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的宿舍桌上,水下检测仪的探头正泡在清水里——昨晚特意用阳草水稀释过,能增强对水下煞气的敏感度。他用软布擦着仪器屏幕,上面还残留着昨天在荷花池测到的“19%”数值痕迹,指尖划过屏幕时,突然想起小林说的“白色袖影”,心里隐约觉得,池底的遗物或许比想象中更有分量。
“九子叔!防水灯我借来了!”二柱的声音撞开宿舍门,他怀里抱着个鼓鼓的防水袋,里面装着三盏头灯、两双高筒胶鞋,还有个折叠式的小铁铲,“实验室老师说这灯能照五米深,水下也能用,还防摔,就算掉池子里也不怕!”
苏清雪跟着走进来,手里拿着个木质盒子,里面铺着软绒布,放着两块“姐妹佩”和一小瓶浓缩阳草水:“我把阳草水装在防水瓶里了,等下捞遗物时,要是水煞躁动,就往水里喷,能暂时压制。对了,后勤处的王师傅说八点半到荷花池抽水,我们得提前过去等着,帮他搬管子。”
三人收拾好东西,往荷花池走。路上遇到几个早课的学生,有的背着书包,有的拿着早餐,看到他们扛着工具,都好奇地回头看。二柱忍不住举起防水灯晃了晃,笑着说:“我们去捞水煞的遗物,下午来池边看,保证有惊喜!”
荷花池边,王师傅已经推着抽水机来了,机器后面跟着两根长长的塑料管子,像两条绿色的大蛇。“你们来得正好,”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池子里的水有半米深,抽一个小时就能见底,就是池底的淤泥厚,你们捞东西时得小心,别陷进去。”
林九和二柱帮忙把管子放进池里,苏清雪则在池边用石灰粉画了个圈:“等下抽水机放这里,我们在圈外操作,淤泥不会溅到身上。小林和其他成员九点到,到时候让他们站在圈外记录,别靠近池底,不安全。”
八点半,抽水机“嗡嗡”地启动,池水顺着管子往外流,水面慢慢下降,露出池底的淤泥——深褐色的泥里夹杂着水草、落叶,还有些塑料袋、饮料瓶,是学生随手丢的垃圾。二柱蹲在池边,用树枝拨弄着水面漂浮的浮萍,突然喊:“你们看!假山旁边的水里,有个白色的东西露出来了!像布料!”
林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水面下降后,假山根部的泥里,果然露出一角白色的布料,和小林说的“袖影”颜色一样。“等水再抽点,”他按住想跳下去的二柱,“现在淤泥太稀,下去会陷到膝盖,等水抽到底,我们穿胶鞋下去。”
九点整,破煞小组的成员们准时到了,小林手里拿着个笔记本,还有台备用的检测仪;其他成员有的带了垃圾袋,有的带了软毛刷,准备帮着清理捞上来的遗物。“林九哥,水煞的数值降了!”小林突然喊,她手里的检测仪显示“12%”,“抽水的时候,煞气跟着水流散了些!”
苏清雪点点头,把一块玉佩用绳子系好,吊在竹竿上,伸到假山旁边的水里:“玉佩的阳气能吸引水煞,要是它躁动,玉佩会变亮,我们就能及时发现。”话音刚落,玉佩果然泛起点点绿光,水面泛起细小的涟漪,像是有东西在水下轻轻碰了碰竹竿。
“水快抽干了!”王师傅关掉抽水机,池底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积水和厚厚的淤泥,白色的布料完全露出来——是件完整的民国旗袍,只是大部分陷在泥里,只露出领口和一只袖子,布料已经发黑,但上面的盘扣还很完整,是淡蓝色的珍珠扣。
林九和二柱穿上胶鞋,小心翼翼地走进池底,淤泥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要用力拔腿。“慢点,”林九扶住二柱的胳膊,“先把旗袍周围的泥挖开,别扯坏布料。”他用小铁铲轻轻挖开旗袍周围的淤泥,苏清雪则在池边指挥:“左边点,别碰到盘扣,那扣子弹力差,一碰就碎!”
花了十分钟,两人终于把旗袍从泥里挖出来——旗袍的下摆还缠着几根水草,口袋里鼓鼓的,像是装了东西。二柱小心地掏出口袋里的东西,是个折叠的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张泛黄的信纸,还有一把小小的铜钥匙,上面刻着个“玉”字。
“是书信!”苏清雪立刻递过干净的软布,“放在布上,别用手碰,信纸受潮,一碰就碎。”林九把信纸轻轻放在布上,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还能看清开头的“姐亲启”三个字,落款是“玉婷”。
“是沈玉婷写给沈玉茹的信!”小林兴奋地凑过来,手里的笔飞快地记着,“我们找到关键证据了!沈玉婷真的来昆明找沈玉茹了!”
