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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太子风波

贞观十七年的夏日常带着灼人的热风,吹得两仪殿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在低声诉说着宫廷深处的暗流。李世民坐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上的玉圭,那温润的触感却丝毫驱散不了他眉宇间的疲惫。殿内鸦雀无声,长孙无忌、房玄龄、褚遂良等重臣垂手侍立,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 谁都知道,今日议的是储君大事,关乎国本,一步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朕有三子。” 李世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种被岁月磨钝的沙哑,“李泰聪慧,辞藻富丽,论才学,诸皇子中无人能及。可他……” 他顿了顿,玉圭在案上轻轻一磕,“太过功利,眼睛里的欲望藏不住。前几日,他竟跪在朕面前说‘若立我为太子,百年之后便杀了自己的儿子,传位给弟弟’,这般违心之言,亏他说得出口。”

长孙无忌垂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紧。他太清楚李泰的性子了,那孩子自小被陛下宠爱,养出了一身骄纵,为了太子之位,这些日子在朝臣间拉帮结派,动静闹得不小。“陛下明鉴,” 他上前一步,声音沉稳如石,“李泰此言,看似仁厚,实则包藏祸心。若真让他登上储位,他日必容不下李治,恐重蹈隋室兄弟相残的覆辙。”

房玄龄捋着花白的胡须,眉头紧锁:“长孙大人所言极是。储君之位,最忌‘贪’与‘狠’。李泰近年来广结文人,编书修史,看似风雅,实则是在为自己博名声、聚势力。臣听闻,他府中养着的门客,已有数百人之多,夜夜聚议,不知在谋划些什么。”

李世民闭了闭眼,眼前闪过李承乾被废时的样子。那个曾骑在他肩头、喊着 “爹爹最厉害” 的孩子,最后却穿着囚服,跪在太极殿上,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承乾……”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难以言说的痛,“若不是朕对他太过严苛,总拿他和小时候的自己比,总说‘你是太子,不能输’,或许他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褚遂良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开口:“陛下,李承乾谋反,固然有陛下教导之过,但更多是他自己心性不定,被小人蛊惑。如今最重要的是定下新储,稳住朝局,莫要让外臣看了笑话。”

“恪儿呢?” 李世民忽然问,目光转向殿外,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那个总在演武场挥汗如雨的身影。“恪儿英武,骑射、谋略,都像朕。每次看他策马奔驰的样子,都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这话一出,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长孙无忌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最忌惮的就是李恪 —— 那孩子身上流着隋炀帝的血,若是立为太子,将来朝臣会不会说大唐的江山,终究落回了隋室后人手里?“陛下!”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李恪虽英武,却有隋室血脉!如今朝堂上多少人是隋室旧臣?多少人对前隋怀有旧情?若立李恪,岂不是给了他们兴风作浪的由头?国本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房玄龄也点头附和:“长孙大人考虑深远。储君不仅要英武,更要‘名正言顺’。李治是皇后嫡子,身份最是妥当,且他仁厚,臣曾见他为了救一只受伤的鸽子,蹲在雨里半个时辰,亲自给鸽子包扎。这般心性,必能体恤百姓,是守成之主的最佳人选。”

“仁厚?” 李世民苦笑一声,“朕怕他太过仁厚,将来镇不住那些老狐狸。你看他每次议事,总是低着头,半天说不出一句硬气话。”

“陛下,”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语气恳切,“仁厚不是懦弱。李治只是年纪尚轻,不懂如何表露锋芒。加以教导,让他跟着臣学如何制衡朝臣,跟着房大人学如何打理政务,跟着魏徵大人留下的奏疏学如何纳谏,假以时日,必能成为贤君。再说,他是嫡子,立他为储,其他皇子便无理由争位,朝堂才能安稳。”

李世民沉默了许久,殿内的铜漏滴答作响,像是在为这场决定大唐未来的商议计数。他想起李治小时候的样子,那孩子总爱跟在承乾身后,像个小尾巴,承乾被废时,他躲在宫墙后哭了整整一夜,眼睛肿得像桃子。第二天见了自己,却只是低着头,小声说:“爹爹,哥哥是不是再也不能陪我放风筝了?”

