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大学的晨雾还没散,阶梯教室的灯就亮得刺眼。林九踩着铃声进门时,二柱正站在讲台上慌慌张张地翻ppt,鼠标点得飞快,屏幕上“矿洞破煞工具清单”的页面来回跳转——昨天定好的流程,他今早一紧张,把“瘴气防护”的环节给忘了。
“别慌,”林九把手里的聚阴石碎片教具放在讲台边,走过去帮他调ppt,“从‘矿洞环境分析’后面接,先讲瘴气的特征,再讲防护膏的使用,这样逻辑才顺。”他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调出之前存的备用页面,上面还标着红笔注释:“此处停顿,展示防护膏样品”。
赵宇和苏晓也到了,手里提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讲座要用的实物教具:迷你阳草绳、稀释过的阳草水喷雾、还有个仿造的小煞炉模型——是二柱昨天熬夜用纸板做的,炉身上还歪歪扭扭画着淡红的煞纹。“刚才在楼下遇到省厅的工作人员,说老师们已经出发了,我们得再把流程过一遍,别出岔子。”苏晓掏出个计时器,“这次掐时间,按正式讲座的节奏来,每个人控制好发言时长。”
排练到第八分钟,负责讲“煞气识别”的小张突然卡壳——她手里的检测仪没拿稳,探头撞在教具盒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捡起检测仪,脸涨得通红,“我总记不住‘瘴煞’和‘雾煞’的区别,万一老师问起来怎么办?”
林九走过去,从教具袋里掏出两片叶子——一片是烽火台村摘的阳穗草,一片是普通的梧桐叶,分别蘸了点稀释的瘴气模拟液和雾煞模拟液。“你看,”他把叶子放在检测仪下,屏幕上立刻跳出两个数值,“瘴煞会让检测仪显示‘绿色波动’,因为含瘴气成分;雾煞是‘红色平稳’,纯煞气没有杂质。而且阳穗草碰到瘴气会发黄,碰到雾煞只会发灰,这样记就不会混了。”
小张跟着试了两遍,终于松了口气,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着:“阳穗草显色:瘴煞黄、雾煞灰;检测仪:瘴绿波、雾红稳。”旁边几个同学也凑过来抄,教室里的紧张感慢慢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细碎的讨论声。
上午十点,几人提前去民俗馆接周教授——讲座需要周教授做“古滇煞气文化背景”的开场。民俗馆的文献室里,周教授正趴在堆满旧书的桌子上翻资料,面前摊着本线装的《滇南古滇录》,书页边缘都卷了毛边,上面用朱笔圈着几行小字。
“你们来得正好,”周教授抬头,把书推过来,“我找到关于黑风寨老祠堂的记载了!上面说‘祠堂藏脉钥,阳纹锁气枢’,‘脉钥’应该就是你们猜的阳脉总开关,而‘气枢’就是祠堂里的阳脉节点,控制着云南西部的阳气流转。”他指着书上的插图,画着个类似钥匙的青铜器,“这个‘脉钥’需要用古滇文字的‘启’字口诀才能激活,阴煞教抓老人,就是想让老人翻译这个口诀。”
林九掏出手机,把插图拍下来发给陈默,又问:“那我们能不能提前破解口诀?比如根据已知的古滇文字推测?”
周教授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个放大镜:“古滇文字是象形字,‘启’字有三种写法,对应不同的节点——烽火台是‘山形启’,文庙阳柱是‘水形启’,祠堂应该是‘土形启’,必须看祠堂阳纹的具体形态才能确定,光靠文献猜不准,容易触发陷阱。”
说话间,民俗馆的工作人员送来个快递,是九州局寄来的黑风寨老祠堂最新照片——从无人机拍的俯视图看,祠堂的屋顶是“土”字形,四个角各有个小石墩,石墩上的阳纹隐约能看出“土形启”的轮廓。“你们看,”周教授用放大镜指着石墩,“每个石墩的阳纹都缺一笔,合起来才是完整的‘土形启’,阴煞教可能想把四个石墩拆下来拼口诀,这样更危险,会直接破坏节点。”
林九把照片发给陈默,附带了周教授的分析,很快收到回复:“已派队员去祠堂附近埋伏,盯着石墩,不让阴煞教动手。你们专心准备讲座,后续情报随时同步。”
中午在民俗馆附近的小饭馆吃饭,周教授点了桌家常菜,还特意要了锅阳草炖鸡汤——说是补阳气,下午讲座有精神。吃饭时,二柱突然想起破煞小组第一次培训的事,凑到林九耳边问:“下午讲座结束都五点了,培训还来得及吗?要不要改到明天?”
