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的手还握着那根权杖，指节发白。他的双眼泛红，不是因为愤怒，而是脑子里有东西在烧。那些符号——符文——编码，不管叫什么，现在都像数据流一样往他神经里灌。地面的金纹还在蔓延，一圈圈往外推，像是某种阵法锁住了白袍使者的脚。
那人想退，但动不了。
川音的炮口早就对准了他，红光压缩到极限，只差一个指令。
“主机！”她喊，“你撑得住不？”
“别废话。”冯磊咬牙，“打他胸口偏左，那里护盾最弱。”
“你咋晓得？”
“我读到了。”他说，“这玩意儿不是魔法，是程序漏洞。”
话音刚落，白袍使者猛然抬手，掌心凝聚一团暗紫色能量。他强行调动体内残存的鸿蒙力，试图挣脱束缚。金纹开始颤抖，地面出现裂痕。
川音立刻反应，激光束射出。
银光破空，速度快得连风都没来得及分开。
那一瞬间，白袍使者的护盾剧烈震荡，能量层像玻璃一样出现蛛网状裂痕。激光精准命中左胸位置，直接烧穿白袍，皮肉翻卷，焦黑洞口边缘渗出带着荧光的液体。
“呃！”
一声闷哼。
他踉跄后退，单膝跪地，手掌撑住地面才没倒下。权杖虽然不在手里，但他体内的能量还在运转，正拼命修补护盾缺口。
冯磊喘着气，额头全是汗。刚才那一波解析耗得太多，现在脑袋嗡嗡响，耳朵里全是电流声。他松开权杖，任它掉在地上。那根棍子插进土里，符文熄灭了一半。
“有效。”他说，“他的防御系统不稳定，每次被击中都会延迟0.3秒重启。”
“你连这个都能算出来？”川音声音有点抖，“主机，你快成AI了。”
“少调侃。”冯磊抹了把脸，“准备第二发，别让他缓过来。”
白袍使者抬起头，眼神阴狠。他一只手按在伤口上，另一只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空气中浮现出残缺的符文链，正在缓慢重组。
“你们……以为赢了？”他声音沙哑，“这只是开始。”
“哦。”冯磊冷笑，“那你慢慢开始，我们先把你打趴。”
川音炮口再次充能，车身微微前倾。她的扫描系统锁定目标生命体征：心跳紊乱，能量波动下降百分之七十，肢体协调性受损。
“主机，他只剩三成功力。”她说，“补一炮就能送走。”
“等等。”冯磊眯眼，“他太安静了。这种人不会认输。”
果然，白袍使者忽然抬手，将手中凝聚的能量猛地拍向自己胸口。那一击像是自残，但却让护盾重新亮起一层薄光。
“疯批操作。”川音嘀咕，“这是拿命换输出啊。”
“所以他还有底牌。”冯磊低声道，“别急，等他主动出手。”
两人一机就这么僵持着。一个重伤跪地，一个单膝撑地，还有一个静静停在后方，炮口微闪。
时间仿佛凝固。
突然，白袍使者动了。他不是进攻，而是往后猛退一步。那一步看似普通，却让他整个人脱离了金纹封锁范围。
地面阵法崩解。
“他跑了！”川音惊呼。
“没那么简单。”冯磊站起身，捡起机械刃，“他在诱骗我们追击。”
话音未落，白袍使者右手一扬，三枚小型晶体从袖中飞出，在空中炸开成一片雾状颗粒。那些颗粒迅速聚合，形成一面半透明屏障，挡在他身前。
“干扰场？”川音雷达失灵一秒，“主机，我看不清他了！”
“靠直觉。”冯磊往前走两步，“他受伤了，跑不远。”
屏障后传来低语，听不清内容。紧接着是一阵能量波动，像是某种装置启动。
“他在传讯。”冯磊皱眉，“通知同伙？”
“或者……留东西。”川音提醒。
下一秒，屏障碎裂。
白袍使者不见了。
原地只留下一块黑色碎片，静静躺在地上，表面刻着和火种印记相似的纹路。
冯磊走过去，没有立刻捡。
“有陷阱吗？”他问。
“扫描显示无能量反应。”川音说，“但材质和之前遇到的不一样，像是……故意留下的。”
“假货的可能性多大？”
“八成。”她顿了顿，“但那一成真的话，可能是关键线索。”
冯磊蹲下，用机械刃尖轻轻碰了下碎片。没有任何反应。
“他为什么要留这个？”他自言自语，“败退时还不忘布局，说明他早知道会输。”
“说不定是调虎离山。”川音说，“主机，别碰它，等莉娜来分析。”
“等不及。”冯磊伸手抓向碎片。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瞬间——
川音引擎轰鸣，车身猛地前冲，挡在他和碎片之间。
“主机！”
一道细小的蓝光从碎片底部射出，擦着冯磊的脸飞过，钉进后面的废墙里。砖石瞬间汽化，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
“好险。”冯磊收回手，“真是饵。”
“标准套路。”川音松口气，“给点甜头，看你上不上钩。”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我们。”冯磊盯着那个黑洞，“所以选择撤退，顺便测试我们的判断力。”
“下一步呢？”
“要么集结更多人，要么换个方式下手。”他站起身，看向远方，“这场仗还没完。”
川音关闭炮口充能模式，切换回常规警戒状态。她的语音频道传出轻微杂音：“主机，你还站得住不？”
“死不了。”他活动了下肩膀，“就是左肩又裂了。”
“要包扎吗？”
“等会儿。”他弯腰捡起那块假碎片，扔进随身背包，“带回基地，让莉娜拆开看看有没有追踪器。”
“明白。”
战场恢复寂静。烟尘缓缓落下，空气中还残留着烧焦的味道。远处有几具机械傀儡残骸冒着烟，已经被彻底摧毁。
冯磊站在原地，汗水顺着下巴滴下。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金纹已经褪去，皮肤恢复正常颜色。
但那种感觉还在。
像是身体里多了个接口，随时能连上什么东西。
“主机？”川音轻声问，“你在想啥？”
“我在想。”他说，“为什么我能读懂那些符文。为什么火种母机选的是我。”
“因为你是我主机嘛。”她语气忽然变得很软，“天生一对。”
冯磊愣了一下，笑了。
“你说得对。”他拍拍车壳，“咱们俩，谁也别想甩了谁。”
川音引擎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回应。
就在这时，背包里的假碎片忽然发出一声极短的“滴”声。
冯磊眉头一皱。
“怎么了？”川音立刻进入战斗姿态。
他拉开背包拉链，盯着那块碎片。
表面依旧毫无变化。
但刚才那一声，绝对不是错觉。
“它在计时。”他说。
“多久？”
“不知道。”他迅速把碎片放进屏蔽袋，“先控制住，回去再查。”
“主机。”川音压低声音，“我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冯磊环顾四周。
空旷的辐射广场，残垣断壁，风吹起碎纸片。
什么都没有。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说，“一直都有。”
他最后看了眼白袍使者消失的方向，转身走向川音。
“走吧。”他说，“回家。”
川音变形为摩托形态，引擎启动。
冯磊跨上去，握住把手。
就在车轮即将转动的刹那——
屏蔽袋里的碎片，第二次发出“滴”声。
这次的声音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