那份纯良,或许正是历经了承乾谋反后的大唐最需要的。

“好。” 李世民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便立李治为太子吧。”

他看向长孙无忌:“无忌,你是他舅舅,也是国之柱石,往后要多费心教导,莫要让他走了承乾的老路。”

长孙无忌躬身领命:“臣定当肝脑涂地,不负陛下所托。”

“玄龄,” 李世民又看向房玄龄,“你辅佐朕多年,理政经验无人能及,要好好教他如何平衡民生与法度,如何让百姓安乐。”

房玄龄拱手:“臣必倾囊相授。”

“褚遂良,”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褚遂良身上,“你性子直,敢于直言,往后太子若有不妥之处,你要像魏徵对朕那样,该骂就骂,别顾着情面。”

褚遂良重重点头:“臣遵旨。”

旨意一下,朝野震动。有人欢喜,觉得嫡子继位,国本稳固;也有人担忧,觉得李治太过柔弱,怕是镇不住场子。但无论如何,东宫的位置总算有了新的主人。

几日后,李世民亲自带着李治去了东宫。昔日李承乾住过的地方,如今要换新人,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旧主的气息。李世民指着殿内的书架,对李治说:“这些书,都是当年朕让承乾读的,如今留给你。但你要记住,读书不是为了装门面,是为了明白‘民为邦本’的道理。”

他拿起一本魏徵的奏疏,翻开其中一页,上面满是魏徵潦草的批注。“你看,魏卿当年为了劝朕别修洛阳宫,在奏疏里写‘百姓凋敝,陛下若大兴土木,便是竭泽而渔’,言辞有多激烈。做皇帝,最重要的不是权力,是民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永远不要让百姓失望。”

李治低着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小声说:“儿臣记住了。”

李世民摸了摸他的头,动作里带着难得的温柔:“别学你大哥急功近利,也别学你二哥机关算尽。你性子仁厚,这是好事,只要守住这份仁厚,再学些谋略,将来定能做个好皇帝。”

夕阳透过窗棂,将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东宫的梧桐叶依旧在风中沙沙作响,只是这一次,它们见证的不再是暗流涌动的焦虑,而是一份沉甸甸的期许 —— 期许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能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慢慢长成足以撑起大唐天空的模样。

立储的风波渐渐平息,但朝堂上的暗流并未完全散去。李泰被降为郡王,迁出长安时,站在城门口望着东宫的方向,眼神复杂;李恪依旧在演武场挥汗如雨,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落寞。而李治,则在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的教导下,开始了他的储君之路,每日天不亮就去尚书省学习理政,傍晚则捧着魏徵的奏疏读到深夜,偶尔抬头望向窗外,会想起父亲说的那句 “民心是水,载着你,也能覆了你”,小小的身子里,第一次生出了一种名为 “责任” 的东西。

两仪殿的玉圭依旧放在案上,只是李世民摩挲它的次数少了些。更多的时候,他会站在凌烟阁,望着那二十四幅画像,仿佛在从那些逝去或老去的身影中,为儿子寻找一条能走得更稳、更远的路。贞观的风,吹过宫墙,吹过农田,也吹向了那个尚未可知的未来,带着一丝忐忑,也带着一丝笃定。

二、东宫夜读,墨痕初显

李治搬进东宫的第三个月,长安下了场早雪。凌晨的尚书省,烛火比往常亮得更早,少年太子披着厚厚的狐裘,正跟着房玄龄核对各州府的赋税账目。案上的账册堆得比他的肩膀还高,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人眼晕,他却用朱笔一笔一画地批注,遇到不懂的地方,就虚心请教。

“房大人,” 李治指着账册上 “江南盐税” 的条目,“这里写着‘每石盐加价两文’,为何要突然加价?百姓会不会负担太重?”

房玄龄捻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孩子虽腼腆,却总能问到点子上 —— 不像李承乾,总觉得这些琐事 “有失太子身份”,也不像李泰,只关心账面上的数字是否能为自己邀功。“回殿下,江南今年遭了水灾,盐场受损,产量减半,加价是为了弥补损耗。不过……” 他话锋一转,“臣已让地方官对贫困户减免盐税,确保不会让百姓无盐可食。”

李治点点头,在账册旁写下 “需核查减免落实情况”,字迹虽稚嫩,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百姓过日子,就盼着柴米油盐不涨价。咱们做臣子的,账算得再精,若伤了百姓的心,也是白搭。”

这话让房玄龄想起了李世民。当年皇帝也是这样,对着堆积如山的账册,总能一眼看出哪个数字背后藏着百姓的苦。他忽然觉得,这太子的仁厚里,藏着一种比锋芒更难得的通透。

傍晚回到东宫,李治没有歇息,而是捧着魏徵的《十思疏》在灯下研读。那是李世民亲手抄给他的,书页上还有皇帝的批注:“‘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 朕年轻时总想着扩疆土、建宫殿,多亏魏卿敲打,才没走了歪路。”

