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铃声在戈壁上拖出悠长的尾音,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死寂。沈清辞勒住缰绳,望着前方那座传说中的“断城”——西域边境的最后一道关卡,此刻竟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城门洞开,城头的旗帜倒插在沙里,染着暗红的渍痕。
“不对劲。”萧彻的手按在刀柄上,喉结滚动,“按行程,这里该有守军换防,现在连只飞鸟都没有。”
石敢当扛着缠满铁网的长矛,往地上啐了口沙:“怕不是被烛龙的人端了?我闻着这风里有血腥味。”
钱多多的风语者突然翻身下马,耳朵贴在地面听了片刻,脸色发白:“地下有动静,像是……很多人在爬。”
话音未落,城门后突然涌出黑压压的人影,个个衣衫褴褛,双眼翻白,指甲泛着青黑,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竟是被“蚀骨瘴”感染的活尸!他们的皮肤像泡发的腐肉,有的还拖着断裂的肢体,却不知疼痛般朝驼队扑来。
“是‘行尸蛊’!”银霜的牵丝镖瞬间射出,银线穿透活尸的咽喉,可对方只是顿了顿,伤口处竟冒出黑色的蛆虫,“烛龙用蚀骨瘴和蛊虫结合,造出了这东西!”
楚红妆的破甲军立刻列阵,长戟组成的铁墙暂时挡住活尸,可活尸太多了,前仆后继地撞上长戟,骨头碎裂的声响听得人牙酸。阿木的箭矢射穿活尸的眼睛,却只能让其瞎扑乱撞,根本杀不死。
“别硬拼!进断城!”萧彻挥刀劈开扑到近前的活尸,腥臭的黑血溅了他一脸,“找制高点!”
众人且战且退,刚冲进城门,身后突然传来轰隆巨响——石敢当竟用炸药炸塌了半边城门,暂时阻断了活尸的来路。他抹了把脸上的灰,咧嘴笑:“老子这招‘关门打狗’怎么样?”
话没说完,城楼上突然滚下十几个油桶,砸在地上裂开,刺鼻的火油味瞬间弥漫开来。一个穿黑袍的人影出现在城楼边缘,手里举着火折子,声音像刮过铁皮:“沈清辞,萧彻,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是烛龙的二把手,“骨使”!上次在寒月矿逃脱的余孽!
“放箭!”楚红妆厉声喝道,可箭矢刚飞到半空,就被城楼上突然张开的黑网兜住——那网竟是用活尸的筋腱织成的,韧性惊人。
火折子落下的瞬间,银霜突然甩出牵丝镖,缠住最近的油桶,猛地往回拽——油桶撞在骨使脚边炸开,火油溅了他一身,火苗瞬间窜上黑袍。骨使惨叫着滚下城楼,却在落地时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街角。
“不好!他想引活尸围堵我们!”沈清辞指着巷口,刚才被爆炸声惊动的活尸正从四面八方涌来,断城的街道像血管般被这些“腐肉”填满,“分头找出口!半个时辰后在城中心的钟楼汇合!”
众人立刻散开。沈清辞带着母亲往西侧巷跑,母亲虚弱地靠在她肩上,却仍不忘提醒:“清辞,断城的地基是空的,有暗河……”话没说完,巷尾突然冲出几个活尸,沈清辞拔剑格挡,却没注意脚下的石板突然塌陷——母女俩双双坠入黑暗。
萧彻刚砍倒一片活尸,就听见沈清辞的惊呼,转身时只看到空荡荡的巷口和不断合拢的石板。他目眦欲裂,挥刀劈开扑来的活尸,疯了一般冲向巷尾:“清辞!”
石敢当和阿木在东侧巷被活尸逼到了死胡同,石敢当的铁网已经被撕得破烂,阿木的箭囊也见了底。钱多多的风语者想用骨笛操控活尸,却发现这些活尸的脑子里被塞了符咒,根本不受声波影响。
楚红妆带着银霜冲上钟楼,却在顶楼看到更骇人的景象——断城的地下竟有个巨大的祭坛,无数活尸正往祭坛中央的血池里跳,骨使站在血池边念着咒语,血池里浮出个模糊的黑影,像是某种怪物的轮廓正在成型。
“他在献祭!”银霜的声音发颤,“用活尸和断城的地脉血,唤醒烛龙的‘尸王’!”
楚红妆一箭射向骨使,却被血池里涌出的黑雾挡开。黑雾中伸出无数骨爪,抓向钟楼的栏杆,整座钟楼开始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坍塌。
半个时辰的约定已到,钟楼顶端的楚红妆和银霜望着下方涌动的活尸潮,看不到萧彻,也看不到沈清辞,只有不断扩散的黑雾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沈清辞坠入的暗河冰冷刺骨,她抱着母亲在水里挣扎,摸到块凸起的岩石才勉强稳住身形。黑暗中,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异样的平静:“清辞,记住四族盟约的真正含义……不是守护秘库,是守护彼此……”
话音刚落,暗河上游突然传来水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靠近。沈清辞握紧母亲的手,摸到她掌心藏着的一样东西——是半块刻着龙纹的玉佩,与萧彻的那块,正好能拼合。
西域的风,从未如此凛冽。抵达断城的第一个时辰,主角团便被打散,活尸围城,尸王将醒,沈清辞母女困于暗河,萧彻在活尸潮中疯狂寻找,楚红妆和银霜在钟楼摇摇欲坠……
开局即是绝境,连戈壁的黄沙都染上了绝望的颜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