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快步上前,一把攥住陆景恒的手腕,掌心的温度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仪,语气却满是恳切:“神使救我韩国于危亡,真乃天降祥瑞!今日定要在宫中大摆宴席,为神使接风洗尘!”话音未落,便有侍从牵过装饰华丽的骏马,引着众人向王都而去。沿途街道早已清场,百姓们躲在巷口偷偷张望,看向陆景恒的目光里满是敬畏与好奇,这让他心中那点对古代宫廷的期待,渐渐鲜活起来。
王宫大殿内早已布置妥当,青铜鼎彝在堂中列阵,兽首衔着的烛火将殿内照得如同白昼。按照先秦宴饮礼仪,陆景恒被让至左首首席,与韩王相对而坐,满朝文武依次列于两侧,场面庄重又热闹。“神使远道而来,一路辛苦。”韩王抬手示意,侍从立刻捧着铜盘上前,盘中盛放的炖肉冒着热气,肉块硕大,表面泛着一层油光。
陆景恒看着那炖肉,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来这战国这么久,早就对古籍中记载的“肥牛之腱”“炮羔”这类佳肴心向往之,总想着宫廷盛宴定有独到滋味。他依着韩王的示意,用青铜匕挑起一块肉送入口中,下一秒便皱紧了眉头——肉只炖得半熟,带着一股浓重的腥气,既没有盐味的调和,也没有香料的增香,粗糙的肉质在齿间难以咀嚼,活像在啃一块没处理好的生肉。他强忍着没吐出来,悄悄将肉咽下去,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发紧。
“神使觉得这炖肉如何?”韩王见他动作停顿,笑着问道。陆景恒连忙端起面前的酒爵掩饰,“肉质紧实,颇有风味。”爵中是淡黄色的粟米酒,入口带着一丝发酸的甜意,倒有些像老家酿的醪糟,只是那股酸涩感更重,远不如醪糟甘醇。他浅酌一口便放下,心中的期待如同被泼了盆冷水——原来所谓的宫廷美食,不过是食材珍贵却烹饪粗陋的产物,和他想象中“脍不厌细”的精致相去甚远。
酒过三巡,韩王拍了拍手,“神使劳苦,当以歌舞助兴!”随着他的话音,殿外传来清脆的环佩之声,一队身着彩衣的舞女缓缓走入,腰间的玉饰碰撞出悦耳的声响。陆景恒瞬间来了精神,身体微微前倾——他早就听闻古代美人讲究“娥眉青黛”“明眸流盼”,想着这从全国挑选的宫廷舞女,定是符合古籍标准的佳人,总算能弥补饮食上的缺憾。
可看清舞女模样时,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彻底僵在了座位上。领头的舞女颧骨高突,脸型方正,身上的彩衣也掩不住钢炮的身形;身后跟着的几人更是大同小异,有的肩宽背厚,有的腰肢粗壮,所谓的舞姿也只是简单的舒展肢体,与他想象中轻盈曼妙的模样毫无关联。他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对比,就算是之前听闻争议颇大的西安选美冠军,也比眼前这些人周正几分。
陆景恒悄悄侧过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身旁的丰:“这些……都是专门选来的舞女?”丰刚饮下一口酒,闻言点头道:“正是!王都周边的封臣都送了女子来参选,最后选出这十二人,说是容貌舞姿皆为上品。”
“上品?”陆景恒差点没控制住音量,又急忙压低声音,“这模样这身材,比辽宁选美选出的冠军还不如。”他想起曾听闻的辽宁选美乱象,那些评委给钱真办事呀,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想到这种事竟穿越千年,在春秋时期也有。“我只知道现代选美有猫腻,评委给钱就办事,想不到这儿也是一样。”他看着殿中扭动身形的舞女,又看了看韩王一脸欣赏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为这位君王叹息——花了心思选来的“佳人”,不过是权贵交易的附属品,连赏心悦目都做不到。
正思忖间,席中几位封臣已陆续起身,捧着酒爵向他敬酒。“神使大才,救平阳于水火,某敬您一杯!”“愿神使常佑韩国,此爵请您务必饮下!”陆景恒看着爵中那淡黄色的粟米酒,只觉得那股发酸的馊味顺着鼻腔往上钻,先前勉强咽下去的半口酒还在喉咙里留着余味,实在是难以下咽。他连连摆手推辞,可封臣们盛情难却,韩王也在一旁笑着劝酒,场面一时有些僵持。
窘迫之际,陆景恒忽然想起自己现代仓库里的存货——那些临期的午餐肉、火腿肠,还有成箱的可乐和果汁,比起眼前这“宫廷盛宴”可强太多了。他眼睛一亮,抬手止住众人的劝酒,朗声道:“诸位盛情,本使心领。只是此酒风味独特,本使实在不甚习惯。不如这样,本使回一趟‘神域’,取些家乡吃食,与诸位一同品尝,也让大家见识见识神域的物产。”
话音刚落,殿内顿时安静下来。韩王眼中满是好奇。陆景恒笑而不答,只从怀中摸出那块用来开启穿越门的玉佩。他将玉佩举过头顶,指尖催动意念,玉佩瞬间发出一道柔和的白光,白光在殿中地面上汇聚一道光门,光门那头隐约能看到货架林立的仓库景象。
