动作优雅地将剑接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木盒中。
“只要是把好剑就行，管它图样在哪里见过呢。”林雨瑶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豁达和洒脱。她似乎并不在意这把剑的来历或者它的图样是否曾经在别处见过，她更关注的是这把剑本身的品质和实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