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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医者仁心

一、回春堂的晨露

贞观十年的初夏,西市的晨雾还没散尽,“回春堂” 的门板已被药童李小二吱呀推开。药铺里弥漫着当归、黄芪与薄荷混合的药香,柜台后的博古架上,数百个黑陶药罐整齐排列,罐口贴着泛黄的标签,记着 “防风”“白芷”“川贝”—— 那是孙思邈行医四十载,走遍山川河谷收集的药材,有些罐底的药渣都结了层薄霜,却依旧散发着草木的清苦气。

孙思邈坐在靠窗的案前,正借着晨光校勘《千金要方》的书稿。他今年已近六旬,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一双眼睛清亮如秋水。案头摆着个粗瓷碗,里面盛着半碗糙米粥,旁边放着块咸菜 —— 这是他每日的早饭,二十年来从未变过。

“师父,张老汉来了。” 李小二掀着门帘进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

孙思邈放下狼毫,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扶着门框踉跄进来,正是城西的老农张老实。他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抓着门框,每喘一口气都带着嘶哑的痰鸣,脸色黄得像陈年的草纸。

“老丈快坐。” 孙思邈连忙起身,扶他到竹椅上坐下,又让小二倒了杯温热的甘草水,“这几日没见,怎病得这般重?”

张老实喝了口甘草水,顺了顺气,咳着说:“前儿个…… 前儿个帮邻居盖房,淋了场夜雨,回来就开始咳…… 本想扛扛就过去了,谁知越咳越凶,连床都下不来了……”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抖抖索索地打开,里面只有几文碎银,“孙先生,我就这点钱…… 够抓副药不?”

孙思邈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把钱递过来:“看病要紧,钱的事往后再说。” 他指尖搭在张老实的腕脉上,闭目凝神 —— 脉象浮而无力,像风中残烛,是风寒入肺引发的肺痈,再拖几日怕是要伤及根本。

他又让张老实张开嘴,看了看舌苔:“舌尖红,苔白腻,是寒邪裹着湿气。” 再翻看眼睑,见眼白处布满血丝,“来,深吸一口气。”

张老实依言吸气,刚吸到一半就咳得撕心裂肺,额头上瞬间沁出冷汗。孙思邈轻轻拍着他的背,等他咳完,才取过纸笔,写下药方:“麻黄三钱,杏仁五钱,甘草二钱,再加三钱生姜……”

李小二在一旁研墨,见师父写的都是寻常药材,忍不住问:“师父,张老丈病得重,不用加点人参吗?”

“他这是寒邪未散,人参性温,用了反倒把邪气压在肺里。” 孙思邈写完药方,又在末尾添了行小字,“生姜需用老生姜,去皮切片,与药同煎,煎够三炷香的时辰。” 他把药方递给张老实,“每日一剂,早晚各服一次,药渣别倒,加水再煎半盏,用来泡脚,能去寒。”

张老实捧着药方,手还在抖:“孙先生,这药…… 真能好?”

“放心。” 孙思邈笑了,眼角的皱纹像两朵绽开的菊花,“我给你加了些陈皮,既能化痰,又能让药不那么苦。三日后你来复诊,我再给你调方子。” 他顿了顿,又叮嘱,“这几日别再下地了,让你家老婆子熬点小米粥,加几颗红枣,养养气血。”

张老实千恩万谢地走了,李小二看着他的背影,挠着头说:“师父,张老丈这钱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上…… 上个月他儿子娶媳妇,已经欠了咱俩付药钱了。”

孙思邈把书稿收进木匣:“欠着就欠着。医者开方,是为救人,不是为赚钱。你看这药铺里的药材,哪一样不是从山野里采来的?草木尚且知道滋养生灵,咱当大夫的,怎能不如草木?” 他指着墙角的药篓,“昨日采的蒲公英还没晒,去把它摊开,这东西能治疮毒,夏天用得着。”

小二应着去了,药铺里又恢复了宁静。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孙思邈的白发上,像镀了层银。他拿起《千金要方》的书稿,翻到 “大医精诚” 篇,那里写着:“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 字迹苍劲有力,是他用三十年心血凝练的心得。

二、药篓里的山河

午时的日头正烈,孙思邈背着药篓,带着李小二往城南的终南山走。山路崎岖,他却走得稳健,脚下的麻鞋早已磨出了洞,露出的脚趾沾着泥土,却像与山石融为了一体。

“师父,您都六十了,还亲自上山采药啊?” 小二跟在后面,喘着粗气,“西市的药铺就能买到,何必遭这罪?”

