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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洛阳来的密信

宫宴后的第三日,长安城笼罩在一片迷蒙的晨雾中。青灰色的城墙在雾霭里若隐若现,如同沉睡的巨兽,守护着这座刚刚经历过权力更迭的都城。朱雀大街上,零星的商贩已经开始支起摊位,木轮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

韦若曦坐在安济坊后院的窗边,指尖捻着一枚刚采摘的晨露玫瑰。晶莹的水珠顺着花瓣滚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丝微凉。窗外的石榴树抽出了新绿的嫩芽,几只麻雀在枝桠间跳跃啄食,叽叽喳喳的叫声驱散了些许清晨的慵懒。她望着庭院里那口老井,井绳在辘轳上缠绕出深深的勒痕,像是岁月刻下的印记。

“小姐,外面有位侍卫求见,说是从洛阳来的,有要事禀报。” 侍女秋纹的声音打破了庭院的宁静,她的脚步轻快,脸上带着几分谨慎。

韦若曦心中一动,将玫瑰放回瓷瓶中,起身理了理素色的襦裙。“请他到偏厅等候,我随后就到。” 她的声音平静,指尖却微微收紧。洛阳来的人,会是李世民派来的吗?自宫宴那日与他匆匆一别,已有三日,不知他在洛阳的境况如何。

偏厅里,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正背对着门口而立。他身形挺拔,腰间悬着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弯刀,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玉簪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来,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眼神却锐利如鹰。

“韦小姐,属下是秦王麾下侍卫长秦忠。” 男子抱拳行礼,声音低沉有力,带着常年在军旅中打磨出的干练,“这是秦王让属下转交的密信。”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竹筒,双手递了过来。

韦若曦接过竹筒,指尖触到冰凉的竹面,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悸动。她示意秋纹退下,待偏厅里只剩下两人,才拔开竹筒的木塞,取出一卷折叠整齐的麻纸。麻纸粗糙的质感在指尖摩擦,带着淡淡的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

展开信纸,李世民那遒劲有力的字迹跃然纸上。笔锋间的凌厉与沉稳,一如他本人的性情。“洛阳查到东宫与王世充旧部有往来,似在密谋某事。元吉近日频频派人去洛阳,行踪诡秘。你在长安,需多加留意东宫动向,切勿大意。另,姚黄已备好,待我归期。”

短短几行字,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韦若曦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她反复读了三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信纸在手中微微颤抖。李建成竟与王世充的旧部有所勾结?这绝非小事。王世充虽已兵败,但他麾下的旧部散落各地,其中不乏心有不甘之辈,若与东宫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李元吉频繁派人前往洛阳,又在密谋什么?韦若曦的脑海中闪过宫宴上李建成那看似温和实则暗藏机锋的笑容,以及李元吉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他们兄弟二人,素来对李世民的兵权虎视眈眈,如今趁着李世民远在洛阳,竟动起了这样的心思。

最后那句 “姚黄已备好,待我归期”,像是一缕温暖的阳光,驱散了些许寒意。姚黄是洛阳城里最名贵的牡丹品种,每年谷雨前后方才绽放,花大色艳,香气袭人。去年此时,她曾与李世民在洛阳的西苑赏花,随口提过一句喜欢姚黄的雍容华贵,没想到他竟一直记在心上。

韦若曦将信纸凑到烛火边,看着它在跳动的火焰中卷曲、变黑,最后化为灰烬。她用指尖捻起那些黑色的灰烬,轻轻一吹,粉末便在空气中飘散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但信中的内容,却已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秦侍卫,秦王在洛阳一切安好?” 韦若曦抬头看向秦忠,目光中带着关切。

秦忠点头道:“回小姐,秦王一切安好。只是洛阳近来不太平,王世充的旧部时常在城郊聚集,秦王正带兵清剿,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回长安。” 他顿了顿,又道,“秦王还说,让小姐万事小心,若有异动,可与平阳昭公主商议。”

“我知道了。” 韦若曦颔首,“劳烦你特意跑一趟,一路辛苦了。秋纹会为你安排食宿,待歇息妥当再启程回洛阳吧。”

