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宴席过后,云清便带着宋云梅和宋云湖回了县城。
机器人老师已经买好铺子,连同这座小院一起,过户到云清名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坐着马车出了城,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一转眼,云清身边就多了一个书童,名叫抱砚,就是原来的仿真机器人,只是云清改了内部程序,面部也做了调整,看着像十五六岁的少年。
宋云湖被宋远山送去程秀才那里读书,李德昌的儿子李守仁做了他的书童。
云清去县学报到后,依旧在家里自学,像这样的情况很多,他也不是个例,平日里还能辅导宋云湖,监督宋云河。
铺子过户后,在宋远山来县城时,云清把这开铺子之事对他说了,便不再管了。
等他再次关注的时候,铺子已经开起来了,是个杂货铺子,卖的都是从乡下收的山货。
铺子后面还带个小院,宋远山和宋云河平日就住在这里,刘氏和宋云江在乡下把货收好,宋远山再赶车拉过来。
生意倒也算红火,宋云河每天笑的像个二傻子似的,看着两个弟弟每天之乎者也,那是半点不羡慕,他宁愿每天扒拉算盘珠子。
只是云清也说了,该认识的字必须要认识,不然以后连账本都不会看,被人卖了还得帮忙数钱。
家里人无论男女,必须得认字,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一切安排就绪,云清开始安心读书。
下一次的乡试在两年后,云清是打算参加的。
举人和秀才的地位,那是完全不同的。
举人具备做官的资格,比如县学教谕或者知县,免税田增加到80亩,倘若参加会试,官府还会给一些路费。
举人才算是真正跨进“士”这一阶层,在县城这种小地方,非常的有地位,哪怕不再继续科考,也能成为地方乡绅,富甲一方。
两年的时光一闪而过。
这两年来,宋家在县城又买了一处两进的宅子,一家人正式搬到县城,成为城里人,还在郊区买了一处60亩左右的庄子。
铺子也增加了两间,宋云河独自打理一间,卖的是卤味,方子是云清提供的,生意很不错。
家里还请了女先生,同样是仿真机器人,不仅教宋云梅和宋云兰读书,还教她们管家以及琴棋书画。
宋云梅已经16岁,长成婷婷玉立的小家碧玉,来说亲的人家,差点踢破宋家的门槛,只是都被云清拦住了。
他是这样跟宋远山夫妻说的:“爹娘,大姐的婚事莫要着急,我准备参加下一届的乡试,倘若高中,大姐就是举人的姐姐,婚事也能更上一层楼。”
宋远山和刘氏一想也对,都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媳”,12岁举人的含金量,远比10岁的秀才要高。
八月初九,云清在家人的担忧和期盼中,踏进了乡试的考场。
乡试在省府考试,考三场,每场三天,连续进行,所以云清要在考场内待九天八夜,一旦进入考场,不到结束的时辰,任何人不得出考场。
云清准备的也很充分,除了笔墨纸砚,还有油布,米粮,木炭,肉脯,干菜,调料,小锅以及小炉子等生活物资。
九天八夜的煎熬,不亚于坐牢,这种滋味,真是体验一次就够。
多亏前两世在古代的积累,云清无论是学识还是眼界,都不是同期考生能比的,下笔又快又稳。
他只白天答题,晚上休息,庆幸他现在年龄还小,身量也不高,还能伸开腿,很多考生只能蜷缩着睡觉。
秋老虎肆虐,再加上蚊虫叮咬,那滋味,简直了!
等云清从考场出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都馊了,除了精神状态还不错,看上去与其他考生无异,大家都是一样的邋遢。
回到租住的小院,云清狠狠的睡了一觉。
这次来陪考的是宋远山、宋云河、李德昌和抱砚,几人都静悄悄的,势必不发出一点声响。
云清考试这九天,宋云河带着李德昌把省城逛了个遍,对于各种物价也了然于胸。
而宋远山则带着抱砚在考场外等了九天,他就怕儿子被抬出来,这种情况他是见过的,为了科考丢命的学子哪届都有,真真是用命在搏前程。
直到云清出来的那一刻,宋远山才彻底放心。此刻看着熟睡的儿子,心里也踏实很多。
“爹,你说四弟这次能中吗?”宋云河小声的说道。
“不是说了不许问的吗?”宋远山小声的呵斥着宋云河。
“我又没问四弟,我问的是您。”宋云河委屈的说道。
“问我有什么用,又不是我去考试。”宋远山看着三儿子,真想揍一顿,怎么就这么蠢呢?
宋云河讨了个没趣,委委屈屈的走了。
宋远山着急吗?着急!受了这么大的罪,若是没中,岂不是还要再受一回?
若是中了,他们可就是举人老爷的家人,那可是真正的改换门庭,光耀门楣了。
岳州府隶属于中原的豫省,只是中等的省份,正榜只取中90人,而全省的考生却有几千人,就这录取率,让人想哭。
无论是今生还是后世,在大考面前,中原都是地狱模式。
除了正榜,还有副榜,登上副榜的考生不算中举,没有资格参加会试,但可以直接获取国子监的入学资格,作为贡生,在下次乡试中有时会享有一定的优先权。
副榜的名额一般是正榜的五分之一,也就是二十名左右。
不管哪种上榜,对于学子来说,都是荣耀。
发榜日期是在半个月后,天还没亮,贡院外已是人山人海。
宋远山、抱砚、李德昌三人早已淹没在人海中,云清和宋云河在远处的茶棚中等着,他们俩还是小屁孩,进去看榜怕被人踩着。
辰时正,衙役便捧着红榜出了贡院,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乡试在八月份,又称秋闱,因是桂花飘香的季节,这红榜亦称为“桂榜”。
宋云河翘着脚尖伸长脖子往里看,就好像他这样能看到榜单一样。
再看身边的云清,那叫一个气定神闲,就好像考试的人不是他一样。
“四弟,你就一点都不着急吗?”宋云河问道,他就佩服四弟这荣辱不惊的模样,他自己是做不到的。
“着急。”云清抿了一口茶说道。
“呵,我是半点都没看出来。”宋云河翻了一个白眼。
云清:我不着急,是因为榜单一出来,我就知道结果了,榜首的位置,明显大了一圈的字迹,明明白白的写着“解元岳州府洛水县宋云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