二柱还在池底摸索,突然“哎呀”一声,手里举着个小小的铁盒——正是昨天捞到的那个刻着“玉婷”的胭脂盒,这次找到了钥匙,正好能打开。“快上来!我们去实验室打开盒子!”他说着就往池边跑,胶鞋上的淤泥滴了一路,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脚印。
实验室里,林九用铜钥匙小心地插进胭脂盒的锁孔,轻轻一转,“咔嗒”一声,盒子开了——里面装着半盒已经干涸的胭脂,还有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是个年轻女子的半身照,梳着齐耳短发,穿着淡蓝色旗袍,和沈玉茹的照片很像,只是笑容更腼腆。
“是沈玉婷!”苏清雪拿起照片,用放大镜看着背面——上面写着“民国二十二年秋,于昆明”,正是沈玉茹离职去滇西找她的那一年,“她应该是秋天到的昆明,还没找到沈玉茹,就不小心掉进水池了。”
林九掏出手机,给校史馆的李老师发了消息,附带书信和照片的照片。李老师很快回复,说马上来实验室,要把这些遗物加到展览里,还说要调整展览板块,新增“姐妹书函”区域,让观众能更完整地了解她们的故事。
中午,李老师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来到实验室,小心翼翼地把书信、照片、胭脂盒放进特制的展览盒里。“这些都是珍贵的文物,”他激动地说,“书信要放在恒温恒湿的展柜里,照片要做防紫外线处理,胭脂盒可以放在互动区,让观众隔着玻璃看。”
下午,大家一起把新遗物送到校史馆,开始调整展览布局。二柱和工作人员一起搬展柜,苏清雪则在新展柜里铺好软绒布,林九和李老师一起写“姐妹书函”区域的说明文字,小林则在旁边帮忙贴标签。
“说明文字要简洁,”林九念着草稿,“‘民国二十二年,沈玉婷赴昆寻姐沈玉茹,未及相见,不幸溺于荷花池,遗留书信、胭脂盒等物,百年后被发现,终圆姐妹相见之愿’,这样既完整,又感人。”
李老师点点头,让工作人员把文字刻在木质标牌上,放在展柜上方。苏清雪则把两块“姐妹佩”放在书信展柜的两侧,玉佩泛着淡淡的绿光,和书信上的字迹相映,像是在守护这段跨越百年的姐妹情。
傍晚,展览调整完毕,新的“姐妹书函”区域成了展厅的亮点——恒温展柜里,书信平摊在软绒布上,旁边放着胭脂盒和照片,展柜两侧的玉佩绿光柔和,吸引了不少提前来参观的学生。有个女生站在展柜前,看着书信,小声说:“原来辫子煞的执念是这样的,太感人了,她们终于‘见面’了。”
林九看着这一幕,转身对大家说:“明天开幕式,我们分工讲解——苏清雪讲‘姐妹故事’,二柱讲‘阳纹保护’,小林讲‘水煞处理’,我讲‘展览意义’,大家今天早点休息,明天精神点。”
晚上,几人在展厅附近的小饭馆吃晚饭,点了酸菜鱼、炒青菜,还有一锅番茄蛋汤。二柱吃得满头大汗,嘴里还在念叨:“明天我要把阳纹坡和阳脉关的故事讲得更生动,让大家知道保护阳纹不仅是保护文化,也是保护像沈玉茹姐妹这样的人的心愿。”
苏清雪喝着汤,笑着说:“别讲太兴奋,忘了时间,开幕式只有一个小时,每个讲解员只有十分钟的时间。对了,我把书信的复印件放在讲解词手册里了,观众可以带走,让更多人知道这个故事。”
小林掏出手机,翻出白天拍的荷花池照片:“我把捞遗物的过程做成了小视频,明天可以在展厅的电视上放,让大家看看我们是怎么找到这些遗物的,增加互动感。”
吃完饭,大家往宿舍走。校史馆的灯还亮着,透过窗户能看到展厅里的展柜,泛着柔和的光。林九掏出手机,给陈默发了条微信,附带展览的照片:“沈玉茹姐妹的故事圆满了,展览明天开幕,有空可以来看看。”
陈默很快回复:“恭喜,明天有任务去不了,等忙完阳脉关的事,一定去看。对了,阴煞教最近没动静,你们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联系。”
回到宿舍,林九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放在床头——一件浅蓝色的衬衫,和沈玉茹照片里穿的颜色很像。二柱在收拾讲解词,嘴里念念有词地背着重难点;苏清雪则在群里发了明天的集合时间,让大家八点在展厅门口集合,提前熟悉讲解路线。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台灯亮着,桌上的胭脂盒照片放在显眼的位置。林九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开幕式上观众的反应,想着沈玉茹姐妹终于在展览里“相见”,心里很踏实,却没有多余的感慨。他闭上眼,很快进入梦乡——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得养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