秦忠抱拳谢过,转身离去。看着他消失在庭院门口的背影,韦若曦的心中思绪万千。她知道,从这一刻起,长安的平静表象下,已然暗流涌动。而她,必须在这场看不见的旋涡中,保持清醒,步步为营。

稍作思忖,韦若曦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青色男装,将长发束成发髻,戴上一顶帷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嘱咐秋纹好生照看安济坊的事务,便带着侍女春桃,匆匆赶往李秀宁的府邸。

平阳昭公主府位于长安城西的僻静处,朱漆大门前蹲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门楣上悬挂着一块烫金的匾额,上书 “平阳府” 三个大字。守门的侍卫见是韦若曦,并未阻拦,只是恭敬地指引她们往后院走去。

李秀宁正在后院的演武场上练习枪法。她身着一身银色的铠甲,衬得身姿愈发挺拔。手中的长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时而如灵蛇出洞,时而如猛虎下山,招式凌厉,虎虎生风。汗水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边的碎发,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动作。

“公主。” 韦若曦轻声唤道。

李秀宁听到声音,收住枪势,转身看来。见是韦若曦,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笑道:“若曦?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接过侍女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解下头盔,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

“有要事相商。” 韦若曦掀开帷帽,神色凝重,“是关于东宫和洛阳的事。”

李秀宁闻言,脸色微变,挥手让周围的侍女和侍卫退下。“到书房说。”

两人来到书房,李秀宁亲手为韦若曦倒了一杯热茶。“到底出什么事了?”

韦若曦从袖中取出一张抄录着密信内容的麻纸,递了过去。“这是今日清晨,秦王派人从洛阳送来的密信。”

李秀宁接过麻纸,逐字逐句地看着,眉头渐渐拧紧。待看完信,她将麻纸拍在桌上,沉声道:“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安分!世民在洛阳手握兵权,东宫怕是想趁机夺权!” 她的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那我们该怎么办?” 韦若曦急道,“要不要立刻禀报唐公?”

“暂时不能。” 李秀宁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乎在平复心绪,“没有确凿证据,父亲未必会信。况且,此事若闹大,只会让大唐动荡,让那些虎视眈眈的外人有机可乘。” 她沉吟片刻,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如今大唐根基未稳,经不起内耗。”

韦若曦点点头,心中明白李秀宁的顾虑。唐公李渊对李建成和李世民虽各有偏爱,但在大局面前,向来以稳定为重。若是没有实打实的证据,贸然揭发东宫与王世充旧部勾结之事,只会让李渊觉得是兄弟间的相互倾轧,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你继续留意东宫的动向,尤其是元吉。” 李秀宁转过头,看着韦若曦,眼神坚定,“他性子急躁,做事不懂得掩饰,容易露出破绽。我会派人去洛阳,协助世民查明此事。一旦拿到确凿证据,我们再做打算。”

“好。” 韦若曦应道,心中已有了计较。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看似平静的长安城里,捕捉那些不易察觉的蛛丝马迹。

离开平阳府时,已是午后。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街道上,将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韦若曦走在人群中,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百姓,他们或行色匆匆,或驻足闲聊,脸上洋溢着对新生活的憧憬。她心中暗叹,这些寻常百姓或许从未想过,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场关乎大唐命运的较量正在悄然展开。

接下来的日子,韦若曦一边处理安济坊的事务,一边暗中观察东宫的动向。安济坊里,收留的流民越来越多,她每日忙着调配粮草、诊治病患,看似忙碌而充实,实则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安济坊的后院有一间不起眼的小屋,里面堆满了各种草药和杂物。韦若曦将这里改造成了一个临时的据点,春桃每日都会将打探到的消息汇总到这里。墙上挂着一张长安城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笔标记着东宫人员的活动范围和路线。

“小姐,这是今日李元吉的行踪。” 春桃拿着一张纸条走进来,将其放在桌上。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裙,脸上沾了些许灰尘,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打杂丫头,谁也不会想到,她竟是韦若曦最得力的眼线。