读到 “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 时,他想起前日去西市,见一个卖炭翁蹲在墙角哭,说今年炭价涨了,没钱给孙子治病。他当时就让内侍取了些银两给老人,可转念一想,一人之力终究有限,要让所有百姓都过好日子,还得靠朝廷的法度。

“魏公,” 他对着奏疏轻声说,“您说‘载舟覆舟’,儿臣现在才算懂了。百姓就像这炭,看着不起眼,却能在寒冬里暖人心。若是把炭都烧光了,再华丽的宫殿也会结冰。”

窗外传来脚步声,长孙无忌提着食盒走进来,见他还在读书,心疼道:“殿下,天凉了,先吃点东西吧。你身子弱,可不能熬坏了。”

食盒里是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还有几个胡饼。长孙无忌亲自为他盛汤:“这是你母后生前最爱喝的汤,御膳房照着方子做的。她总说,治天下就像熬汤,得慢慢炖,急不得。”

李治喝着汤,眼眶有些发热。他记不清母亲的样子,只从旁人的描述里知道,那是位温柔而聪慧的女子,当年常劝父皇 “少动刀兵,多惜民力”。“舅舅,” 他放下汤碗,“儿臣今日在尚书省,见关中的粮价比去年低了些,是不是意味着百姓的日子好过了?”

“是好过了些,” 长孙无忌点头,“但还不够。” 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密报,“李泰虽被迁到均州,却还在暗中联络旧部,说要‘清君侧’;李恪在齐州,也被人举报‘私养甲士’。这天下,没你想的那么安稳。”

李治的手微微一颤:“他们…… 他们为何要这样?”

“因为权力。” 长孙无忌的声音沉了下来,“殿下,仁厚是好事,但不能没有锋芒。你要记住,对敌人仁慈,就是对百姓残忍。往后朝堂议事,该拍板时就拍板,别总想着‘大家都高兴’—— 做皇帝,有时候就得做恶人。”

他拿起魏徵的奏疏:“魏公敢骂陛下,不是因为他不怕死,是因为他知道,骂醒了陛下,才能护百姓。你将来也要有这样的勇气,该罚的罚,该杀的杀,别被‘仁厚’两个字捆住了手脚。”

李治默默点头,把舅舅的话记在心里。他知道,自己面前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 —— 既要守住那份对百姓的仁,也要磨出对奸佞的狠,这中间的尺度,得用无数个日夜的煎熬去丈量。

夜深了,东宫的烛火依旧亮着。李治把《十思疏》放在枕边,又拿起长孙无忌给他的《权谋策》,借着月光翻看。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梅枝上,簌簌作响,像在为这个少年太子的成长,奏响一曲无声的序曲。

三、朝堂交锋,锋芒初露

贞观十八年开春,朝堂上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论。起因是洛阳的宫监上奏,说紫微宫的梁柱朽坏,请求拨款修缮,预算高达三十万贯。

李泰的旧部、光禄大夫崔仁师立刻附和:“紫微宫是陛下当年平定王世充时所建,象征着大唐的威仪,理应修缮如新。臣请陛下准奏!”

话音刚落,褚遂良就出列反驳:“崔大人此言差矣!去年关中歉收,不少百姓还在挨饿,三十万贯够给十万灾民买一年的粮食,岂能用来修宫殿?”

崔仁师冷笑:“褚大人未免太过迂腐。宫殿朽坏,岂不是让外邦使者笑话我大唐国力衰退?再说,修缮宫殿能带动工匠就业,也是给百姓谋生计。”

“强词夺理!” 褚遂良气得发抖,“百姓要的是粟米,不是雕梁画栋!你这是借着‘就业’的由头,中饱私囊!”

两人争执不下,满朝文武分成两派,有的附和崔仁师,有的支持褚遂良,吵得像炸开的锅。李世民坐在龙椅上,脸色越来越沉,却始终没说话 —— 他在等一个人开口。

就在这时,站在前列的李治往前一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朝堂:“儿臣以为,紫微宫不必修。”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李治立为太子后,第一次在朝堂上明确表态,而且是反对看似 “关乎国威” 的提议。崔仁师挑眉:“殿下何出此言?难道要让紫微宫在风雨中坍塌吗?”

