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齐晏拉着云清的胳膊说道。
“不掐,怕把你掐废了,唉,这产量还是不行,一会儿去旁边的庄子上看看,应该还能更高一些。”云清没好气的甩开齐晏,叹气的说道。
“啥?就这你还不满意?贤弟啊,你知道上好的良田亩产多少粟米吗?3石,只有3石!可这足足20石,还是贫地,别不知足好吗?”
齐晏觉得云清是想上天,得知足啊!其他的农户也跟着点头,别说20石,就是10石、5石他们都高兴的要疯了,可这钱兄弟居然还不知足。
钱多多是云清如今的化名,叶云清这个名字早已是禁忌。
“可给我种子的番人明明说过,这产量能达到30石以上的,走,咱们去旁边的庄子。”云清说着便往外走。
齐晏赶紧跟上,他现在激动的手抖脚抖,他要名留青史了!
旁边的庄子是齐晏的,这里的土壤要比小庄子肥沃,算是上等田。
挖出一亩地称重,这边好了些,确实达到30石的亩产。
齐晏此刻看着云清就像看宝贝疙瘩,叶贤弟旺我!
“贤弟,你回小庄子上等着,我这就进宫。”说完便跑了,连马车都嫌慢,直接骑马回去的。
云清摇摇头,回了小庄子,交待好管事,就去了山上。
齐晏进宫,皇帝肯定跟着来,还不是自己来,群臣也得跟着,以自己的身份,还是不见的好。
坏心眼儿的人哪里都不缺,他不喜欢麻烦,也不是不能杀人,但没必要,躲开就是了。
“陛下,户部齐员外郎求见!”小太监来报。
秦珪放下朱笔,“宣。”
“臣参见陛下,陛下大喜啊!”齐晏的心情一直没平静下来,此刻还在激动中,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庄子上的事说了。
秦珪比齐晏还激动,刚刚登基一年的他,急需一个大功绩巩固朝堂,安定天下。
“当真?”
“真,比真金都真!”齐晏肯定的回道。
“摆驾!”秦珪下令!
文武百官,侍卫禁军齐齐出动,浩浩荡荡的奔庄子而来。
这个别人从未在意过的小庄子,迎来了它的高光时刻。
亲眼看着一亩地的土豆被挖出来,称重后,秦珪的眼中迸发出一种叫野心的光芒,有了这些粮种,大昭何愁不兴!边疆何愁不平!
“他呢?”秦珪问齐晏。
“躲了,说不想惹麻烦。”齐晏回道。
秦珪笑了,说道:“告诉他,这个情,朕记下了。”
秦珪和百官们在庄子上待到日落西山,吃了蒸土豆,又查看完其他的作物,才回京城。
当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玉米也归仓了。
冬至这天,齐晏亲自挑选了土豆、红薯、玉米、南瓜命人抬着去太庙,这是今日的贡品,告慰祖宗,大昭有了新粮种,以后不会再饿肚子,不会再有饥民。
也是这一天,秦珪御笔亲书的圣旨到了庄子上,封钱多多为嘉禾侯,这是对他进献粮种的肯定,并赐了一座侯府给他,与齐晏的府邸相邻。
同时,封齐晏为安定侯,一门双爵,这也是承恩公府的荣耀。
很多官员都在打听这位嘉禾侯,这突然冒出的侯爷,谁也没见过。
翌日,齐晏带云清进宫谢恩。
“臣参见陛下,圣躬安!”
“安,平身,赐座!”秦珪笑呵呵的看着云清和齐晏。
“谢陛下!”
“钱爱卿,朕早就想召见你,少年英才啊,日后可有什么打算?”秦珪想把云清留在朝堂。
“臣想去游历山川,这些年闲云野鹤的日子自由惯了。”云清回道,同时也是告诉他,自己无意朝堂。
秦珪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留不住呀。
“罢了,若是有事,尽管去找齐晏。”
云清行礼谢恩:“谢陛下。”
在参加完齐晏那场极尽荣宠、喧嚣鼎沸的封侯宴后,云清于夜色中悄然离开了京城。
官道上的车马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旷野的风声与虫鸣。
他褪去华服,换上一身青布长衫,将满腹的经纶与京城往事一并敛入身后的药箱。
化身为一个游方的郎中,他不再是人人惧怕的刺客,也不再是人人想结识的侯爷,他只是一个用双脚丈量大地,用双手感知脉动的医者。
山川湖海,皆是他的课堂;村墟城镇,尽是他的诊室。
见过江南水乡的老妪用世代相传的土方缓解热毒,也见过塞外牧人用猛烈的草药对付风寒。
中医博大精深,绝非京城太医署的藏书阁所能囊括。
它藏在乡野农夫对一草一木的认知里,隐在灶台间飘散的药膳香气中。
每一次望闻问切,每一次的施针用药,都是与这博大精深的学问一次新的对话。
他积累的,不仅是经验,更是对生命与自然更为通透的理解。
云清一生未婚,将毕生的精力都用在提升医术上,直到他再也走不动了,才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