孙思邈拨开挡路的荆棘,指着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你看这紫花地丁,城里药铺卖的都是干品,药效差了三成。咱这回春堂的药,必须是新鲜采的,根须上还带着露水的才管用。” 他蹲下身,用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挖起植株,连带着周围的泥土一起放进篓里,“这药治疔疮最灵,去年城西的李屠户生了个恶疮,就是用它捣成泥敷好的,一分钱没花。”

小二吐了吐舌头:“难怪人家说,回春堂的药比金子还金贵,却比白菜还便宜。”

孙思邈笑了,又指着远处峭壁上的一株灵芝:“那是赤芝,生长在阴湿的岩缝里,得用长杆才能够着。去年给工部的王侍郎治心悸,就用了它,配着丹参,三剂药就见效了。” 他年轻时曾在终南山隐居十年,哪里有什么药草,哪个季节采最好,都记在心里,像刻在石头上的地图。

两人走到一处山泉边,孙思邈舀起泉水喝了几口,又让小二把药篓里的 “七叶一枝花” 拿出来:“这药有毒,得用泉水洗三遍,不然会伤胃。” 他一边清洗药草,一边说,“当年我在四川行医,见苗寨的人用它治蛇咬伤,一试果然灵验。后来才知道,这药能解百毒,就是采的时候得小心,根须断了就没用了。”

小二看着篓里的药草,忽然问:“师父,您走了大半个中国,就为了找这些草?”

“不止是草。” 孙思邈望着远处的山峦,目光悠远,“是为了找治病的法子。北方人多风寒,南方人多湿热,同是咳嗽,用药却不一样。就像张老丈的病,在长安用麻黄生姜,到了岭南就得加藿香佩兰,不然治不好。” 他从怀里掏出个磨损的牛皮本,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笔记:“贞观三年,洛阳,小儿惊风,用钩藤配蝉蜕;贞观五年,扬州,水泻,用炒白术加茯苓……”

这本子他带了三十年,边角都磨成了絮状,却记得比任何珍本都珍贵。他常说:“医书是死的,人是活的。每个病人的脉像都不一样,就像每朵花的样子都不同,得用心看才能懂。”

夕阳西下时,药篓已经装满了。孙思邈背着沉甸甸的药草往回走,背影在山路上被拉得很长。小二跟在后面,忽然觉得这篓药草里装的不是草木,是山河湖海,是万千百姓的疾苦 —— 师父说过,医者的药篓,装的是天下。

三、宫墙内的药香

傍晚的回春堂刚准备关门,一个穿着锦袍的内侍就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手里举着块鎏金腰牌:“孙先生,皇后娘娘凤体不适,请您即刻入宫!”

孙思邈心里一紧,连忙让小二备好药箱,把刚采的天麻、当归装进去,又特意带上银针 —— 长孙皇后素来操劳,怕是气血亏空引发的头晕。他换了件干净的布袍,嘱咐小二:“张老丈明日若来复诊,让他先坐着喝杯甘草水,我回来就看。”

马车在宫道上疾驰,两侧的宫灯次第亮起,像一串流动的星辰。孙思邈掀开车帘,见宫墙高耸,琉璃瓦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忽然想起去年皇后亲自到西市体察民情,在回春堂门口站了许久,看他给贫民窟的孩童诊病,临走时留下五十两银子,让他多备些治天花的药材。

“皇后娘娘是真疼百姓。” 他心里叹道,“去年关中大旱,她把自己的首饰都捐了出去,换粮食赈济灾民,连陛下都劝不住。”

到了立政殿,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李世民正站在殿门口焦急地踱步,见孙思邈来了,连忙迎上去,龙袍的袖口沾着些药渣,显然是亲自侍奉过汤药:“孙先生可算来了!皇后这几日总说头晕,吃不下饭,太医开了几副药也不见好。”

孙思邈躬身行礼:“陛下莫急,容臣先为娘娘诊脉。”

殿内烛火通明,长孙皇后斜靠在铺着软垫的榻上,脸色白得像宣纸,眼下有淡淡的青影。见孙思邈进来,她想坐起身,却被李世民按住:“躺着吧,别动气。”

孙思邈在榻边坐下,指尖搭在皇后的腕脉上。脉象细而弱,像风中摇曳的丝线,是典型的气血两虚。他又让皇后伸出舌头,见舌面光滑无苔,是劳心过度导致的阴虚。

“娘娘近来是不是总觉得心慌?夜里睡不安稳?” 孙思邈轻声问。

长孙皇后点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是啊,总梦见各地的灾情奏报,一睁眼就再也睡不着了。前几日看春耕的折子,见河南道有几县遭了蝗灾,心里就更不踏实了。”