李治没有看他,而是转向李世民,躬身道:“父皇,儿臣前日去洛阳巡查,见紫微宫虽有些陈旧,却还能居住。倒是城外的贫民区,不少房屋在去年的暴雨中塌了,百姓只能住在窝棚里。儿臣想,与其花三十万贯修宫殿,不如分一半给洛阳府,让他们先帮百姓盖房子,剩下的钱用来买粮,赈济灾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崔仁师:“至于国威,不在于宫殿有多华丽,而在于百姓是否安康。外邦使者看到大唐的百姓有饭吃、有房住,自然会敬佩我朝;若是见百姓流离失所,宫殿再新,也只会被笑话‘外强中干’。”

这番话有理有据,既没像褚遂良那样激烈,也没像崔仁师那样虚浮,恰好戳中了要害。房玄龄带头叫好:“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臣附议!”

长孙无忌也出列:“殿下体恤民生,深合贞观之道,臣也附议!”

崔仁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其他附和他的官员见势不妙,也纷纷闭了嘴。

李世民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这孩子终于敢说话了,而且说得比谁都在理。他敲了敲龙椅扶手:“太子说得对。传朕旨意,紫微宫修缮之事搁置,拨款十五万贯给洛阳府,用于灾民安置和房屋修缮。崔仁师……”

崔仁师吓得一哆嗦,连忙跪下:“臣…… 臣有罪!”

“你身为光禄大夫,不思百姓疾苦,只知迎合虚饰,” 李世民的声音冷了下来,“罚俸一年,去洛阳府协助赈灾,好好看看百姓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臣…… 谢陛下恩典!” 崔仁师灰溜溜地退了下去。

退朝后,李世民在御花园召见李治。少年太子跟在父亲身后,脚步还有些拘谨,却比往日沉稳了许多。

“今日说得不错。” 李世民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笑意,“朕还以为你会像往常一样,低着头不说话。”

李治红了脸:“儿臣也是反复想了很久,才敢说的。”

“想就对了。” 李世民停下脚步,指着池中的荷花,“你看这荷花,根在泥里,花却开在水上。做太子也是这样,既要扎进民间的泥里,知道百姓的苦,又要站在朝堂的水上,看清局势的险。今日你既说了体恤百姓的话,也没忘了敲打崔仁师,这就叫‘刚柔并济’。”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上面刻着 “守中” 二字:“这是朕给你的,记住,做皇帝不能太刚,也不能太柔,守住中道,才能让天下安稳。”

李治接过玉佩,紧紧攥在手心:“儿臣记住了。”

夕阳的金辉洒在父子俩身上,也洒在池中的荷花上。李世民忽然觉得,这孩子就像这荷花,看似柔弱,却有着在风雨中挺立的韧性。或许,他真的能守住这贞观的基业,守住那些百姓的期盼。

四、兄弟暗涌,储位风波再起

李治在朝堂上崭露头角,让一些人坐不住了。最先发难的是李泰。他在均州得知洛阳宫修缮被搁置,气得摔碎了案上的玉杯,对着心腹怒道:“一个黄口小儿,也敢对朝政指手画脚!若不是长孙无忌那老东西护着,东宫之位怎么轮得到他?”

心腹连忙劝道:“殿下息怒。李治虽得了陛下的夸奖,却根基未稳,朝臣中不少人还念着殿下的好。咱们可以暗中联络那些对长孙无忌不满的老臣,给李治找点麻烦。”

李泰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怎么找?”

“听说李治最近在查江南的盐税,” 心腹压低声音,“江南盐运使是当年支持殿下的人,咱们可以让他故意制造亏空,再让人在朝堂上参李治一本,说他监管不力,连累朝廷受损。”

李泰冷笑:“好主意!我倒要看看,他这‘仁厚太子’,怎么应对这泼天的脏水!”

消息很快传到长安。长孙无忌拿着密报,气得浑身发抖:“李泰这逆子,到了均州还不安分!” 他立刻去找李治,把事情原委一说,“殿下,这是冲着你来的,必须强硬应对,否则会被人当成软柿子捏!”

