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包厢内,气氛微妙。文森特·凡多姆海恩伯爵慵懒地靠坐在一张丝绒扶手椅上,而他腿上,赫然坐着旁若无人的特兰西伯爵。特兰西像一只找到专属王座的猫,银白的脑袋靠在文森特肩头,碧绿的眼眸半眯着,仿佛对周遭一切漠不关心,但那只放在文森特胸前、无意识攥紧他衬衫布料的手,却泄露了他并非全然放松。
凯尔文男爵依旧不死心,试图挤占一些文森特的注意力。他端着酒杯,肥胖的身体努力前倾,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喋喋不休地谈论着最近的政治风向和猎狐趣事。
特兰西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他讨厌这个吵嚷的、像只苍蝇一样围着文森特转的胖子。他用指尖轻轻挠了挠文森特的锁骨,表达着自己的不耐。
文森特立刻察觉到了怀中人的情绪。他血红的眼眸淡淡扫过凯尔文男爵,那目光并不锐利,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脊背发寒的压力,成功让凯尔文滔滔不绝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
随即,文森特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目光扫过包厢内所有或明或暗注视着他们的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诸位,或许有些失礼,但我需要说明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特兰西,血红的眸中竟然泛起一丝堪称温柔的涟漪,“这位,特兰西伯爵,是我的宝贝。”
他刻意停顿,让“宝贝”这个词在空气中引发无尽的遐想。
“他近期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我也打算……多花些时间陪陪我的小朋友。”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推掉所有公务、专注于陪伴一个“精神病”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未来一段时间,若非必要,请勿打扰。”
这番话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众人神色各异,有惊讶,有了然,有暧昧,也有像凯尔文男爵那样难以掩饰的嫉妒与失落。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位凡多姆海恩伯爵,是铁了心要护着怀里那个银发的“麻烦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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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白金汉宫内,维多利亚女王正准备召见文森特·凡多姆海恩,交给他一份需要“秘密处理”的名单。然而,她得到的回复却是文森特伯爵以“需要陪伴刚出院的小朋友”为由,婉拒了即刻入宫的请求。
“小朋友?”维多利亚女王皱起眉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他说的难道是……特兰西?”她立刻命令身旁的侍从,“去查!特兰西伯爵是从哪家‘医院’出来的?!”
调查结果很快呈报上来——贝特莱姆皇家医院。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维多利亚女王保养得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惊恐的神色。
“贝特莱姆……那个……关押最危险、最不可控存在的特殊医院?!”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个疯子……他出来了?!他怎么出来的?!”
她猛地站起身,在华丽的地毯上急促地踱步。
“立刻去查!贝特莱姆医院是否有病人逃脱的记录!我要最详细的报告!立刻!马上!”
然而,更深层的、绝密的调查结果,在半小时后由她的心腹颤抖着呈上。报告显示,贝特莱姆医院安保系统曾有极其短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常波动,但并无明确逃脱记录。只是在后续内部清点中,发现编号为零的隔离舱内的“病人”处于深度昏迷状态(与日常监测数据无异),而负责该区域的一名护工在交接班后失踪。
进一步的、不能见于任何纸面的情报暗示:有人以无法追踪的手段潜入了贝特莱姆,精准地“击杀” 了那名倒霉的护工,并伪装成他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能做到这一点的,并且目标直指“编号零”的……
维多利亚女王跌坐回王座,指尖冰凉。
只有那个男人——文森特·凡多姆海恩伯爵。
而他接出来的,是那个连贝特莱姆都只能勉强封印、被视为最高危险等级的……特兰西伯爵!
“他疯了……文森特他真是疯了……”女王喃喃自语,脸上血色尽失。
把这样一个随时可能毁灭半个伦敦的怪物带在身边,还称之为“宝贝”、“小朋友”?
游轮上,文森特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隔着遥远的距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微笑。
他轻轻抚摸着特兰西柔软的银发,在他耳边低语,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地狱般的寒意:
“看来,有些人……开始害怕了呢,我的猫猫。”
特兰西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咕噜声,碧绿的猫眼里,却闪过一丝与这温馨画面格格不入的、兴奋而残忍的光芒。
喵~害怕才好……
游戏,才会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