李世民在一旁叹气:“朕让她别管这些事,她偏不听,说‘百姓的事没有小事’,整日对着奏折发愁,饭也吃得少了。”

孙思邈收起手,对李世民说:“陛下放心,娘娘这是操劳过度,气血耗损所致,并非大病。臣开一副‘八珍汤’,加些枸杞、桂圆,补气养血;再用银针扎几处穴位,安神定志。只是……” 他看向皇后,“娘娘必须答应臣,这几日绝不能再看奏折,每日只需静养,听听琴音,散散步,不然再好的药也没用。”

长孙皇后有些犹豫:“可那些灾情……”

“有朕呢。” 李世民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你先养好身子,才能陪朕看天下太平。孙先生说了,你的身子是大事,比什么奏折都重要。”

孙思邈写下药方,又让内侍取来银针,在皇后的太阳穴、内关穴轻轻刺入。他的手法极轻,银针入肤时,皇后竟没觉得疼,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经脉缓缓游走,头晕的感觉顿时减轻了许多。

“孙先生的针法,真是神了。” 皇后轻声赞叹。

“只是些雕虫小技。” 孙思邈收起银针,“臣这就去御药房配药,让宫人煎好,娘娘睡前服下,今夜定能睡个安稳觉。”

走出立政殿时,见几个太医正捧着书卷等候,见了他纷纷行礼。孙思邈认得为首的是太医令许胤宗,便笑着问:“许大人也在?”

许胤宗拱手道:“听闻先生为皇后诊病,特来请教。方才先生说用‘八珍汤’,为何不加人参?”

“皇后娘娘是阴虚,人参虽补气血,却性燥,用了恐生内热。” 孙思邈解释道,“不如用党参代替,性平而润,更合娘娘体质。治病如治国,得对症下药,不能一味求猛药。”

许胤宗连连点头:“先生说得是。去年先生编撰的《千金要方》,下官每日都在研读,尤其是‘妇人方’一卷,真是解了不少疑难。”

孙思邈望向远处的宫墙,见御药房的方向亮着灯,心里忽然泛起一丝暖意 —— 去年李世民下旨,将《千金要方》刻版刊印,分发到各州府的医馆,还让太医署的学生们轮流到回春堂学习。他这辈子没求过功名,只盼着天下医者都能有本靠谱的医书,让百姓不再因无药可医而丧命。如今看来,这愿望正在一点点实现。

四、药渣里的人间

回到回春堂时,已是深夜。李小二趴在柜台上打盹,案上放着一碗温热的药汤,旁边压着张字条:“张老丈来过,说咳嗽轻了些,让师父别惦记。”

孙思邈端起药汤喝了一口,是甘草陈皮水,带着淡淡的甜味。他走到药炉边,见白天采的药草都已分类晾好,蒲公英摊在竹匾里,紫花地丁用麻绳串着挂在梁上,散发着清苦的香气。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小二惊醒,揉着眼睛去开门,见一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门口,哭着喊:“孙先生救命啊!我家娃快不行了!”

孙思邈连忙迎出去,见妇人怀里的孩子只有三四岁,脸色发紫,呼吸微弱,额头烫得吓人。“怎么回事?”

“前儿个开始发烧,村里的郎中说是惊风,灌了几副药都没用……” 妇人泣不成声,“听说孙先生是活菩萨,求您救救我的娃!”

孙思邈把孩子抱进屋里,放在榻上,解开孩子的衣襟,见胸口有大片红疹。他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翻开眼睑,沉声道:“是麻疹,不是惊风!快,把我白天采的西河柳拿来,再烧壶开水!”

小二手忙脚乱地取来西河柳,孙思邈将药草放进瓷盆,倒入沸水,用毛巾蘸着药汁,轻轻擦拭孩子的额头、腋下、胸口。“麻疹要发出来才能好,用西河柳煎水擦身,能透疹解毒。” 他一边擦一边说,“村里的郎中断错了症,用了镇惊的药,把疹子压回去了,这才险象环生。”

妇人跪在一旁,看着孩子的脸色渐渐由紫转红,呼吸也平稳了些,哭声渐渐停了。孙思邈又开了副 “银翘散”,让小二连夜煎药:“这药要趁热灌,哪怕灌进去一口也好。”

折腾到后半夜,孩子终于退了烧,开始微微出汗。孙思邈松了口气,对妇人说:“没事了,疹子发出来就好了。这药再喝三天,别让孩子见风,多喂点米汤。”

妇人从怀里摸出个银镯子,塞给孙思邈:“先生,我就这点值钱的东西,您收下吧!”