“不用,”林九夹了块鸡肉,“培训内容是基础的检测仪使用,不用太长时间,一个半小时足够了。我已经让赵宇把培训资料打印好了,每人一份,还准备了几个简易的煞气模拟包,让大家上手练。”
苏晓补充道:“我还联系了实验室,借了台备用检测仪,万一主的坏了能换。对了,上次矿洞帮忙的几个同学,说要带新加入的成员来,大概有十五个人,阶梯教室够坐。”
下午两点,讲座准时开始。省厅来的老师坐了满满两排,前排还架着摄像机,要把讲座内容录下来当培训教材。周教授的开场很顺利,从“古滇人为何用阳纹驱煞”讲到“现代破煞与传统文化的结合”,引来不少点头声。
轮到林九讲“矿洞破煞实操”时,他特意把聚阴石碎片教具递给前排的老师:“您可以摸一下,它比普通石头凉,因为含煞气,而且靠近阳穗草会轻微震动——这是古滇人识别聚阴石的方法,我们现在用检测仪,原理其实是一样的,都是靠‘阴阳反应’。”
一位戴眼镜的女老师接过碎片,果然感觉到轻微的震动,好奇地问:“那如果没有检测仪,普通人在野外遇到疑似聚阴石的石头,怎么分辨?”
林九从教具袋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阳草水:“可以带点阳草水,滴在石头上,聚阴石会冒白烟,普通石头只会湿一片。而且阳草水便宜好做,农村随处都能找到阳草,很实用。”
讲座进行到四点半,问答环节比预想中顺利,老师们的问题大多集中在“如何平衡破煞与文物保护”“校园里的小煞怎么处理”,林九和伙伴们都能结合之前的经历答上来。结束时,省厅的负责人握着林九的手说:“你们的实战经验太宝贵了,下次有培训还请你们来,最好能带老师去烽火台实地看看。”
五点十五分,破煞小组的培训准时开始。阶梯教室里坐了十五个人,大多是大一、大二的学生,手里都拿着笔记本和刚领的培训资料。赵宇负责讲“煞气分类”,用投影仪展示不同煞气的照片,从颜色、气味、形态三个维度分析;苏晓负责“防护工具使用”,教大家怎么调阳草水浓度,怎么缠阳草绳才不会松;林九负责“检测仪实操”,把人分成三组,每组发个模拟煞气包,让大家轮流操作。
第三组的小李操作时,不小心把模拟瘴气包弄撒了,刺鼻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几个同学下意识地往后躲。“别慌,”林九走过去,从教具袋里掏出瓶阳草水喷雾,对着撒漏的地方喷了几下,气味很快散了,“这是稀释过的模拟液, harmless(无害),但真遇到瘴气,一定要先喷阳草水再靠近,而且要顺风站,别让瘴气飘到自己身上。”
小李红着脸道歉,林九拍了拍他的肩膀:“实操就是会出错,现在错了,下次真遇到情况才不会慌。你再试一遍,这次慢慢来,我看着你。”
培训结束时快七点了,天已经黑了,校园里的路灯亮了起来。几个新成员围着林九问东问西,有的问“能不能去烽火台实践”,有的问“怎么加入后续的情报整理”,林九一一记下,说会建个微信群,有活动会提前通知。
回到宿舍,林九刚把教具袋放下,手机就响了——是陈默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屏幕里,陈默站在黑风寨附近的临时指挥部,背景是张祠堂的结构图:“我们发现祠堂有个地下通道,通往后山的聚阴石矿脉,阴煞教可能想从通道运走脉钥。你们明天要是有空,能不能来指挥部一趟,帮忙分析下通道里的阳纹——周教授说你们对实操阳纹更熟。”
林九看了眼旁边正在整理培训笔记的二柱,问:“明天下午有空,上午要把讲座的总结报告交给李教授,下午一点左右能到。需要带什么资料吗?比如之前的阳纹照片或者检测仪?”
“带检测仪和阳纹照片就行,”陈默说,“我们这边有通道的初步测绘图,到时候一起分析。对了,注意安全,黑风寨附近最近有小股残孽活动,我派车去学校接你们。”
挂了电话,二柱凑过来问:“明天要去黑风寨?那培训总结怎么办?我还没写完呢。”
“上午写,”林九把手机放在桌上,开始整理今天的讲座资料,“上午你写总结,我写报告,中午一起吃个饭,下午就出发。对了,把周教授给的《滇南古滇录》带上,说不定能用上。”
二柱点点头,从书包里掏出培训总结的草稿,趴在桌上改起来。林九则打开电脑,新建了个文档,标题是“省厅古滇煞气讲座总结报告”,开始梳理讲座的重点内容和老师的提问,时不时抬头看看二柱的草稿,提醒他:“把培训时小李弄撒模拟液的事加上,作为‘实操注意事项’的案例,这样更具体。”
宿舍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桌上的聚阴石碎片上,泛着淡淡的光。林九打字累了,就拿起碎片看一眼,再低头继续写——报告要在明天上午十点前交给李教授,培训总结也要同步发给小组成员,还有下午的黑风寨之行要准备,明天又是忙碌的一天。
二柱改完总结,已经快十一点了,打了个哈欠说:“九子叔,我先睡了,明天早上叫我。”林九点点头,把报告保存好,又检查了一遍明天要带的东西:检测仪、阳纹照片、《滇南古滇录》、备用阳草膏,一一放进书包里,才关灯躺到床上。
黑暗中,怀里的青铜短刀安安静静的,没有发烫,也没有震动——像是在陪着他休息,为明天的忙碌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