韦若曦拿起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李元吉从清晨到傍晚的活动:辰时,从齐王府出发,前往东宫;巳时,与李建成在东宫密谈一个时辰;午时,前往户部,逗留半个时辰;未时,返回齐王府;申时,微服出现在西市,与一个黑衣男子在茶馆会面;酉时,返回齐王府,直至深夜未再出门。

“他又去了户部?” 韦若曦皱起眉头,指尖在地图上的户部位置点了点,“这已经是他这周第三次去户部了。他一个王爷,频频出入户部,到底想做什么?”

春桃道:“我托人打听了一下,户部最近在核对各地送来的军需账目,尤其是洛阳一带的。”

“军需账目……” 韦若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难道他想在军饷或粮草上动手脚?” 李世民在洛阳用兵,粮草和军饷至关重要,若是李元吉在这上面做了手脚,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小姐您看这个。” 春桃又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人名,“这是我记下的李元吉最近接触过的人,其中有几个生面孔,身份不明。”

韦若曦的目光在那些人名上一一扫过,当看到 “段达” 而此时,她的眼神骤然一凝。“段达?” 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她沉思片刻,忽然想起去年李世民平定王世充时,曾提到过这个名字。段达曾是王世充麾下的重要将领,王世充兵败后,他便销声匿迹,没想到竟出现在长安,还与李元吉有了往来。

“这个段达是什么来历?” 韦若曦问道。

春桃道:“我查了一下,他上个月刚从洛阳逃回来,现在住在东宫附近的一家客栈里。听说他平日里深居简出,很少露面,只有李元吉派人去找他时,他才会出门。”

韦若曦看着 “段达” 二字,指尖在上面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看来,这就是突破口。” 她对春桃道,“你想办法查清段达的行踪,看看他除了与李元吉接触,还和哪些人有往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小姐放心,我明白怎么做。” 春桃点头应道,眼神中透着干练与自信。这些日子跟着韦若曦,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端茶倒水的小丫头,在打探消息、处理事务上,已然有了几分门道。

接下来的三天,春桃几乎没有合眼。她扮成卖花姑娘,在东宫附近的客栈周围徘徊;又装作乞丐,蹲在段达可能出现的街角;甚至混进了西市的杂耍班子,只为能近距离观察与段达接触的人。

第三天夜里,春桃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安济坊,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小姐,有消息了。”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一行字:段达与李元吉约定,三日后夜里三更,在城外废弃粮仓见面,似有物品交接。

韦若曦看着那张纸条,心中一阵激动。废弃粮仓位于长安城的西北角,那里荒无人烟,平时很少有人去,正是秘密交易的绝佳地点。“他们终于要行动了。” 她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期待与警惕,“看来,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了。”

她立刻提笔写下一封短信,将此事告知李秀宁。写完后,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任何信息,才将信交给一个可靠的信使,让他连夜送往平阳府。

信使离开后,韦若曦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长安城已经陷入沉睡,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黑暗中闪烁。她知道,三日后的那个夜晚,将会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而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接下来的三天,韦若曦表面上依旧像往常一样处理安济坊的事务,甚至还抽空去看望了几位老友,表现得从容不迫。但暗地里,她却在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她让春桃去打探废弃粮仓的地形,绘制出详细的地图;又联系了几个李世民留在长安的暗卫,让他们随时待命。

李秀宁也派人传来消息,说她会亲自带人前往废弃粮仓,让韦若曦只需在暗处观察,不要轻易暴露身份。韦若曦明白李秀宁的顾虑,她毕竟是女子,而且身份敏感,若是在行动中出了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三日后的夜晚,月黑风高。墨色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星光,只有一轮残月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偶尔露出一角,洒下几缕清冷的光辉。

韦若曦换上一身夜行衣,将长发紧紧束在脑后,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她检查了一下腰间的短刀和袖中的迷药,深吸一口气,与春桃一起,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城外的废弃粮仓摸去。