孙思邈把镯子推回去:“拿着吧,给孩子买些红糖补补。等孩子好了,带他来药铺,我再给看看。”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乡下行医,见过太多因没钱治病而夭折的孩子,那时他就发誓,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这种事在眼前发生。

妇人千恩万谢地抱着孩子走了,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小二打着哈欠收拾药碗,见药渣里混着几颗红枣,忍不住问:“师父,您给那孩子的药里加红枣,是为了调味吗?”

“不止。” 孙思邈望着窗外的晨光,“那孩子发了三天烧,身子虚,红枣能补气血。医者开药,不光要治病,还得想着病人的身子能不能扛住。就像种庄稼,不光要除虫,还得施肥,不然苗长不起来。”

他走到案前,翻开《千金要方》的书稿,在 “小儿麻疹” 篇下添了一行字:“麻疹忌用镇惊药,当以透疹为主,西河柳煎水外擦效佳……” 笔尖划过纸页,留下淡淡的墨痕,像一颗种子,落在了人间的土壤里。

五、医书里的山河

几日后的清晨,张老实提着一篮新摘的黄瓜来到回春堂,脸上的蜡黄褪了大半,咳嗽也轻了许多。“孙先生,您的药真管用!我这病好了八成了!”

孙思邈给他复诊后,又调了方子:“寒邪去得差不多了,这方子减了麻黄,加了些茯苓,帮你祛湿。” 他指着篮子里的黄瓜,“刚摘的?真新鲜。”

“自家地里种的,不值钱,先生别嫌弃。” 张老实搓着手笑,“我家老婆子说,等收了麦子,就把药钱送来,一分都不会少。”

“不急。” 孙思邈笑着收下黄瓜,“你身子好利索了,比什么都强。”

正说着,许胤宗带着几个太医署的学生来了。“孙先生,

六、诊室里的传承

许胤宗身后的几个学生,手里都捧着《千金要方》,脸上带着虔诚的敬意。为首的一个年轻后生,见了张老实正在复诊,便悄悄站在一旁,手里拿着纸笔记录,连孙思邈搭脉的手势、询问病情的语气,都记得一丝不苟。

“这是太医署新收的学生,姓秦名越,是名医秦鸣鹤的后人。” 许胤宗介绍道,“他听说先生诊病注重‘望闻问切’结合,特意求着来见习。”

孙思邈点点头,对秦越笑道:“学医不光要读医书,更要多看多问。就像这张老丈的病,初诊时脉象浮紧,是风寒束表;如今脉象缓弱,是邪气渐退而正气未复 —— 书本上写的‘脉症相应’,得在病人身上才能真正看懂。”

秦越连忙躬身:“学生谨记先生教诲。昨日读《千金要方》‘肺痈篇’,见先生写‘治肺痈如治水,当疏浚而非堵截’,今日见先生先以麻黄解表,再以茯苓祛湿,才明白这话的深意。”

孙思邈欣慰地笑了:“能悟到这层,不算白读。你看这肺痈,就像河道淤堵,若一味用补药,好比往淤塞的河里填土,只会越堵越厉害;得先用麻黄这样的‘疏通剂’,把寒气赶出去,再用茯苓健脾祛湿,才能让气血像活水一样流通。”

他转身从药柜里取出一味药草,递给秦越:“你看这味桔梗,能宣肺化痰,就像给河道开了个小口,让痰浊能顺顺畅畅排出去。学医的道理,全在这些草木里藏着。”

秦越捧着桔梗,指尖抚过叶片上的纹路,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祖父秦鸣鹤当年为高宗治头痛,用的 “刺络放血” 法,也是 “疏浚” 的道理。他望着孙思邈鬓角的白发,忽然明白,所谓医术传承,从来不是照抄医书,是把前人的智慧,在一个个鲜活的病例里重新琢磨、验证,让那些枯涩的字句,长出能救命的筋骨。

许胤宗在一旁看着,对学生们说:“你们都学着点。孙先生走遍天下采草药,不是为了猎奇,是为了知道每种药在不同土地上长出来,药性有何不同;他给穷人赊药,不是为了名声,是为了在最苦的病症里,看清病邪的本来面目。这些,都是书本上学不到的。”

七、宫墙内外的牵挂

长孙皇后服了几日药,头晕果然好了许多。这日天气晴好,她在御花园散步,见廊下晒着些草药,认得其中有薄荷、金银花,便问身旁的侍女:“这是孙先生送来的?”

