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芝的话，让乔伊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唇角勾起笑。
大方的任由众人打量。
仔细观察着这里。
地下的空间不算大，却装饰得十分奢华。
就连手中的金色酒杯，都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这里几乎都是穿着光鲜的男子，每个人怀中、脚下，都有一两个女子在服侍。
这些男子稍有不满，服侍的女子，转手就会被拽下去。
乔伊脚步向烛火阴暗的地方走去。
赫然发现，一些反着寒光的地方，竟然是些小巧的铁笼。
那铁笼只有三五岁的婴孩大小。
成年人在里面，坐不得，卧不得，只能紧绷的抱着膝盖，蜷缩在那里。
看到有人影走过来，里面的女子下意识扬起笑脸。
谄媚地从铁笼缝隙挤出几分丰盈。
声音婉转哀求。
“爷，选奴家吧，奴家会好好服侍您的。”
“爷，奴家只要两块干饼！”
“别走，一块也行！”
这些女子的哀求，让旁边的男子，满足地笑出声。
一大盆冰凉的井水，被锦服男子抱着，就要泼到笼中的女子身上。
手臂刚刚扬起，却感觉手腕剧痛。
“啊啊！”
锦服男子一声惨叫。
手腕不自然的垂落，显然是已经折断了。
他狠厉的视线转向乔伊。
“贱人，你敢伤我！”
乔伊扔掉手中的木棍，看傻子一般，扫了眼锦服男子。
“打你这个蠢货，还用挑日子不成？”
她倒不是故意气人。
她这人一向如此。
锦服男子双目瞪得贼大，被气得脸颊通红。
吆喝着就要杀了乔伊。
慧能此时从后面赶过来，他旁边跟着一个身形魁梧，面容被络腮胡覆盖的男子。
“大人，您里面请。”
他满脸小心，态度十分恭敬。
刚才就是为了迎接这位贵客，才没有及时跟上乔伊。
却没想到，只是眨眼的工夫，乔伊又给他惹出了麻烦。
慧能顿时怒了。
“来人，把这贱女人关到笼子里，什么时候学乖了，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他的命令一出，暗处顿时出现几个小和尚。
伸手就往乔伊身上抓来。
有人趁乱，手不老实地动作，想要占乔伊的便宜。
她一边往后退，一边嘴上还不饶人。
“淫-僧。”
“秃驴。”
“佛门败类。”
“触景生情你们就占了两个字。”
慧能他们这些人，就算做尽下流事儿，表面上也都是体面人。
平常接触的人里，就没有骂人这么脏的。
顿时都被气得脸红脖子粗。
好多人向着这边围过来。
有些醉汉脸颊烫红，摇晃着脑袋发问。
“触景生情怎么了？她是在骂咱们么？”
刚进门的络腮胡笑出了声。
“她在骂你们是畜生。”
乔伊挑起眼，赞了一声，“这倒是有个长脑子的。”
络腮胡莫名有种被夸的错觉。
就见乔伊收回视线，冷冷补充了一句，“骂他们没骂你么？蠢货。”
络腮胡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
慧能后背一紧，紧张地上前，“王爷……”
话一出口，就被络腮胡冷冽的视线逼退，立马改口。
“爷，您莫要与这贱妇着恼，小僧这就给这贱人一个‘教训’。”
他恼怒地抬起脸。
“你们都是吃干饭的么，一个女人还抓不住？”
乔伊此时已经被逼到墙角。
看着眼前伸过来这些粗糙的大手，心里不由暗骂成大人拖沓。
她已经留下了信号。
还找来得这么慢。
难道是那扇柄中的药粉不够？不好追踪？
这样下去，还真要吃亏了。
她微微背过手，手心出现一道冰凉的触感，刚要抬手。
就感觉眼前闯进来一个人影。
“阿弥陀佛。”
小和尚突然挡在乔伊身前。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头顶快要愈合的伤口都挣开了，身上的长袍也不见了。
这狼狈的模样，让乔伊诧异地探过身。
“小和尚。”
“你被劫色了？”
小和尚浑身一僵。
看向乔伊的眼神有些哀怨。
乔伊不小心笑了出来，“被我猜对了？”
“没有。”小和尚声音有些闷，微微仰起头，“那人打不过我。”
他尾音上挑，似乎还带了几分得意。
乔伊瞟了一眼他头顶的抓痕。
强忍住没有笑出声。
“嗯，你厉害。”
“那现在，你能带我打出去么？”
小和尚看着眼前围着的十几个人，有些怀疑乔伊在开玩笑。
他迟疑的回过头，“或许……施主你相信奇迹么？”
显然，奇迹并不存在。
面对乔伊时，那些人还没下狠手。
对上小和尚这个男子，就没那么客气了。
片刻后，小和尚抱着肚子，摔在地上。
慧能恼怒他搅局。
一挥手，想让人把小和尚带下去。
却被身后的络腮胡制止。
“等等。”
络腮胡自从小和尚出现后，就浑身肌肉紧绷。
他视线紧紧盯着小和尚的额头。
脚步越过人群，蹲到小和尚身前。
手指用力，抹了抹他额头的银纹标记。
那银纹似是长进骨子里一般，丝毫没有褪色的痕迹。
络腮胡倒吸一口凉气。
惊讶之中，竟然猛然脱口一句胡语。
乔伊愣了一下，眸中光影闪烁，本要起身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
络腮胡似乎也发现自己失言。
他冷冷勾动唇角，从地上站起身。
“这英雄救美的戏码，倒是很久没有看见过了。”
“小和尚，既然你想要救人，不如拿自己来换，如何？”
络腮胡眼神带着几分试探的神色。
小和尚已经被乔伊扶起来。
屋子内的人，几乎都聚了过来，等着看热闹。
松芝也被人揽着身子，走到前面。
看见小和尚满身狼藉的模样，心里莫名有种出了一口气的感觉。
冷声开口，“大人怕是错估了这小和尚的善心。”
“他虽是佛门弟子，却见死不救，心肠冷硬，怎么会做救人的好事。”
之前在张员外府邸时，她那般哭求，小和尚却连一个眼风都没给她，毫不迟疑的离开。
她才不信小和尚会良心发现。
松芝抬着头，冷眼看着小和尚。
虽然自身也处境艰难，却看不得旁人好。
络腮胡明显听到了她的话，眼中却越发多了几分戒备之色。
“真像啊……”
冷心冷情，暴戾凶残，不就是那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