李治看着密报,脸色有些发白。他没想到兄长会用这么阴毒的手段 —— 盐税亏空若坐实,不仅自己会被指责,还会牵连不少无辜的官员和百姓。

“舅舅,” 他深吸一口气,“儿臣觉得,不能只盯着盐运使。他敢制造亏空,背后一定有账目可查。儿臣想亲自去江南一趟,把事情查清楚。”

长孙无忌有些惊讶:“江南路途遥远,且李泰在那边经营多年,恐有危险……”

“越是危险,越要去。” 李治的眼神异常坚定,“儿臣若连这点麻烦都不敢面对,将来怎么当皇帝?再说,江南的盐税关乎百姓生计,若真有亏空,不查清楚,受害的还是百姓。”

李世民得知此事,没有阻止,只派了尉迟恭的儿子尉迟宝琳率五百精兵护卫。“你去江南,不仅要查盐税,更要看看那里的百姓过得怎么样。” 他拍着李治的肩膀,“记住,民心才是你最硬的靠山。就算李泰给你泼再多脏水,只要百姓信你,你就立得住。”

李治出发那天,长安城的百姓自发地在城外送行。一个卖炭翁提着一篮新炭,塞到他手里:“殿下,听说您要去江南,带上这个吧,路上冷。您是好太子,可别让坏人欺负了!”

李治接过炭篮,眼眶一热。他忽然明白,父亲说的 “民心是靠山” 是什么意思 —— 这些看似平凡的百姓,其实什么都懂,谁真心对他们好,他们就会拼尽全力护着谁。

江南的调查比想象中更顺利。李治没有先找盐运使,而是带着人去了盐场和市集,跟盐工、商贩、百姓聊天。一个老盐工告诉他:“今年盐税是涨了,但盐运使把多收的钱都拿去修盐场的堤坝了,说是怕明年再发大水。他还说,等堤坝修好了,就把盐价降下来。”

李治心中一动,又去查盐运使的账目,果然发现一笔 “堤坝修缮费”,账目清晰,还有百姓的签字画押。他瞬间明白了 —— 这根本不是亏空,是李泰的人故意混淆视听,想栽赃陷害。

他没有立刻返回长安,而是让人把盐场堤坝的情况画成图,又请老盐工、商贩写了证词,连同账目一起,快马加鞭送回长安。同时,他让人把李泰心腹联络盐运使的信件抄了下来,作为证据。

消息传回长安,李世民震怒,当即下令将李泰的心腹打入天牢,李泰被削去所有封号,贬为庶人,迁往黔州,永世不得回京。崔仁师等附议的官员也被罢官流放。

李治回到长安时,百姓们在朱雀大街上列队欢迎,像迎接凯旋的英雄。一个孩童举着画着他模样的画像,奶声奶气地喊:“太子殿下,你是好人!”

李世民站在城楼上,看着被百姓簇拥的儿子,忽然觉得眼眶湿润。他想起当年立储时的犹豫,想起长孙无忌的坚持,想起房玄龄的期许,原来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东宫的烛火依旧在每个夜晚亮起,只是灯下的少年,眉宇间多了几分从容和坚定。他知道,储位的风波并未完全平息,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但他不再害怕 —— 因为他身后,站着的是长安的百姓,是贞观的初心,是无数双期盼太平的眼睛。

而那枚刻着 “守中” 二字的玉佩,被他系在腰间,随着他的脚步,在大唐的土地上,踏出越来越沉稳的声响。

五、父教子,承贞观

贞观十九年的冬天,李世民从辽东班师回朝,身体大不如前。李治几乎每日都去太极宫侍疾,亲自为父亲煎药、捶背,听他讲辽东的战事,讲那些牺牲的士兵,讲百姓的期盼。

“承乾,” 李世民靠在榻上,握着儿子的手,“朕这趟去辽东,最大的收获不是打了多少胜仗,是明白了‘止战’比‘善战’更重要。你看那些伤兵,断了胳膊断了腿,回家怎么面对妻儿?那些阵亡的士兵,他们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有多痛?”

李治点头,把父亲的话记在心里:“儿臣明白。做皇帝,不能只想着开疆拓土,更要想着如何让百姓安居乐业,远离战乱。”

“你能明白就好。” 李世民笑了笑,从枕下取出一本《帝范》,“这是朕写给你的,里面记着朕一生的得失,你要好好读。别学朕年轻时好勇斗狠,也别学朕晚年好大喜功,就做你自己 —— 那个懂得疼惜百姓的李治。”

《帝范》里,李世民不仅写了治国方略,还坦诚地写下了自己的过错:“朕曾为了修建大明宫,征调了十万民夫,让不少百姓错过了农时,这是朕的过;朕曾因魏徵直言而发怒,想贬斥他,多亏你母后劝阻,这也是朕的过……”

李治捧着《帝范》,眼泪打湿了书页。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威严的父皇,也有这么多愧疚和反思。“父皇,” 他哽咽道,“您已经做得很好了。百姓都说,贞观年间的日子,是这辈子过得最好的。”