“是呢,” 侍女答道,“孙先生说,这些药泡茶喝能清头目,让娘娘每日饮一杯,比安神汤还管用。”

皇后拿起一片晒干的薄荷,放在鼻尖轻嗅,清清凉凉的气息驱散了残余的昏沉。她想起孙思邈诊病时说的 “操劳过度”,心里忽然有些愧疚 —— 昨日夜里,她还是忍不住翻看了河南道的赈灾奏报,见朝廷拨的粮食已运到,灾民都领到了粥,才稍稍安心。

“去回春堂一趟,” 皇后对侍女说,“把这盒阿胶给孙先生送去。他年纪大了,常年上山采药,伤了气血,让他补补身子。” 她顿了顿,又添了句,“别说是我送的,就说是太医署按例分发的。”

侍女刚走,李世民就来了,手里拿着一卷画:“你看,这是泰儿画的回春堂,说孙先生正给贫民窟的孩子种痘呢。”

画上,孙思邈穿着布袍,正用针尖蘸着痘浆,轻轻点在一个孩童的胳膊上,旁边围着十几个孩子,脸上都带着好奇而非恐惧。画的角落,李泰用小字写着:“种痘防天花,百试百灵。”

“孙先生这法子,真是救了无数孩子。” 皇后轻声道,“去年长安流行天花,城西贫民窟的孩子种了痘的,竟没一个出事。”

“是啊,” 李世民叹道,“朕已下旨,让各州府都推广种痘术,还让孙先生培训医官。他说,‘医道不分贵贱,只要是能救命的法子,就得让天下人都知道’。” 他握住皇后的手,“你看这天下,有孙先生这样的医者,有魏徵这样的谏臣,有马周这样的能吏,何愁不太平?你呀,就安心养好身子,陪朕多看看这些好光景。”

八、药香里的四季

入秋时,回春堂的药香里多了些桂花的甜。张老实的病彻底好了,送来了半袋新收的麦子,非要留下:“孙先生要是不收,我这心里不安稳。” 孙思邈便用麦子换了些红糖,分给贫民窟的孩童。

秦越成了回春堂的常客,有时跟着上山采药,有时帮忙抄录医案。他发现,孙思邈的医案从不只记病情药方,还会写下病人的家境:“张老丈,家有三亩地,秋收后需补气血,药方中加红枣五枚,可代药费”;“贫民窟小儿,父母早亡,用廉价草药马齿苋治腹泻,疗效同黄连”。

“师父,您记这些做什么?” 秦越不解。

“医者看病,看的不光是病,还有人。” 孙思邈翻着医案,“穷人买不起贵药,就得想便宜的法子;富人膏粱厚味吃多了,用药就得清淡些。就像种庄稼,沙地得多浇水,黏土地得勤松土,不能一概而论。”

深秋的一个傍晚,那个患麻疹的孩子母亲又来了,这次不是看病,是送来了一双纳得厚厚的布鞋:“先生,天凉了,您上山采药穿,暖和。” 孩子跟在后面,蹦蹦跳跳的,胳膊上的疹子印已褪去,露出健康的肤色。

孙思邈接过布鞋,鞋里还垫着层艾草,散发着淡淡的暖意。他想起这双鞋,是妇人用自己的嫁妆布做的,心里忽然有些发酸 —— 百姓的感激,从来不是金银,是这份把最好的东西拿出来的真心。

入冬后,长安下了场大雪。孙思邈正在整理《千金要方》的 “冬令养生篇”,秦越闯了进来,手里拿着封信:“师父,江南传来的急信,说那边爆发了瘟疫!”

信上写着,苏州连日大雨,河水泛滥,百姓中多人上吐下泻,有的还发高热,当地医者束手无策。

孙思邈看完信,眉头紧锁:“是湿热疫,得赶紧配药送去。” 他转身打开药柜,“苍术、厚朴、藿香…… 这些药能祛湿化浊,再加上马齿苋,清热解毒,对付疫痢最管用。”

秦越一边打包药材,一边问:“师父,要不要上奏陛下,派医官去?”

“来不及了。” 孙思邈把药包捆好,“你跟我走一趟,坐船去苏州。路上我教你辨疫症、配药方,到了那儿,咱们能救一个是一个。”

李小二在一旁急了:“师父,您都六十了,这么冷的天去江南,身子哪扛得住?”

