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大学宿舍的窗帘没拉严，晨光顺着缝隙溜进来，在林九的笔记本电脑上投下道细长的亮斑。他趴在桌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黑风寨通道阳纹分析最终报告”的文档里，已经填满了大半内容——昨晚回来得晚，报告只写了框架，今早得赶在十点前收尾，还要打印出来交给李教授。
“九子叔，我的豆浆要凉了！”二柱端着两碗豆浆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装着刚从食堂买的肉包，“刚才去买早饭，食堂阿姨问我们是不是又去‘出差’了，说这两周总见不到我们，我跟她说我们去保护古遗址了，阿姨还多给了个肉包！”
林九停下打字，接过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早起的困意：“报告还差‘阳纹补笔实操步骤’，你帮我回忆下昨天在通道里的细节——我们用阳穗草束聚阳的时候，大概离阳纹多远？光线角度多少？这些得写清楚，不然队员实操的时候容易出错。”
二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啃着肉包，含糊不清地说：“大概半米远吧？当时王队员用手电筒照着，你调整的角度，好像是斜着45度？我记得阳穗草束一发光，迷阳煞就开始散，检测仪的数值从18%降到10%用了大概两分钟。”他说着就掏出手机，翻出昨天拍的视频，“你看这个，里面有时间戳，能精确到秒。”
林九凑过去看视频——画面里，阳穗草束泛着淡金光，照在通道壁的阳纹上，原本模糊的纹路慢慢清晰，淡红色的迷阳煞气像被风吹散似的，一点点退去。他把关键数据记在草稿纸上：“距离0.5m，角度45°，聚阳时长120s，煞气浓度降幅8%”，然后继续往报告里填。
刚敲完一段，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陈默发来的微信语音，背景里能听到嘈杂的说话声：“林九，勘查队在通道主矿道遇到点问题——伴生阳气源附近有张‘聚煞网’，透明的，队员差点碰到，现在不敢往前，你们要是报告写得差不多，能不能过来一趟？帮着看看怎么处理，这网要是不拆，没法确认阳气源的具体位置。”
林九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早上八点半，报告还剩最后一页，打印出来大概要十分钟，再去指挥部路上一个半小时，中午前能到。“我们尽快过去，”他回了条语音，“报告还差最后一点，打印好交给李教授就出发，大概十一点半到指挥部，需要带什么工具吗？”
陈默很快回复：“带纯阳火喷灯和阳草膏就行，聚煞网怕阳气，你们的喷灯之前在矿洞用过，效果好。对了，路上注意安全，刚才收到消息，黑风寨附近有村民看到穿黑风衣的人，往山林里走了，可能是残孽在探路。”
林九把消息给二柱看，二柱立刻加快了吃饭速度，肉包三口两口咽下去，豆浆一口喝光：“我去叫赵宇和苏晓，让他们在学校门口等，我们打印完报告直接走，别耽误时间。”他说着就抓起书包，往门外跑，临出门还不忘回头喊：“报告打印好记得帮我带一份，李教授那边我也得交！”
林九笑着摇摇头，加快速度敲完最后一段，保存文档，然后把电脑塞进书包，拿着U盘去教学楼的打印店。打印店刚开门，老板还在擦打印机，看到林九手里的U盘，笑着说：“又是来打报告的？最近你可是常客，上次的实践报告我还跟我家孩子说，让他多学学你们，学以致用。”
“这次是给九州局的分析报告，得打印四份，”林九把U盘递过去，“麻烦您快点，我们要赶去黑风寨，那边等着用。”老板点点头，熟练地插上U盘，调出文档，打印机“嗡嗡”地响起来，一张张纸从出口滑出来，带着淡淡的墨香。
打印好报告，林九先去李教授的办公室——办公室门没关，李教授正坐在桌前批改作业，看到他进来，接过报告翻了翻：“写得很详细，数据也扎实，辛苦你们了。黑风寨那边注意安全，有什么需要学校配合的，随时跟我说。”
