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放下毛笔,轻轻活动着发酸的手腕,总算是写完了,看着御案上一系列的改革措施,露出一抹笑。
待登基大典以后,便可以执行下去。
小太监过来换上茶盏,刚要躬身离去,被云清叫住:“顺子,去一趟慈宁宫,就说朕今天过去用晚膳。”
“是,陛下!”顺子答应完,躬身出了大殿。
顺子原是东宫的洒扫太监,今年18岁,刚刚净身就被分配到东宫,还不到一年,太子和太子妃就双双殒命,东宫也变成了冷宫。
他没人脉,年龄又小,就一直待在东宫,十几年来,尝尽人间冷暖,看尽世态炎凉。
云清回来后,贴身伺候的宫人都出自东宫,对于他们来说,云清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忠心自是不必说,可凡事没有绝对,所以他依旧每人给了一张忠心符。
云清随手拿起礼部尚书关于登基大典的奏报,看了起来。
没什么不满的地方,拿起朱笔,写了一个“准”字。
离登基大典还有二十几天,时间有些紧迫,但也不是做不到,其实也就是缝制龙袍的时间不够,听说现在内务府正日夜赶工。
唉!云清摇摇头,能给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等登基后,多给些银钱赏赐吧。
批完今日的奏折,云清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脖子,这才坐上龙辇往慈宁宫走去。
此时的慈宁宫里,孙莹莹坐在主座上,不住的伸长脖子往宫门口望去,手指紧张的搅着帕子。
自从陛下回来,她搬进这慈宁宫也有几天了,一直没有见过那个孩子,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她也不知道陛下对自己是一个什么看法,猜测只是猜测,没见过真人,心里总是不踏实。
“陛下驾到——”宫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
“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云清一踏进慈宁宫,就传来太监宫女们此起彼伏的请安声。
“都起来吧。”云清说着进入正殿。
“贵母妃金安!”云清抬手行了一个晚辈的抱拳礼。
在他进入大殿的那一刻,孙莹莹就已经站起身来,看到云清行礼,她立刻侧身避过,微微屈腿回了一个万福礼,笑着说道:“陛下金安!”
云清暗自点头,是个懂礼的,也是个拎得清的女人,看来日后这后宫不用他操心了。
“陛下快坐。”孙莹莹笑着说道,一脸的慈爱,又赶紧吩咐宫人,“给陛下上茶。”
一切都那么自然,任谁都看不出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不知道的真以为这是一对母子。
“陛下日理万机,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只盼着陛下能爱惜身子,莫要累到。”
孙莹莹语气温柔,长相大气,到底出身将门,没有一般女子的柔弱,反倒有一丝英气。
“劳贵母妃挂念,朕未曾得父亲教导,一切都要靠自己摸索,万不敢懈怠。
后宫事务就有劳贵母妃操持了,若是思念家人,尽管下懿旨召她们进宫叙旧便是。
有事也可差人去乾元宫寻朕,咱们是一家人,父皇母后都不在了,咱们更要抱团取暖才行。”
云清放下茶盏,话也说的恳切,听得孙莹莹鼻尖泛酸,这一刻,她是真把云清当成了亲儿子。
“咱知道了,定会为陛下管好后宫,不叫陛下烦心。”
孙莹莹吸了吸鼻子,慈爱的说道,她这辈子是没机会有自己的孩子了,那就把陛下当亲儿子疼爱好了。
一顿饭吃的和谐温馨,孙莹莹默默记下云清爱吃的菜,一直都慈爱的看着他。
给云清感觉就是,大学放假回家吃的第一顿饭,老妈那种“我儿子在外吃苦了”的感觉。
总体来说,目前还不错,不是母子胜似母子的那种感觉。
依依不舍的送走云清,孙莹莹在殿门口看着龙辇消失在宫墙处,才转身回去。
“娘娘,陛下对您很尊敬呢?”桂嬷嬷说道。
“是啊,真是一个好孩子,沉稳老练,哪里像一个孩子?可见是吃了很多苦,才能有这般性情。”孙莹莹感慨的说道。
“哪能不吃苦呢,刚出生便逃命,又身负血海深仇,若非真龙天子,还不知道如何呢?”桂嬷嬷此刻无比坚信云清就是真龙天子,不然怎会得上天眷顾。
“嬷嬷,传本宫命令,以后咱们宫里伺候的奴才,切不可仗势欺人,更不得狗眼看人低,咱们不能给陛下拖后腿。
陛下处理朝政已经够累了,不能再让他为后宫烦心,明白吗?”孙莹莹沉声说道。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传话。”桂嬷嬷说完便退了出去。
孙莹莹靠着软榻,嘴角不自觉的弯了起来,这么好的儿子,太子妃也太没福气了。
以后,那就是自己的儿子了,虽然这么想有点卑鄙,可晚膳时那温馨的一幕,太让她留恋了。
“娘娘,等臣妾去见您时,任打任罚臣妾都无怨言,只是这儿子,臣妾要定了!”孙莹莹在心里说道。
这一晚,孙莹莹是笑着入睡的。
而公主府的齐茵一直在等云清的召见,可一连过去几日,他召见了林家,召见了京中大臣,却一直没有等来召见自己的旨意。
这让她有些急躁,想递牌子进宫觐见,又怕惹恼了云清,急的都上火了。
“公主,陛下刚刚接手朝政,想来一直在忙,等他忙完了,肯定会召见您的,您没发现,除了那些大臣,皇族中人他一个也没召见吗?
您别急,咱们再等等啊。”
嬷嬷看齐茵这坐立难安的样,劝慰道。
“唉,嬷嬷,本宫又何尝不知,本宫就是想见见他,跟他说说话。”齐茵的眼眶又红了。
自从云清回来后,她都顾不上邵祯了,一心只想着见自己亲儿子。
次日一早,林敬之穿戴整齐进宫谢恩,见到这个外甥,他很激动,却也没有忘形,礼仪一丝不苟,恭恭敬敬的。
“大舅舅,快坐。”云清笑着说道。
他没想到,这个便宜大舅长的还挺俊的,标准的中年帅大叔,四十岁的年纪,风采依旧,哦,忘了,他是探花出身,那就不奇怪了。
“臣谢陛下隆恩,定不负圣恩,为陛下分忧。”林敬之坚定的说道,颇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架势。
云清笑了,跟他讨论了很多关于都察院的职责,还留他用过午膳,才放他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