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兵、许大牛、袁小山、陆勇四人站在一旁,看着这堪比传奇故事的相认场面。
这些经历过无数生死的硬汉们无不鼻酸眼热,胸腔里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震撼和感动。
袁小山悄悄抹了把眼角,许大牛则重重地叹了口气。
谁能想到,在这异国他乡的险境之中,竟能揭开这样一段沉埋多年的骨肉隐秘。
李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对众人说:“注意警戒。既然可能是自己人,我们更要确保他们的安全。”
他的目光落在依旧昏迷的谢星渊和情绪激动的”牧羊人”身上,眉头紧锁:“当务之急是尽快撤离,飞鹰的伤势也要处理。”
李兵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沉声问道:““牧羊人”,……你有没有听过‘孤狼’这个名字”
他们几人参与到这次任务中,除了寻找裴砚舟,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寻找同样在几年前神秘失踪的“孤狼”。
李兵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眼前的男人与自己要找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牧羊人”身体又是一震,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前这个大头兵口中的孤狼,可他身上确实有一样东西藏了很久了。
“牧羊人”抬起头,眼神中的混乱还未完全褪去。
他沉默地、几乎是机械地,用那只没被谢清禾抓住的手,颤抖地伸进破烂棉衣的内衬里,摸索了片刻,掏出一个边缘已经磨损、却依旧能看出形状的金属徽章,递向李兵。
他并不是完全相信李兵,而是本能地信任眼前的女孩。
看到她,他就觉得莫名亲近,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可以信任眼前这个人。
李兵接过徽章,只见徽章上,一只孤傲的狼头浮雕依稀可辨,这正是的标志。
紧接着,”牧羊人”又卷起自己左臂的衣袖,露出手臂内侧古铜色的皮肤——那里,并非简单的数字,而是一行清晰却略显模糊的激光刻印:“G-Lang #07”。
看到那徽章和这特殊的编号刻印,李兵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震惊之色更浓,甚至带上了几分肃然起敬。
“你……你真的是“孤狼”?”
站在一旁的谢清禾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等等,这剧情发展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
先是来找丈夫裴砚舟,结果连带着把他的战友也救了。
后来又在深山老林里找到了失踪三年的亲哥谢星渊。
现在倒好,眼前的”牧羊人”她很肯定是失散多年的哥哥之一,现在又变成了什么孤狼……。
谢清禾心里暗自腹诽,她这趟出门是开了什么寻亲雷达。
李兵的声音带着颤音:“孤狼是当年西南军区特种大队里最强的单兵作战兵王”
“五年前那次代号‘深潜’的跨境联合行动,档案记录你们小组遭遇伏击,全员……殉国……”
李兵是真的没有想到,这次任务竟然有这么大的收获,不但救到了该救的人,还找到了想要找的人。
虽然还没有核实眼前男人的身份,但作为多年的侦察兵,李兵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就是上级要找的孤狼。
他看向谢清禾的目光充满了崇拜,这一切都是嫂子带给他们的好运。
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大大小小的战斗参加过上百次,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样顺利。
虽然他们还没有安全回到自己的领地,但李兵就是有一种直觉,只要跟着谢清禾,他们都能平安回去。
谢清禾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要是放在后世,我这运气不去买彩票都可惜了。
先是找回了丈夫和丈夫,又找到了个哥哥,现在连传说中的兵王也给找到了。
看着眼前满身沧桑的男人,暗自思忖,她这位大哥混得也忒惨了点吧,在山里当野人......
李兵的话如同又一把钥匙,猛地撬开了”“牧羊人””——或者说”孤狼”——记忆深处另一把沉重的锁。
【”深潜”……伏击……爆炸……无尽的追杀……昏迷……醒来……陌生的语言……被当作试验品……编号……挣扎逃脱……荒野求生……如同孤狼般游荡……】
他的呼吸再次变得粗重,眼神中闪过剧烈的痛苦,但这一次,却没有再次崩溃。
“牧羊人”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茫然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刻入骨髓的痛苦和……逐渐清晰的认知。
他抬起手臂,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模糊的编号,指腹用力擦过皮肤,仿佛要确认那不是幻觉。
他喉结滚动,沙哑的声音破碎不堪:“这个……一直在这里……”
“牧羊人”的视线转向谢清禾,光里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我……不记得名字……”
他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纸上磨过:“但我记得……有人一直叫我……‘孤狼’,叫了很久……”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层叠的山峦,眼神变得空茫而坚定:“要守护这里……必须守护……”
谢清禾听到这里,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人真的是把使命刻进dNA里的。
还有老谢家这是祖传的死心眼吗?
一个两个都这么不要命地守在这儿。
李兵和旁边几个队员听到这话,鼻腔猛地一酸,不约而同地别开了脸。
眼前这个男人,遗忘了过去,遗忘了自己是谁……却把守护的使命刻进了骨头里,在这片荒芜危险的边境,独自战斗了无数个日夜。
谢清禾看着这一幕,既心疼又无奈。
谢星渊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皮剧烈颤动,似乎随时都会醒来。
谢清禾真的很想知道,若是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大哥,哦现在谢星渊应该是二哥了,看见另一个“自己”,不知会引发怎样的后果。
谢清禾上前,轻轻握住孤狼布满厚茧的手。
那只手先是本能地绷紧,几乎要挣脱,却在触到她掌心温度时微微一顿。
“哥”
谢清禾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荒郊野岭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整下,然后离开”
这一声“哥”,让孤狼浑身剧烈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