“谢谢李教授，”林九把二柱的报告放在桌上，“二柱他们在门口等，我先过去了，有事再联系。”李教授点点头，挥挥手让他快走，别耽误行程。
赶到学校门口时，二柱、赵宇和苏晓已经在等了，苏晓怀里抱着个黑色的工具箱，里面装着纯阳火喷灯、阳草膏和备用的阳穗草束；赵宇手里拿着份折叠好的通道地图，上面用红笔标了新的陷阱位置；二柱则在给王队员发微信，确认车子到哪了。
“车还有十分钟到，”二柱收起手机，“刚才苏晓查了《古滇祭煞考》，聚煞网是用聚阴石丝线编的，上面涂了层‘黏煞胶’，碰到会粘在身上，还会吸阳气，只能用纯阳火烤，不能用刀割，割开会让丝线里的煞气散出来。”
苏晓补充道：“我还带了瓶‘解黏剂’，是用阳草水和糯米汁调的，万一不小心碰到聚煞网，能把胶洗掉。工具箱里还有备用的手套，是防粘的，等下进通道的时候戴上。”
十分钟后，王队员的越野车准时到了，几人上车，车子很快驶离市区。路上，赵宇翻着通道地图，指着主矿道的位置说：“根据之前的测绘，阳气源应该在主矿道的尽头，那里有个天然的溶洞，聚阴石矿脉就在溶洞里，伴生的阳气应该是从矿脉的缝隙里冒出来的，聚煞网肯定是阴煞教用来守阳气源的，怕我们用阳气补笔。”
林九掏出检测仪，开机检查——数值稳定在“0%”，仪器没问题，他把检测仪放在腿上，随时准备用。二柱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突然指着远处的山林说：“你们看，那片林子的颜色比其他地方深，是不是有瘴气？上次去烽火台村，村支书说过，深颜色的林子容易藏瘴气，还有可能有蛇。”
王队员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那是‘黑松林’，里面瘴气重，阴煞教的残孽经常在里面躲着，我们之前搜过两次，都没找到人，你们等下进通道，千万别往松林方向走，那边有他们设的陷阱。”
车子在中午十一点半准时抵达指挥部，陈默已经在门口等着，手里拿着个面包，还没吃完：“勘查队还在通道里等着，聚煞网在溶洞入口处，大概一人高，透明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队员用竹竿碰了下，竹竿立刻就黑了，煞气浓度很高。”
几人跟着陈默往通道口走，路上遇到几个刚从通道里出来的队员，脸上带着疲惫，手里的检测仪显示数值“12%”：“里面的迷阳煞还没完全散，你们进去的时候多带点阳穗草，注意脚下，有几个地方的石头松动了，容易崴脚。”
通道口的竹子已经被队员清理过，留出了个能容一人通过的入口，里面传来手电筒的光。林九带头进去，戴上防粘手套，手里拿着纯阳火喷灯，二柱跟在后面，手里攥着阳穗草束，随时准备聚阳；赵宇和苏晓则拿着地图和检测仪，跟在最后面，记录沿途的煞气浓度。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就看到前面的队员举着手电筒示意——溶洞入口处，一张透明的网横在那里，网丝细得像头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只有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才能看到淡淡的反光。检测仪的数值瞬间跳到“22%”，红点集中在网的中心，说明网的中间涂了最多的黏煞胶。
“你们退后，我来。”林九打开纯阳火喷灯，调整火焰大小，让火焰保持在微弱的淡金色，然后慢慢靠近聚煞网——火焰一碰到网丝，就“滋滋”冒白烟，网丝瞬间变成灰，像被风吹散似的，落在地上。他沿着网的边缘慢慢移动喷灯，透明的网一点点消失，露出后面黑漆漆的溶洞入口。
