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手表，像是我家去年被偷的那块！”
“妈呀！这是谢老头俩口子的工资存折本，她连这个都拿来了”
“还有这个存单，抬头是谢工的名字……是抚恤金专项存单啊，这她也敢动！”
一时间，众人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纷纷从那些赃物里认出了属于自己的、或者眼熟的东西。
新仇旧恨瞬间叠加在一起，熊熊怒火再次被点燃，人群又开始剧烈骚动起来，纷纷想要冲上去理论甚至动手，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安静，都给我安静，后退，谁也不准动。”
李主任拼命维持秩序，声音都喊得有些嘶哑了：“派出所的同志马上就到，一切都会查清楚的，组织上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却带着刺骨寒意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门口阴影处传来，清晰地穿透了嘈杂：“大伯母，刘副主任，看来分‘家产’分得挺投入，连场面和脸面都顾不上了？”
众人闻声愕然望去，只见谢清禾不知何时悄然出现在了门口，她神色平静无波，目光却冷冽如冰地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和那对丑态百出的男女。
特别是在看到那两人几乎衣不蔽体的样子时，她嫌恶地微微蹙了下精致的眉头，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肮脏、令人作呕的东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尤其是那平静中带着极致嘲讽的语气，如同冰水泼入滚沸的油锅，让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场面再次炸开。
王丽芬看到谢清禾，尤其是接触到她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冰冷无情的眼睛，先是极度惊恐，仿佛大白天见了索命的恶鬼一样，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
但随即，她发现只有谢清禾一个人站在那里，身后并没有跟着公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极致恶毒和怨恨瞬间涌上心头，压倒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都是这个小贱人，如果不是她一次次坏事，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怎么会如此狼狈不堪。
她猛地用衣服胡乱裹紧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婆子一样从床上跳起来，披头散发。
尖厉地嘶吼道，声音因怨恨而扭曲：“是你，是你这个小贱人，是你搞的鬼，是你跟踪我，你想害死我，我跟你拼了。”
她说着就张牙舞爪地想扑过去撕打谢清禾，那架势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旁边的刘副主任倒是还有点残存的、对法律和后果的恐惧理智，主要是怕罪加一等，赶紧一把死死拉住她几乎全裸的胳膊，低吼道：“你疯了吗，还嫌不够乱，还想罪加一等吗。”
刘副主任强作镇定，但闪烁不定、不敢与人对视的眼神和明显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内心的极度慌乱。
他色厉内荏地对着谢清禾和众人大声呵斥道，试图挽回最后一丝颜面：“谢清禾，你、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胡说八道，我们……我们这是在处理一点私人之间的经济往来。”
“这些东西……这些东西有的是我们自家的，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懂什么，赶紧滚开，不然……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你想怎么一个对我不客气法”
谢清禾嗤笑一声，那笑声轻蔑至极，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虚张声势。
她缓缓走进屋里，无视了那对恨不得钻进地缝的男女，目光精准地落在那只被张婶捡起来的银镯子上。
“难怪老话常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碴子，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能冻伤人的冰冷嘲讽：“处理私人经济往来，需要脱光衣服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处理’？”
“我奶奶的嫁妆银镯，什么时候成了你们这对狗男女的‘私人’财产了？嗯？”
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手术刀，缓缓地、极具压迫感地扫过地上每一件赃物，每一句话都像一记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在王丽芬和刘副主任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线上，也砸在在场每一个苦主的心坎上。
“这些钱——”
她抬起脚，用鞋尖轻轻碰了碰地上散落的几张大团结，动作带着十足的鄙夷：“每一张，可能都沾着我爷奶那点可怜的退休金、我爸妈用命换来的抚恤金的血汗……”
“大伯娘，刘副主任，你们敢现在就对着伟人的像发誓，拍着你们那黑心肝说，这些钱，全都是你们俩‘干干净净’、‘正大光明’得来的吗？嗯？”
谢清禾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没有提高音量，但话语里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彻底揭开了所有虚伪的遮羞布，将血淋淋、肮脏不堪的事实赤裸裸地摆在所有人面前。
王丽芬被这连番诛心的质问打得溃不成军，哑口无言，脸色灰败得像死了亲人。
只剩下机械地、无力地重复着苍白的谎言：“你放屁……是我的……都是我的……”
声音却低得几乎听不见，眼神涣散，显然已经心虚崩溃，精神防线彻底坍塌。
刘副主任也彻底蔫了，像一滩烂泥般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完了……全完了……彻底完了……”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主任指着两人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气得声音发尖：“把他们看紧了，等派出所的同志来了，直接带走，所有赃物一律封存清点。”
“通知所有涉及的苦主，明天一早到待道办登记核实”
派出所的公安同志很快赶到，动作利落地给几乎瘫软成泥、眼神空洞的王丽芬和面如死灰、彻底丧失斗志的刘副主任戴上了冰冷的手铐。
王丽芬在被两名公安同志一左一右拖出破屋子时，经过谢清禾身边，突然像是回光返照般猛地抬起头，用一种淬了毒般的、极其怨毒的眼神死死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头里。
今夜，允许自己不必快乐。让月光洗去疲惫，让微醺治愈心碎。天亮之前，你我都是自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