“还不够好。” 李世民摇头,“你看西市的胡商,虽然能在长安做生意,却还会被人歧视;你看岭南的百姓,日子还是比关中苦。这些,都等着你去做。” 他指着窗外的农田,“春耕快到了,记得让人检查水渠,别让去年的旱灾再发生。还有那些从辽东回来的伤兵,要给他们分土地、盖房子,让他们能安稳度日。”

李治一一记下,像个最认真的学生。

开春后,李世民的身体稍有好转,便带着李治去了长安郊外的农田。老农们正在翻地,见皇帝和太子来了,纷纷放下锄头行礼。

“今年的种子够不够?” 李世民走到一个老农面前,笑着问。

“够!够!” 老农咧着嘴,“去年陛下减免了赋税,俺家存了不少粮,留够种子还有富余!”

李治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泥土的腥气里带着春天的味道。“伯伯,这地要怎么种才能高产?”

老农见太子如此平易近人,乐了:“殿下,种地就像养孩子,得用心。要勤除草、多施肥,天旱了要浇水,天涝了要排水,不能偷懒,也不能太急。”

李治听得认真,还让内侍取来纸笔,把老农的话一一记下。李世民站在一旁看着,眼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这孩子已经懂得,治国的道理,就藏在这泥土里,藏在百姓的话里。

从农田回来,李治让人把老农说的 “种地经” 抄了百份,分发给各地的官员,让他们照着劝农。很快,关中的田野里,多了许多带着 “种地经” 巡查的官员,百姓们见了,都笑着说:“太子殿下这是要让咱们把日子种得像庄稼一样旺呢!”

初夏时节,李世民的病又加重了。他躺在病榻上,让李治把《贞观政要》读给他听。读到 “任贤纳谏” 篇时,他忽然问:“承乾,你说,朕这一生,用对了哪些人?”

李治想了想,答道:“长孙舅舅忠勇,房大人智计,魏公耿直,秦将军勇猛…… 父皇用对的人,数都数不清。”

李世民笑了:“你只说对了一半。朕用对的,不仅是他们的才,更是他们的‘心’—— 他们的心,都向着大唐,向着百姓。你将来用人,也要看这一点。哪怕他笨一点,只要心正,总能把事做好;若是心歪了,再聪明也会坏事。”

他拉着李治的手,声音越来越轻:“朕要走了…… 以后,这大唐的担子,就交给你了。记住,别学朕…… 要比朕做得好……”

李治握着父亲枯瘦的手,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儿臣…… 儿臣一定记住!一定让百姓过得更好!”

李世民的眼睛慢慢闭上,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他安详的脸上,也照在李治含泪却坚定的眼睛里。

贞观二十三年五月,李世民驾崩。李治跪在灵前,捧着那本《帝范》,仿佛还能听到父亲的叮嘱。长孙无忌走到他身边,声音哽咽:“殿下,该起身了。陛下走了,可大唐还在,百姓还在,您得撑起这个家。”

李治站起身,擦干眼泪,目光扫过殿内跪拜的文武百官,又望向殿外等候的百姓。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需要父亲庇护的少年,而是大唐的新君,是无数人期盼的 “天可汗”。

他走到殿外,对着百姓深深一揖:“父皇遗命,以民为本。从今往后,李治定当恪守贞观之道,轻徭薄赋,与民休息,不负父皇,不负天下!”

百姓们山呼 “万岁”,哭声里带着悲伤,却也带着新的期盼。

登基大典那天,李治穿着崭新的龙袍,站在太极殿上,接受百官朝拜。他的目光平静而坚定,仿佛看到了父亲的身影,看到了魏徵、房玄龄等老臣的笑容,看到了长安街头百姓的笑脸。

礼毕后,他没有去庆功宴,而是带着《贞观政要》和《帝范》去了凌烟阁。二十四幅功臣画像在烛火中静静伫立,像是在为他加油鼓劲。他对着李世民的画像(后来增补入阁)轻声说:“父皇,儿臣来了。您看,这大唐的天,还是亮的;百姓的笑,还是暖的。儿臣会像您说的那样,守住初心,让贞观的风,一直吹下去。”

凌烟阁的烛火摇曳,映着新君年轻的面容,也映着一个王朝生生不息的希望。太子风波早已散去,留下的,是一个少年在磨砺中成长的轨迹,是一份 “以民为本” 的信念在血脉中的传承,是贞观之治在岁月长河中,愈发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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