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极是,那个逆子,便劳烦夫人安排吧,去庄子上也好,省的丢人现眼。”叶蒙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决定了云清的去处。
要说林氏的动机他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呢?作为侯府的当家人,府里的事不说全知道,但肯定能掌控。
只是不在意罢了,废了一个他还有别的儿子,嫡子也不缺,有更好的。
养废孩子的事,在大家族并不罕见,只是谁都不说,自己察觉不到人心,被养废了也是活该!
资源就这么多,自己不争气,又怪的了谁呢?
对于大家族来说,宁愿养出的都是狼崽子,也不愿意养出绵羊,心不狠,站不稳!
云清还在看书,就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
收起书本趴在床上,内力一转,就变得面色惨白,一副病入膏肓之象。
神识散出,就看见管家正在指挥着下人,在整理他的东西,而他自己则朝着正房走来。
“给大少爷请安。”管家恭敬的开口。
“什么事?”云清问道,气喘吁吁,好像下一刻就没命了一样。
“府里最近出了大事,不利于大少爷养病,侯爷让小的来伺候大少爷去庄子上静养,也能早日康复。”
管家依旧是同样的语调,没有讽刺,没有怜悯,只有任务。
云清打量着他,这个家伙倒是个聪明人,他是老管家的儿子,是老威远侯培养出来的,这心理素质,就是比别人强。
“去庄子上养病?怕是等死吧?这两个月,既没有大夫,也没人换药,小爷能活到今日,都是咱命硬。
呵呵,行,去庄子上也好,省的碍眼。”
云清自嘲的说完,出了这么多事,想明白了也正常,原主只是不爱动脑子,不代表他没脑子。
内心失望,心如死灰,有些改变也应该,他可不想维持原主的人设。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是挺正常的?
“那小的伺候大少爷。”管家说着便要上来给云清换衣服,被云清用枕头砸了一下。
“滚,小爷不用你伺候,让我的小厮过来,咳咳咳……”云清气愤的说完,就是一顿咳,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这家伙太精明,云清还不想在府里暴露,对他没好处。
管家接住枕头放在床边,看不出半点情绪,说道:“小的手笨,这就叫小厮过来。”说完转身出屋。
不一会儿小厮进来,“少爷,奴才伺候您。”
“招财啊,有什么可伺候的,就这么把小爷拿被子一卷,背出去就行了,穿那么光鲜也没人看。”云清说道。
“是,那奴才背您出门。”招财很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不会多想,这样的用着也顺手,就是有些死板。
招财把云清用被子包好,背着他出了屋子。
管家在后面跟着,直接去了车马房。
呦呵,如今府里就剩下两辆马车了吗?以前可是有十几辆的,还真是寒酸呢?
云清笑了,就该过这样的日子。
其实还有一辆车,跟着叶蒙去赌坊了。
云清趴在马车上,招财在一旁伺候着,在管家的目送下,出了侯府,直奔庄子而去。
林氏给云清选的庄子是府里最小的一个庄子,只有50亩大小,更像是一个庄园,这也是钱氏的嫁妆之一。
“夫人,管家来报,大少爷已经走了。”
“嗯,知道了。”林氏头也没抬的看着账本,眉头皱的紧紧的。
心思却不在账本上了,之所以把那个小贱种赶出去,其一就是她不想再演戏了,演累了,这么多年他折腾出去的银子,可不少,现在想想就心疼。
其二嘛,倘若这么一折腾,把人折腾死了,也就不用等明年再请封世子,随时都可以请封。
侯府现在除了爵位,什么都没了,倘若连这都把握不住,她这么多年不是白争了?
哼!这侯府哪怕只剩一个空壳子,也只能是她儿子的。
心思又回到账本上,林氏越看越烦,她不会经营生意,林家是清流,教导女儿的自然也是诗词歌赋,这些俗事,可不在他们的教导之内。
所以,让林氏弹琴作诗可以,但经营铺子,她不会,看着一天比一天少的收入,林氏真想把账本扔了。
心里把那个偷东西的贼又骂了一遍,为什么非得来偷她家呢?以前她哪用得着想这些?只要每天看看书,弹弹琴,附庸风雅一番就行了。
可现在呢?这些破事都落到她头上,真是烦死了!
现在怎么办?要不干脆卖了吧?把银子攥在手里,不比这样强吗?
林氏越想越觉得对。
“知棋,告诉管家,把这几个没有利润的铺子处理掉。”林氏吩咐着。
“这?”知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了实话,“夫人,这些铺子田产的地契房契都不在管家手上,处理不了。”
“什么?不在他手上?在哪?”林氏尖声问道。
“这个?先夫人在的时候,是先夫人在管,先夫人不在了,这些东西也不见了。
管家以为在老爷手里,老爷以为在管家手里,这次招贼才知道,这些东西压根就没见着。”
知棋低头回道。
林氏闻言便沉思起来,作为后院的宅斗高手,她所有的技能都点在争斗上,此刻她是越想越心惊,看来这些东西早就被那个贱人藏起来了。
至于给了谁?还用问吗?她就一个儿子,肯定在那个小贱种手里,好啊!真是她的“好儿子”,母慈子孝了十年,没想到他还藏一手呢?
真是气死了!终日打雁竟被一个小家雀啄了眼。
林氏气的把所有的账本都给扫到地上了,喘着粗气说道:“去把管家叫来!”
知棋听完赶紧转身跑了,主子现在越来越难伺候了,阴晴不定的。
知琴一看知棋跑了,心里叹了口气,默默的收拾地上的账本。
很快,管家便急匆匆的来了。
“给夫人请安。”
“管家,你今日给大少爷收拾东西,可有见到什么吗?”林氏问道。
管家一愣,见到什么?大少爷的伤?还是别的什么?
“请夫人明示。”这得问清楚,万一会错意呢?
“地契房契!”林氏几乎是咬牙说出来的,她可是秀外慧中的才女,怎么能变的市侩呢?
管家明白了,回了一句:“回夫人,并未见到,大少爷的行装,除了衣服,只有一些日常所用。”
“那东西呢?”林氏压着怒火问。
“小的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过这些,一直以为是老爷收着的。”管家觉得自己挺冤的,什么都问他,他哪知道啊!
“那她能藏哪?这府里只有那个…最有可能。”
小贱种这三个字被林氏咽了回去,她不能破坏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