“人命关天,哪顾得上这些。” 孙思邈拿起药箱,“你守好药铺,告诉来复诊的病人,等我回来。” 他望着窗外的大雪,忽然想起年轻时在江南行医,也是这样的冬天,也是这样的瘟疫,那时他因缺药,眼睁睁看着十几个百姓死去。如今,他绝不能让悲剧重演。

九、舟船上的医道

去往苏州的船在运河上行驶,两岸的积雪尚未消融,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孙思邈裹着件旧棉袍,坐在船头,借着油灯的光整理药方,秦越在一旁研墨,见师父的手冻得发红,却依旧写得笔力稳健。

“师父,这湿热疫为何用苍术不用白术?” 秦越问道。

“苍术性温燥,能燥湿健脾,还能避秽气;白术虽也健脾,却偏于补,对付这疫痢,就得用苍术这样的‘猛药’,先把湿浊赶出去。” 孙思邈指着药方,“你看这方子,苍术配厚朴,就像两个力夫,一个推一个拉,把肠道里的秽气清干净;藿香佩兰能化湿,就像打开窗户通风,让浊气散出去。”

他忽然咳嗽了几声,秦越连忙递过热水:“师父,您歇会儿吧,这些学生来记就行。”

孙思邈摆摆手:“趁现在有空多教你些,到了苏州,怕是连说话的功夫都没有。” 他从怀里掏出那个牛皮本,翻到 “江南疫痢” 篇,“这是贞观六年在越州治疫的方子,你对比着看,江南各地水土不同,用药也得微调。苏州水多,湿气重,得加些茯苓皮,利水消肿。”

船行至扬州,停靠补给时,一个船夫忽然上吐下泻,脸色发青。孙思邈连忙上前诊治,见症状与苏州瘟疫相似,心里一紧:“这疫症怕是已经传开了!” 他让秦越取来药材,当场煎药给船夫灌下,又让船主把所有饮用水都烧开,加些苍术煮沸,“喝了能防传染。”

“先生,这药够苏州用的,分给船夫,怕是不够了……” 秦越犹豫道。

“救人要紧,先顾眼前。” 孙思邈斩钉截铁,“到了苏州,再想办法采当地的草药。草木遍地都是,只要认得,就能当药使。”

船夫喝了药,果然好了许多,对着孙思邈连连磕头:“先生真是活菩萨!”

孙思邈望着他的背影,对秦越说:“你看,医者的药箱里,最珍贵的不是人参鹿茸,是‘见死不救’这四个字 —— 只要见了病人,就不能不管,哪怕只有一味草药,也得试试。”

秦越望着师父被油灯映红的脸,忽然明白,所谓 “大医精诚”,不是一句空话,是风雪里的舟船,是药箱里的草木,是明知前路艰险,却依旧要迈出的脚步。

十、疫区里的坚守

抵达苏州时,城里已是一片愁云。街道上行人寥寥,家家户户门口挂着艾草,却挡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秽气。刺史带着医官在码头等候,见了孙思邈,眼圈都红了:“孙先生可算来了!已经有上百人染病,药库里的药材快用完了!”

孙思邈没多说,立刻赶往疫区。临时搭建的棚屋里,挤满了患病的百姓,呻吟声此起彼伏。他挨个诊脉,发现大多是湿热下注引发的疫痢,便让秦越按方子配药,又教当地医官辨认马齿苋、蒲公英等野生草药:“这些在田埂边就能采到,炒炭后煎水喝,治腹泻最管用。”

他自己则守在棚屋最里面,那里躺着几个重症病人,已经开始便血。孙思邈跪在榻前,用银针针刺他们的关元、气海穴,又亲自给他们喂药,额头上的汗混着秽气,却浑然不觉。

秦越见师父两天两夜没合眼,嗓子都哑了,劝道:“师父,您去歇会儿吧,这里有我们呢。”

“再等等。” 孙思邈指着一个刚喂完药的孩童,“这孩子脉息弱,得看着他退烧才能放心。” 他忽然想起长安的回春堂,想起李小二烤的红薯,想起张老实送来的新麦,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等疫情过了,咱们回长安,我请你吃西市的胡饼。”

半个月后,苏州的疫情终于得到控制。染病的百姓大多康复,街道上又有了人烟。刺史要设宴款待,孙思邈婉拒了:“我得赶紧把治疫的方子整理出来,传给其他州府,免得再出事。”

离开苏州那天,百姓们自发地在码头送行,手里捧着新采的草药、刚蒸的米糕,还有孩童画的画像 —— 画上,孙思邈穿着布袍,周围围着一群笑脸。

船行在运河上,秦越见师父正在修改药方,忽然问:“师父,您这辈子救了多少人?”