“小心！”苏晓突然喊了一声，用检测仪指着溶洞入口的地面，“那里有淡红色的煞气，像是‘踏煞陷阱’，踩上去会触发煞气喷发！”林九立刻停下脚步，用手电筒照向地面——地上有几块颜色略深的石头，排列成个小小的圆圈，和周围的石头颜色差不多，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赵宇蹲在地上，翻着地图：“测绘报告里没标这个陷阱，应该是阴煞教后来设的，用聚阴石粉末涂在石头上，组成陷阱阵，一踩上去，粉末就会散开来，释放煞气。”他掏出阳草膏，递给林九，“用阳草膏涂在石头上，能中和粉末里的煞气，然后用阳穗草铺在上面，就能过去了。”
林九接过阳草膏，用手指蘸着，小心翼翼地涂在深色的石头上——膏体一碰到石头，就泛着淡金光，石头上的煞气慢慢消失，检测仪的数值降到“10%”。二柱则把阳穗草束拆开，将草叶均匀地铺在石头上，形成一条小小的通道，方便大家走过去。
走进溶洞，里面比想象中宽敞，中间有个巨大的聚阴石矿脉，泛着淡淡的黑光，矿脉的缝隙里，不时冒出股白色的雾气——是伴生的阳气，雾气碰到空气，就变成淡淡的金光，落在地上，像撒了层金粉。检测仪的数值瞬间降到“5%”，是正常的阳气浓度。
“找到了！”二柱兴奋地指着矿脉旁边的石壁——石壁上，刻着“土形启”缺失的最后一笔“斜钩”阳纹，纹路清晰，还泛着淡淡的金光，和之前找到的阳纹正好能拼在一起。林九掏出手机，拍下阳纹，发给周教授确认，很快收到回复：“完整！口诀是‘土枢启阳，脉通滇西，三阳聚顶，煞散无迹’，按这个口诀激活，就能稳住阳脉节点。”
陈默立刻让队员用相机拍下完整的阳纹，然后在溶洞里布置防线——几个队员在矿脉周围撒上艾草灰，防止阴煞教破坏；另外几个队员则在溶洞入口处设置了煞气监测仪，一旦有煞气靠近，就会发出警报。“你们帮我们确认了阳纹和阳气源，接下来我们就能布防了，”陈默拍着林九的肩膀，“辛苦你们了，晚上在指挥部吃了饭再走，让厨房做点好吃的，补补。”
晚上六点，指挥部的厨房做了红烧肉、炒青菜和番茄蛋汤，几人围着桌子吃饭，队员们还拿出了自己腌的咸菜，说配饭吃特别香。二柱吃得满头大汗，还跟队员请教怎么用煞气监测仪：“下次我们破煞小组培训，能不能请你们来当教官？教我们怎么用专业设备，总用学校的简易版，感觉不够用。”
队员笑着点头：“没问题，等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去学校给你们上课，还能给你们带点备用的检测仪零件，万一设备坏了，你们自己也能修。”
吃完饭，几人准备返回学校——明天早上有古滇文化的理论课，不能迟到。陈默送他们到门口，递给林九一个黑色的袋子：“里面是些阳草膏和聚阴石碎片标本，你们带回去给破煞小组当教具，还有九州局的感谢信，下周会寄到学校，表彰你们这次的帮助。”
车子驶离指挥部时，天已经黑了，山林里的星星特别亮，像撒在黑布上的钻石。二柱靠在座位上，很快就睡着了，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什么梦话；赵宇和苏晓则在讨论下周的破煞小组培训计划，说要加一节“陷阱识别”课；林九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星星，手里攥着那个装着标本的袋子，心里想着明天的理论课要带标本去，让同学们摸摸聚阴石，更直观地了解煞气。
回到学校时，已经快十点了，宿舍门还没关，宿管阿姨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织毛衣，看到他们回来，笑着说：“又去忙啦？快进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别太晚睡。”几人点点头，快步往宿舍楼走，走廊里的灯亮着，映着他们的影子，长长的，慢慢消失在拐角处。
林九回到宿舍，把标本袋放在桌上，然后掏出手机，给破煞小组的微信群发了条消息：“明天理论课带聚阴石标本，大家可以提前准备好笔记本，记录标本的特征。”发完消息，他洗漱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明天还要早起上课，得养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