废弃粮仓坐落在一片荒草丛生的空地上,周围是断壁残垣,几棵枯树在夜风中摇曳,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魅的低泣。粮仓的大门早已腐朽不堪,上面布满了蛛网和灰尘。

韦若曦和春桃躲在不远处的一棵枯树后,借着月光观察着粮仓周围的动静。春桃绘制的地图果然精准,她们清楚地知道粮仓内的结构和可能的埋伏点。

“小姐,你看,那边有动静。” 春桃压低声音,指着粮仓左侧的一个角落。

韦若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黑影从暗处窜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粮仓。他们的动作敏捷,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看来他们早有准备。” 韦若曦心中一凛,握紧了手中的短刀,“我们小心些,不要被发现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韦若曦和春桃立刻缩回枯树后,屏住呼吸。只见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李元吉。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腰间佩着剑,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和警惕。

李元吉翻身下马,对身后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便独自走进了粮仓。那些侍卫则分散在粮仓周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平阳公主怎么还没来?” 春桃有些担心地问道,手心微微出汗。

韦若曦安抚道:“再等等,公主做事向来谨慎,想必是在等待最佳时机。”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粮仓的入口,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粮仓内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似乎有人在争吵。韦若曦和春桃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

“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春桃问道。

韦若曦摇摇头:“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沉住气。

又过了片刻,粮仓内的骚动平息了下来。韦若曦正想让春桃再靠近一些打探,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惊,猛地转身,手中的短刀已经出鞘。

月光下,几个身着银色铠甲的士兵出现在她们身后,为首的正是李秀宁。她对着韦若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我们来了。”

韦若曦松了一口气,收起短刀。“公主,里面情况不明,李元吉和段达都在里面,还有不少侍卫。”

李秀宁点点头,目光扫过粮仓周围的侍卫,沉声道:“我带了五十名精锐,已经将这里包围了。等会儿听我号令,一举拿下他们。”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韦若曦看着李秀宁坚毅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敬佩。在这样危急的时刻,她总能保持冷静,运筹帷幄。

李秀宁对身边的副将使了个眼色,副将立刻会意,悄悄下达了命令。只见那些银色铠甲的士兵如同鬼魅般散开,悄无声息地靠近粮仓周围的侍卫。

“动手!” 李秀宁低喝一声,率先朝着粮仓冲去。

韦若曦和春桃紧随其后,手中的武器紧握。粮仓周围的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突然出现的士兵制服,发出几声短促的闷哼,便没了动静。

李秀宁一脚踹开粮仓的大门,里面的景象豁然开朗。只见粮仓内堆放着许多麻袋,李元吉和段达正站在一堆麻袋前,似乎在清点着什么。听到动静,他们猛地转过身,脸上满是惊愕。

“平阳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元吉又惊又怒,

他下意识地按住腰间的佩剑,眼神慌乱地扫过涌入粮仓的士兵,喉结滚动着,显然没料到会在此地撞见李秀宁。段达则迅速后退半步,手悄悄摸向身后的麻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脸上那层伪装的镇定瞬间碎裂,露出几分亡命之徒的狠戾。

“本宫倒是想问你,” 李秀宁踏前一步,银色铠甲在月光透过粮仓破窗洒下的斑驳光影中泛着冷光,手中长枪直指李元吉,“深夜带着王世充的旧部在这废弃粮仓会面,是想做什么勾当?”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敲在李元吉心上。他强作镇定地梗起脖子:“皇姐说笑了,我只是在此等候一位故人,与段达将军偶遇罢了。倒是皇姐,带着这么多兵马来此,莫非是想诬陷本王?”

“偶遇?” 李秀宁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那些堆积如山的麻袋,麻袋缝隙间隐约露出些金属光泽,“那这些东西,也是‘偶遇’来的?”