孙思邈抬头,望着远处的青山,笑道:“记不清了。只知道,每救活一个人,这药香就能多飘一段路,这就够了。”

他把修改好的药方递给秦越:“你把这个带回太医署,让各州府都照着用。记住,医道是天下人的医道,不是哪个人的私产。”

秦越接过药方,上面的字迹已有些潦草,却透着一股千钧之力。他知道,这张纸里,藏着的不仅是药方,是一个医者的仁心,是岁月鎏金中,最动人的传承。

十一、药渣里的春秋

回到长安时,已是次年开春。回春堂的门刚打开,李小二就抱着一堆医案迎上来:“师父,您可回来了!这是您走后来看病的人,我都记下来了。”

孙思邈接过医案,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王屠户家小子,生疮,用蒲公英敷好,没要钱”“李寡妇咳嗽,给了甘草水,她说等春蚕结茧就送丝来”……字迹虽稚拙,却一笔一划透着认真。

“小二长大了。”孙思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目光落在案头的药渣上——那是昨夜熬药剩下的,里面有当归、黄芪,还有几枚红枣,是秦越特意为他煎的补气血的药。

秦越从太医署赶来,手里拿着朝廷的嘉奖令:“师父,陛下说您平定苏州瘟疫有功,要封您为‘药王’,还赏了黄金百两!”

孙思邈摆摆手:“嘉奖令我收下,黄金就不必了。你拿去买些药材,分给城西的贫民窟,那里的孩子开春容易生痘疹。”他指着墙上新挂的药柜,“我打算再添些格子,专门放治天花、麻疹的药材,让穷人能随时来取。”

秦越望着师父鬓角又添的白发,忽然明白,所谓“药王”,从来不是靠黄金和封号堆起来的,是药柜里的草木,是医案上的墨迹,是那些被救者藏在心底的感念。

十二、种痘术里的苍生

初夏的阳光透过回春堂的窗棂,照在一排陶罐上。罐里装着的,是孙思邈精心保存的痘浆——这是预防天花的“种子”,每年春天,他都会亲自给贫民窟的孩子种痘。

“种痘得选晴天,孩子不能饿肚子。”孙思邈一边用银针刺破痘疹,蘸取浆汁,一边对秦越说,“你看这针尖,要浅,刚刺破皮肤就行,太深了会留疤,太浅了又没效果。”

秦越在一旁帮忙登记,见每个孩子的名字后面,孙思邈都让写上“父母职业”“家境”:“张小三,父早亡,母织席,种痘后赠甘草一包”“刘丫儿,家有五亩地,种痘后嘱其母多煮绿豆汤”。

“为何要记这些?”秦越不解。

“天花最怕虚火,穷人家孩子吃不饱,得格外留意;富人家孩子吃得多,要提醒他们别贪嘴。”孙思邈用干净的棉絮按住孩子的胳膊,“种痘不是结束,得盯着他们过了潜伏期才算放心。就像种庄稼,下了种还得浇水施肥,不然长不出好苗。”

一个穿锦袍的妇人带着孩子来种痘,见孙思邈用的是别人痘疹里的浆汁,吓得往后躲:“先生,这东西脏得很,会不会染病?”

孙思邈耐心解释:“这痘浆看着吓人,却能让孩子体内生出抗痘的力气,就像给城墙加了道闸门,再厉害的天花也进不来。去年城西的王大户,不信这个,没给孩子种痘,后来染了天花,花了上千两银子才治好,还落了一脸疤。”

妇人半信半疑,见旁边几个贫民窟的孩子种完痘,蹦蹦跳跳的毫不在意,才让孩子伸出胳膊。种完痘,她掏出一锭银子:“先生,这点心意……”

“一两就够了。”孙思邈只取了一小块,“剩下的你拿去买些粗粮,分给邻居家的孩子,他们好多都没吃过饱饭。”

妇人愣了愣,最终点了点头。秦越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说:“师父,您这是在教她仁心啊。”

孙思邈笑了:“医者不光要医病,还要医心。人心好了,这天下的病,才能少些。”

