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要不我去找找大哥吧?眼看着天都要黑了,别再有什么危险。”杜云生假惺惺的说道。
他是真的想去找云清吗?当然不是,之所以这么说,也不是什么绿茶,而是没了云清,明天逃荒的时候,就少了一个推车的劳力,受累的还不是他自己?
在杜家生活十五年,杜云生的处境虽然也尴尬,但还是比原主好一点,有一个疼他的娘,万事不管的后爹,就算是下地做活时偷懒一会儿,也有原主这个背锅的。
比不上杜云雷和杜云芝,那是因为人家是杜家血脉,他只要能比过原主就行。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是一种自我安慰。
“找什么找?他不回来肯定是在外面找到吃的了,还不赶紧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要出发!我看你就是吃饱撑得!”
王氏骂了儿子一顿,心说,这孩子一点都不像自己,家里的粮食本就不多,多一个人不就多吃一口饭?
至于说推车?反正又不用她推,她才不管这个。
杜云生叹气,娘也就是这点小算计,她以为不找大哥就只是省一口饭?殊不知那是劳动力,到真刀真枪的时候,就算顶不了大事,还能拉出去挡刀呢?
还有大哥娶媳妇这事,娘以为不给大哥娶就是赚了,难不成自己还能越过他去?没看这几年媒婆都不登门吗?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她若真敢越过大哥给自己娶媳妇,杜氏宗族的那些倚老卖老的家伙,肯定会上门。
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自以为很聪明,却不知路早就走窄了!
直到天黑杜家众人也没见云清回来,除了杜云生发愁明天推车的事,其他人早就进入梦乡了。
村长可是说了,天蒙蒙亮就出发,来不及的也不会等,他要为整个村子的人负责。
次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铜锣声便响了,这是出发的信号。
众人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住了多年的家,头也不回的跟上队伍,走上那条未知的逃荒路。
“爹,大哥还没回来,真的不再等等吗?”杜云生不想再跟王氏说,只能求助杜老头。
没想到,杜老头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母亲的咒骂声。
“老二,你是不是吃饱撑得?要是撑得慌,就去推车,省的操那么多闲心!”
杜老头看了看王氏,又看看不远处的山坡,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在王氏的怒目下,闭了嘴。
他想的很简单,老大知道今天出发,倘若能回来肯定会往县城的方向追,倘若回不来,那就肯定是遭遇不测了,等也没用。
杜老头又看了看和他长相相似的小儿子,自己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就推起推车上路了。
王氏一手牵着14岁的杜云雷,一手牵着12岁的杜云芝,身后还背着一个小包袱,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去。
杜老头不在意原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原主长的不像他,而是像原主的娘张氏。
当初张氏的长相可是十里八乡出名的俊俏,张家为了把她卖个高价,彩礼可是要的高高的。
那些有心思的小年轻,一听这彩礼钱,就是有再多的心思也灭了。
杜老头能娶到张氏也是机缘巧合,张氏去山上挖野菜时,不小心崴了脚,正好被他遇见,就把张氏背回了家。
少年慕艾,杜老头也年轻过,旖旎的心思同样也会有,就这样,杜老头用正常的彩礼,娶回了张氏这个“失贞”的女子。
杜老头是达成所愿了,可张家和那些放弃的年轻人自然就不愿意了。
都是泥腿子,凭什么你就能抱得美人归?
于是总有人在杜老头耳朵边说些有的没的,再加上原主出生后,长的又不像杜老头,这怀疑的种子便开始生根发芽。
张氏之所以病逝,更多的原因就是郁结于心,俗称抑郁症。
直到王氏生下杜云雷,那酷似杜老头的眉眼,让杜老头欣喜不已,这肯定是他的种无疑。
云清在半山坡上看着村里的大部队远走,轻轻舒了口气,他不是不走,是不想和他们一起走。
原主只去过两次县城,在这两眼一抹黑的古代,还是跟着熟悉路的人走比较好。
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单独行动也不迟,千里马需要伯乐,英雄也得遇到明主才行,至少云清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哪个起义军首领,都有资格做他的主公。
至于说自己起义做皇帝?云清压根没想过,又不是没当过开国皇帝,那有多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勋贵造反和乱世起义那是两个概念,后者付出的心血,可比前者多多了。
首先这粮草、兵马的来源,就不是个小数,从零开始太难了,还是找个明主抱大腿吧,那样会轻松很多,至于说鸟尽弓藏?那就换一个皇帝呗!
云清沿着山路走,村长带着众人走官道,就像两条平行线,互不打扰,却又很同步。
清溪县是一个偏西北的小县城,土地贫瘠,水源不足,每每遇到天公不作美的年景,就会遭灾。
这也就导致了这里的民风特别彪悍,因为不彪悍的早就饿死了。
县城的城门禁闭,城墙上的兵士对下面百姓的哀求,视若无睹,不是他们心狠,是县令大人有令,不得放任何一个灾民进城。
云清远远的看着,无奈的摇摇头,心说,官员腐败到这个程度,想不亡国都难。
他一边跟随村里赶路,一边和遇到的行商打听一些起义军的情况,当然,不能明着这么叫,得叫反贼,毕竟这大周还有皇帝在呢。
尸位素餐的官员们,还在忙着勾心斗角,忙着夺权,一天没有改朝换代,就都是反贼。
云清小日子过的还算不错,至少每顿饭都吃的饱饱的,不仅个子长高一些,身上也有了一点点肉,至少看上去不像个骷髅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想吃饱的执念太深,他每次吃饭都是十分饱,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以前哪怕在年代世界,他都没有这种执念。
向来吃饭都是七八分饱,便不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