韦若曦与春桃早已绕到侧面,借着麻袋的阴影掩护,仔细观察着周遭。她注意到段达的手始终没离开身后的麻袋,而那些麻袋堆放得极为整齐,显然是刻意搬运至此。更让她心头一紧的是,粮仓角落堆着几个油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桐油味 —— 那是制作火把和引火之物的原料。

“不过是些寻常货物,” 李元吉眼神闪烁,试图掩饰,“段达将军刚从洛阳来,带些特产罢了。”

“特产?” 韦若曦忽然开口,声音清亮,穿透了粮仓内的紧张气氛,“段将军从洛阳带来的‘特产’,莫非是王世充旧部的兵符和兵器?”

段达闻言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他没料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女子竟能一语中的,下意识地朝麻袋退得更紧。这细微的举动落在李秀宁眼中,她当即对副将使了个眼色:“去查查那些麻袋里装的是什么。”

“谁敢动!” 李元吉厉声喝止,拔剑出鞘,剑刃在月光下划过一道寒光,“这是本王的东西,没有父皇的旨意,谁敢擅动?”

他色厉内荏的模样让李秀宁心中更明了几分。她手腕一转,长枪枪尖直指李元吉心口:“你若行得正坐得端,何必怕人查?还是说,这里面藏着见不得人的阴谋?”

就在这时,段达突然暴喝一声,猛地掀开身后的麻袋 —— 里面赫然是数十把锋利的环首刀,刀身闪着慑人的冷光。他抓起一把刀便朝最近的士兵砍去,动作迅猛如豹:“与其被你们擒住问罪,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变故突生,士兵们立刻拔刀迎上。粮仓内顿时刀光剑影,兵刃碰撞的脆响与怒喝声交织在一起。段达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虽只剩孤身一人,却也杀得几名士兵连连后退。

李元吉见状,趁机朝粮仓后门退去,显然想趁机溜走。“哪里逃!” 李秀宁岂能容他脱身,长枪一抖,枪杆如灵蛇般缠住李元吉的剑刃,猛地一旋。李元吉只觉手腕剧痛,长剑脱手飞出,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一堆麻袋上,看着步步逼近的李秀宁,脸上终于露出惧色:“皇姐,你不能动我!我是父皇的儿子,你这样做是以下犯上!”

“父皇若知道你勾结反贼,私藏兵器,意图不轨,” 李秀宁的枪尖离他咽喉不过寸许,眼神冷冽如冰,“只会亲手治你的罪!”

李元吉还想争辩,却被突然响起的惨叫声打断。只见段达被数名士兵围攻,身上已添数处伤口,动作渐渐迟缓。春桃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瞅准时机将手中的石子猛地掷出,正中他的膝弯。段达腿一软,单膝跪地,随即被两名士兵扑上前死死按住,手中的刀哐当落地。

“拿下!” 李秀宁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上前将李元吉和段达分别捆住。李元吉还在挣扎怒骂,段达却垂着头,一声不吭,只有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心有不甘。

“检查麻袋和油桶。” 李秀宁收回长枪,对副将吩咐道。

士兵们迅速上前,将所有麻袋拆开。除了兵器,里面还有一叠叠泛黄的纸卷,上面用朱砂画着复杂的符号 —— 那是王世充旧部各营的兵符图样。另有几本账簿,详细记录着洛阳一带旧部的分布和粮草储备,甚至还有几封密信,字迹潦草,却清晰地写着与 “齐王府”“东宫” 联络的计划。

而那些油桶旁,散落着几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长安城内几处粮仓和军械库的位置,旁边还标注着 “三更纵火” 的字样。

“好大胆子!” 李秀宁看着这些证物,气得手都在抖,“你们不仅勾结反贼,还想烧毁长安的粮仓军械,是想让大唐陷入混乱吗?”