十三、医书外的修行

入夏后,回春堂来了个特殊的病人——西域的胡商阿里,他说自己的骆驼得了怪病,不吃不喝,日渐消瘦,请了几个兽医都没治好。

孙思邈跟着阿里去了西市的骆驼棚,见那骆驼趴在地上,鼻孔流着脓涕,眼角红肿。他仔细查看骆驼的舌苔,又摸了摸它的耳朵,道:“是风寒入肺,跟人得的肺痈差不多。”

他让小二取来麻黄、杏仁,又加了些西域的乳香:“这乳香能止痛,骆驼皮厚,得用些烈性药。煎成药汤,灌给它喝,一日三次。”

阿里半信半疑,按方抓药。三日后,骆驼果然能站起来吃草了。他提着两匹西域的绸缎来谢:“孙先生真是神了!连骆驼的病都能治!”

“草木不分人畜,能治人病,就能治畜病。”孙思邈拒收绸缎,“你要是真心感谢,就把西域治马病的法子告诉我,将来军中的战马生病,也能派上用场。”

阿里欣然应允,当场口述了几个方子,孙思邈让秦越一一记下,又在后面注上:“西域多风沙,战马易生眼疾,可用薄荷、黄连煎水清洗……”

秦越在一旁记录,忽然明白,师父的医书从来不止于“人”,是天地间所有生灵的疾苦——他曾见师父给受伤的野鹿敷药,给生病的鸽子喂药,说“万物有灵,能救一个是一个”。

十四、宫墙内的药香续

长孙皇后的身体日渐好转,这日特意让人送来一篮新摘的樱桃,说是“谢孙先生的药”。孙思邈让小二把樱桃分给来看病的孩童,自己则取了几颗,放在《千金要方》的书稿上——那书稿已近完成,厚厚的几卷,里面不仅有药方,还有养生之道、食疗之法,甚至还有如何处理伤口、如何防疫的细则。

“这书出版后,要送一本给皇后娘娘。”孙思邈对秦越说,“娘娘素爱读书,这里面的‘妇人方’‘小儿方’,或许能帮到宫里的人。”

几日后,李世民在御花园召见孙思邈,手里正拿着他送去的书稿:“先生这书,真是字字珠玑!朕看了‘养生篇’,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这几日睡得安稳多了。”

孙思邈躬身:“陛下日理万机,更要保重龙体。书中说‘怒伤肝,喜伤心’,陛下若遇烦心事,可饮些菊花茶,能平肝明目。”

李世民指着远处的太液池:“先生看这池里的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先生的医道,就像这荷花,身在市井,心却在苍生。朕打算在各州府都建‘惠民药局’,让天下医者都按先生的方子行医,先生觉得如何?”

孙思邈眼中泛起泪光:“陛下圣明!这正是臣毕生所求!”他想起年轻时在战乱中,见百姓无医无药,只能等死,那时他就盼着,有朝一日,天下处处有药铺,人人能看病。如今,这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十五、岁月里的药香

贞观十二年的冬天,孙思邈的《千金要方》正式刊印发行。第一批书刚运到回春堂,就被闻讯而来的医者、百姓抢空。张老实捧着书,让秦越教他认字:“我得记着,将来孙子生病,就按这上面的法子治。”

王掌柜的布摊旁,摆着一本《千金要方》的手抄本,供来往的商人翻看:“这书里说,坐船晕船,含片生姜就行,比什么神药都管用!”

秦越已成为太医署的骨干,时常带着学生来回春堂学习,每次都要先给孙思邈的药篓鞠个躬——那药篓已磨得发亮,里面装过的草药,救了数不清的人。

这日,孙思邈正在整理药柜,忽然咳嗽起来,秦越连忙扶住他:“师父,您歇会儿吧,这些让学生来。”

孙思邈摆摆手,指着一味药草:“这是冬虫夏草,治虚喘最好,你得记住,采的时候不能伤了虫体,不然药效就差了……”他的声音渐渐低了,却依旧清晰。

窗外的雪下了起来,落在回春堂的屋檐上,像给这药香缭绕的小屋,盖了层厚厚的棉被。李小二在炉上熬着药,药香混着雪的清冽,弥漫在空气中。

孙思邈望着窗外的雪景,忽然笑了——他想起年轻时采过的药,看过的病,救过的人,那些岁月就像这药香,看似清淡,却早已渗入骨血,成为这天地间,最温暖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的药篓终有一天会空,但那些草木的记忆,那些救人的故事,会借着《千金要方》,借着秦越这样的后辈,借着天下医者的仁心,一直流传下去,在岁月的鎏金中,永远散发着生生不息的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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