“我的天!这便是神域的入口吗?”“神使果然神通广大!”封臣们惊得纷纷起身,有的甚至后退半步,满脸敬畏地盯着那道光门。陆景恒不再多言,迈步走进光门,不过片刻功夫便折返回来,怀里抱着一箱午餐肉、一箱火腿肠,还有一箱可乐,三箱食品落得老高抱在怀里。光门随着他的归来渐渐消散。
他将东西放在面前的食案上,封臣们的目光立刻被那些新奇的物件吸引。最先引起轰动的是午餐肉罐头,那银灰色的铁盒光滑坚硬,上面印着彩色的图案,在烛火下泛着金属的光泽。“这……这是何物?竟是用精铁打造的盒子?”一位老臣伸手想去触碰,又怕唐突了神物,犹豫着缩了回去。陆景恒笑着拿起一罐午餐肉,又从口袋里摸出开罐器,“这是装食物的容器,名为罐头。要打开它,需用这个物件。”
他将开罐器卡在罐头边缘,转动旋钮。“咔嚓咔嚓”的声响在安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封臣们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当罐头被打开,一股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与先前炖肉的腥气截然不同,醇厚的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好香!这味道……竟比祭祀用的太牢还要诱人!”韩王忍不住惊叹,凑过身子仔细打量罐中粉嫩的肉糜,“这肉竟能藏在铁盒里,还如此香气扑鼻,神域物产果然神奇!”
紧接着,火腿肠又引发了新一轮的惊奇。陆景恒拆开包装,露出里面粉嫩紧实的肉肠,透明的塑料包装让封臣们啧啧称奇。“这薄如蝉翼的东西是什么?竟能将肉裹得这般严实?”“摸起来滑溜溜的,既不是丝帛也不是皮革,真是闻所未闻!”有人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包装,感受着里面肉肠的质感,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而当陆景恒拉开可乐拉环,“噗嗤”一声轻响伴随着细密的气泡涌出时,殿内的惊叹声达到了顶峰。“有气!这水里面竟有气!”“颜色这般深,像是蜜水,却又冒着泡,好生怪异!”韩王率先接过杯子,看着琥珀色的液体中不断上升的气泡,试探着喝了一口。碳酸在舌尖炸开,带着甜丝丝的味道,让他眼睛一亮:“妙!妙不可言!入口清爽甘甜,比米酒还要痛快!”
陆景恒将午餐肉、火腿肠分给众人,又给每个人倒上可乐。封臣们一边小心翼翼地品尝,一边不停赞叹。“这‘午餐肉’滋味醇厚,比炖肉不知鲜美多少倍!”“这‘火腿肠’便携耐存,若是行军打仗带着,岂不是再方便不过?”“还有这‘可乐’,夏日饮之,定能消暑解渴,真是神物!”原本略显尴尬的劝酒场面,此刻彻底变成了对现代食品的品鉴会,殿内的气氛比先前热闹了十倍不止。陆景恒看着众人惊叹的模样,心中暗笑——这些在现代随处可见的“垃圾食品”,到了战国,竟成了人人追捧的神域奇珍。
见众人对这些吃食愈发着迷,陆景恒慢悠悠补充道:“诸位有所不知,这些并非神域寻常吃食,而是我那支百人骑射队的行军粮。沙场之上时间紧迫,哪有功夫生火做饭?有了这些,将士们拆开便能果腹,轻便省事还顶饱。”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陷入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强烈的惊叹。方才还在细嚼火腿肠的谷大夫猛地停住动作,眼睛瞪得溜圆:“什么?这竟是行军之食?神使莫不是在说笑?”他征战半生,行军时吃的都是干硬的麦饼、发酸的腌肉,遇上粮草断绝时甚至要煮马肉充饥,从未想过行军粮能有这般滋味与品相。
韩王也坐直了身子,手指摩挲着盛着可乐的铜杯,语气满是震撼:“百人骑射队之所以能奔袭千里、来去如风,竟与这行军粮有关?无需埋锅造饭,便能保持体力,这等神物,简直是为强军量身打造!”
“先前只羡慕神使麾下骑士的甲胄兵器,如今看来,连吃食都这般不凡!”一位封地临近边境的封臣感叹道,“我封地的兵士每逢冬季戍边,粮草运输艰难,冻饿而亡者不在少数。若有这‘罐头’和‘火腿肠’,兵士们的损耗起码能减一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看向食案上剩余食品的目光愈发炽热。原本只是惊叹于“神域物产”的新奇,此刻得知这些竟是能支撑军队作战的行军粮,敬畏与渴求之情更甚。陆景恒看着眼前群情激昂的场面,端起桌上的可乐浅饮一口——他知道,这些“临期食品”,又为他的“神使”身份添了一枚沉甸甸的砝码,也为后续与韩国的合作,铺就了更顺畅的道路。原本略显尴尬的劝酒场面,此刻已彻底变成对现代行军粮的品鉴与渴求大会,殿内的热闹气氛比先前更盛了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