李元吉脸色惨白如纸,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竟会被李秀宁撞破,还搜出了这么多铁证。

韦若曦走到那些密信前,拿起一封仔细看着。信中提到,李建成暗中让段达联络王世充旧部,约定在李世民围剿洛阳残部时,由李元吉在长安制造混乱,烧毁粮仓军械,再以 “平乱” 为名调动京畿兵权,趁机架空李世民。事成之后,再将王世充旧部收编,作为东宫的私兵。

“原来如此。” 韦若曦心中了然,难怪李建成一直按兵不动,原来是在等这个时机。他不仅想夺权,还不惜引狼入室,置大唐安危于不顾。

“将所有证物收好,把这两人带回平阳府看管。” 李秀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另外,派人严密监视东宫动静,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是!” 副将领命,指挥士兵们将证物装箱,押着李元吉和段达往外走。李元吉被拖走时,还在哭喊着 “我要见父皇”,声音里满是绝望。

粮仓内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挥之不去的桐油味。月光透过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像一道道无声的叹息。

“多亏了你,若曦。” 李秀宁走到韦若曦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庆幸,“若不是你及时发现段达的踪迹,我们恐怕还被蒙在鼓里。”

韦若曦摇摇头:“这是我该做的。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会走到这一步。” 她想起李建成在宫宴上温和的笑容,只觉得一阵寒意。权力竟能让人变得如此不择手段。

“人心隔肚皮。” 李秀宁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长安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她顿了顿,看向韦若曦,“这些证物虽足以治李元吉和段达的罪,但要牵扯出太子,还需谨慎。毕竟,他是大唐的储君,一旦动了他,朝野必乱。”

韦若曦明白她的顾虑。李建成身为太子,背后牵扯着无数势力,若没有绝对的把握,轻易动他只会引发更大的动荡。“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先将李元吉和段达看押起来,” 李秀宁沉吟道,“证物妥善保管。我会派人将此事密报世民,让他在洛阳早做准备,防止王世充旧部趁机反扑。至于东宫那边……” 她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看看李建成接下来会怎么做。”

韦若曦点头赞同。现在的局势,以静制动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两人离开废弃粮仓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晨雾再次笼罩长安城,将昨夜的风波悄悄掩盖。街道上渐渐有了行人,小贩的吆喝声、马车的轱辘声此起彼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到安济坊,韦若曦换下夜行衣,坐在窗前看着庭院里的石榴树。朝阳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她疲惫却坚定的脸上。她知道,昨夜的行动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

春桃端来一碗热粥,轻声道:“小姐,您一夜没睡,快歇歇吧。”

韦若曦接过粥碗,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春桃,” 她忽然开口,“你说,这天下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太平?”

春桃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等秦王殿下平定了洛阳,太子和齐王不再作乱,百姓们能安稳种地、过日子,大概就太平了吧。”

韦若曦望着窗外渐渐散去的晨雾,轻轻点头。是啊,太平或许来之不易,但总有一天,会像这朝阳一样,穿透所有阴霾,照亮大唐的每一寸土地。

她喝了一口热粥,心中的疲惫消散了些许。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守好安济坊这个据点,收集更多的消息,等待李世民归来。她相信,只要他们同心协力,无论前方有多少风雨,都能一一闯过。

而此刻的东宫,李建成正焦躁地在书房踱步。他派去接应李元吉的人迟迟未归,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窗外的鸟鸣声在此刻听来格外刺耳,让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将侍立一旁的侍女斥退。

桌上放着一封刚写好的密信,是给洛阳王世充旧部的,催促他们按计划行动。但他现在却有些坐不住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殿下,” 一个侍卫匆匆闯进来,脸色苍白,“齐王爷…… 齐王爷他被平阳公主的人抓走了!”

李建成猛地停下脚步,手中的玉佩 “啪” 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侍卫:“你说什么?元吉被抓了?在哪里被抓的?”

“在…… 在城外的废弃粮仓。” 侍卫结结巴巴地回答,“听说…… 还搜出了兵器和密信……”

李建成只觉得天旋地转,踉跄着扶住桌沿才稳住身形。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李秀宁会突然插手,更没算到李元吉会如此不堪一击。

“废物!” 他低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看来,只能提前动手了。”

他转身走到书架前,转动其中一本厚重的史书。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一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枚虎符和一封蜡封的密信 —— 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李建成拿起虎符,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镇定了些。他看着窗外,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容。李秀宁,李世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长安的平静,终究只是表象。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身处风暴中心的人们,谁也不知道,这场权力的博弈,最终会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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