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隐在暗处,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变化,着实想笑。
他还看到了柳婉茹身边跪着的齐茵,此刻她看向齐安背影的眼神都带着刀子。
若是眼神能杀人,齐安恐怕早就死的透透的了。
他又看向殿中齐昭帝的棺椁,这位也算是一代雄主,有心机有手段,当政期间江山稳固,可惜啊,疑心病太重,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该!
云清收回视线,悄悄的去了乾元宫,然后散开神识,笼罩住整座宫殿。
“找到了!”云清在心里说了一句,像一阵风似的,来到齐昭帝的龙榻前,在暗格里,拿出一个檀木盒,里面正是那枚紫玉盘龙佩。
这可是唯一能证明太子遗孤身份的证据,怎么能不拿回来呢?
拿到想拿的东西后,云清又去了东宫。
两年过去,这里早已不见往日的辉煌,只剩一片凄凉。
曾留守在这里的宫人也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几位齐宣的姬妾,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太子的寝宫早已封锁,里面的家具摆设还是太子活着时的模样,可惜,也是满目灰尘。
隔空取走太子的佩剑,云清离开了皇宫。
回到客栈,就看到了阿财。
“主人,这是关于京城内最新的情报。”
阿财递过来一叠纸张。
云清一一查看,找出忠毅侯府和太傅府的那两页,仔细看了起来。
果然不出云清所料,如今忠毅侯府和太傅府都不知道邵祯是太子遗孤。
也就是说,活着的人中,只有齐茵和她身边的那个嬷嬷知道真相,这就好办了。
次日,云清和阿财离开京城,回了北境云城。
一个月后,齐安举行了登基大典,昭告天下,年号永昌,封柳婉茹为后。
时光匆匆,转眼便是十年。
云清已经长成一个青葱少年,这十年间,他带着云城的军队四处征战,不断的扩大疆土,已有一国之势。
与齐国、草原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疆土东至东海,南至长城,西至草原,北至冰原。
军队更是扩大到八十万人,皆是精兵强将。
“主人,齐国传来消息,齐安要大办万寿节,举国同庆。”阿财将情报递给云清说道。
“呦呵,他现在还有心思办寿宴呢?”云清笑着说道。
这几年他和齐国也打过几仗,占领了他们长城外的疆域,若不是时机还不成熟,他早就入关了。
年纪小是硬伤,不到十岁的豆丁,就算是打下齐国也坐不稳皇位。
最近这两年,他和草原签订了互市协议,与他相邻的几个大部落越来越依赖云城的物资,初步稳住了草原。
只要草原不背后捅刀子,他就不怕。
“阿财啊,天时地利人和全占,咱们该回去了!”
“主人想入关了?”阿财惊喜的问道。
“是的,也该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了,不然不是白占了这身份嘛。
阿财,此次出征,你留守云城,防备草原,那帮家伙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没什么信誉,那一纸协议,对他们而言,还不如一只羊的份量重呢。”
“是,主人。”
“来人,传诸位将军来城主府议事!”
云清一直没有称帝,所以他现在只是云城城主,而不是云国皇帝。
……………………………
“报——!”
一声急促的嘶吼划破了关隘清晨的宁静。
传令兵满身尘土,几乎是滚下马来,单膝重重砸在将军府的石阶前。
镇守北疆的齐国大将孙止戈正在庭中练枪,闻声手腕一沉,枪尖的寒芒倏地敛去。
他转过身,那张被塞外风沙雕刻得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波澜,只有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
“讲。”
“将军!云城方向……烟尘蔽日!”传令兵胸口剧烈起伏,声音因急切而嘶哑,“了望塔观测确认,是大批军队,正向我长城防线全线压来!先锋骑兵距第一烽燧已不足三百里!”
空气瞬间凝固。
孙止戈握着铁枪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他抬头,目光越过将军府的高墙,望向北方那片广袤而充满威胁的土地。
云清,这个名字在他心头沉沉一坠。
“再探。我要知道具体兵力,主将旗号,行军速度。”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像磐石砸在地上。
“得令!”
传令兵飞奔而去,沉重的脚步声在院落里激起回响。
副将和幕僚们早已闻讯赶来,人人脸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孙止戈大步走入议事厅,沉重的铠甲下摆刮起一阵风。他径直走到巨大的边防舆图前,目光死死钉在“云城”那个刺眼的标记上。
“半个月……”他喃喃自语,脑中飞速计算。
半个月前,云清还在云城按兵不动,如今却倾巢而出。
六十万大军……
他这是要孤注一掷,不惜一切代价叩开我齐国的北大门。
“将军,”副将上前一步,声音紧绷,“六十万……来者不善。云清这是要与我军决战于长城之下!”
孙止戈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指尖沿着长城防线的走向缓缓移动。每一处关隘,每一座烽火台,都在他心中清晰无比。
他镇守此地十载,对这里的一砖一石,一草一木,都熟悉得像自己的掌纹。
“传令下去,”他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传遍整个厅堂。
“长城全线,自即日起进入最高战备。所有关隘紧闭,弩机上弦,滚木礌石就位。烽火台十二时辰不间断监视,有任何异动,立即举烟!”
“是!”
命令一道道传达下去,整个关隘如同沉睡的巨兽骤然苏醒,瞬间爆发出紧张的活力。
兵士奔跑的脚步声,军官的号令声,铠甲兵器的碰撞声,汇成一股肃杀的洪流。
孙止戈登上关城最高处,强劲的北风扑面而来,吹动他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极目远眺,天地交界处,似乎已有无形的杀气弥漫而来。
地平线的尽头,依旧平静。但他知道,那平静之下,正有六十万铁蹄,踏着雷霆万钧之势,滚滚而来。
一场决定两国国运的风暴,即将在这古老的城墙上,轰然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