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市。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的纱帘,斑驳地洒落在地板上,破碎到没有温度,衬的房间的清影越发寂寥。
祝之意平躺在窗边,阖着眼睫的侧颜异常安静,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呼吸起伏,她像是一具冷却的尸体。
她颈边窝着一只猫,大约是受她影响,灵动的气息暗淡,静静地蜷缩着,偶尔发出一声低沉的喵叫,似乎是在回应她的消沉。
祝之意无意识的撸了它一下,思绪一片空白,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把她带到这里关禁。
每天的生活被规律地分割成单调的片段:男佣送来食物,收拾她砸乱的房间,然后像幽灵一样消失在门外。
“啪嗒!”开门声响起。
进来一道熟悉的身影,俊朗的面容,如暖阳般的笑,是商祭。
这人在学校搭讪过她,那几天刚好赶上她小号被北堂朔注销,他算是为数不多,被她冷处理拒掉的异性。
他语气温和,像在夸一只小宠:“今天很不错,没有砸房间,也没有守在门口偷袭我。”
他把食物放在桌上,走到祝之意跟前蹲下,清澈的眸,看着不止无害,还温柔的很。
“有食欲吃饭吗?或者需要我帮忙?”
祝之意脑子顿时闪过些画面,不吃就绑着她,水也不给喝,饿的受不了,求他喂饭,才有东西吃。
餐桌上的食物都很熟悉,鳕鱼煎,咖喱虾,果蔬沙拉……还有喝的都是她爱喝的雪梨饮。
不止如此,洗手间的用品,细节到牙膏都是她常用的。
安排这些的人,像是把她当公司一样调研过,就在隔壁的书房,她翻到自己的信息合集,视频号上的照片截图,还有她发过的朋友圈。
很多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习性,全有记录,让人细思极恐。
商祭静静地看她吃完,看她喂猫,一切忙完,他才绅士的开口:“作为你温顺的奖励,今日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祝之意抬起视线,静看了他几秒,又莫名生出他像一个人的熟悉感,但像谁她又想不起来。
“我要见你身后的那个变…人!”
商祭有告诉她,她在外界眼中,已经死于火灾。
他还默认是这里的男佣,默认是那晚的Npc,至于其他的,对她均是不作回应。
商祭轻笑,“换一个。”
祝之意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放我走。”
他收起笑,语气忽地失温:“你还有最后一次要合理奖励的机会。”
祝之意默然几秒,收起再试探的心思,“我要出去,下楼!”
“好。”
不止答应的爽快,还直接起身走了,祝之意拧眉,是早料到她的要求?
房门大开着,她没思索太多,就出去了。
走廊里跟窗外的夜色一样,静谧无声,整层楼好像只有她一个人。
“叮——!”电梯到达一楼。
客厅的装修,有种诧寂风格的艺术感,依旧干净整洁到没有人的气息。
偌大的房子,空荡的不符合逻辑,难道是晚上的缘故,所以人影都没一个?
祝之意疑惑的向外走,站在花园时,她看清了庄园主建筑的全貌,是一片兰纳风格的建筑,占地有座小寺庙大小,楼栋之间都相连着,看起来很雄伟,中间最高的主楼,是她这些天住的地方。
花园很大,走了很久,祝之意才望到进出口的铁艺大门。
恰在此时,脚踝处一个电子表样式的东西,发出警报声。
冷冰冰的电子音,播报着让她转身回去,一连响了三遍后,归于平静。
祝之意环顾周围,没人,直接继续向大门走去。
三小时后。
夜色浓稠,商祭手持电筒,没有找太久,便在草地上照亮一道蜷缩的身影,鞋子掉落一旁,米色的裙子上满是挣扎的泥泞,细白的四肢,污痕斑斑,整个人脏的可怜。
电子铐上的间断性电流,可持续很久,让一个成年人崩溃,轻轻松松。
她不止崩溃,裙摆中间还有大片的浸湿,是失禁,把软成破布娃娃一样的人抱起来时,商祭听到破防的抽泣声。
他视线低垂,提醒道:“以后听到警报声,记得及时回头。”
祝之意没理他,一路上都没说一句话,回到房间后,立刻挣脱他,把自己关进了洗手间,在里面快一个小时才出来。
商祭并没走,打量的视线,紧紧追逐着她。
她的资本无疑是美貌,即使刚刚狼狈的样子,也有狼狈的美,现在刚沐浴完,资本更甚。
调节情绪的速度还算快,看着已然平静下来,还冷漠的无视他,自顾自的上床埋进被褥。
商祭也没阻扰,走到床头坐下,陈述着他要说的话:“总有人会忽略一些很简单的道理。”
“财富,权势,美貌,都是资本的一种,拥有的人不止需要藏真,还需要防护,如果想长久拥有,还需苦心经营。”
“不然,运气稍差点,就会面临两个结局,失去和死亡。”
男人不疾不徐的语调回荡在房间,无人回复。
商祭没有自述的尴尬,言语间甚至还透着他自成一派的真理,“每个人拥有的每一样资本,都有标好价码,有人愿意出价谋取很正常。”
“你现在就很好,运气很不错,既没失去也没死亡,不过是被比你强的人谋取在身边。”
“生存是一门很大的学问,拥有资本越优越的人,越要懂这门学问。 ”
“你并不蠢,应该懂以后该怎么做。”
祝之意语气讥讽道: “如果有场助纣为虐的辩论赛,你去做正方,一定会很精彩。”
商祭轻笑:“多谢夸赞。”
这一刻,祝之意突然有点懂,为什么一直没见到他助的虐了。
这个人就是来击溃她防线的,每天给她灌输这些诡辩一样的言论,还放任她触及红线,遭受教训。
或许这也是他身后那人的意思,等她识趣,妥协,顺从,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