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卖给那个秃头才值二十块,而陈爱民面对一百块眼皮都没眨一下。
见自家人集体沉默,秦京茹死死攥住陈爱民的衣角。
陈爱民轻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转头继续问道:行啊,那你们开个价?
这群人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一百块太少,两百块彩礼才像样。
加上每人赔偿费和给阿青的医药费,最后竟报出五百块的天价。
陈爱民笑着摇头。
他原以为三百块就到头了,没想到这群人胃口大得离谱。
五百块在当下都能置办车房了,他们倒说得轻巧。
钱不是问题。”陈爱民慢条斯理地说,可我怎么确定你们不会反悔?
我们说话算话!众人急赤白脸地嚷道。
陈爱民但笑不语——这群人什么德行,彼此都心知肚明。
那你说咋办?有人沉不住气了。
简单。”陈爱民掏出钢笔,立个字据,签字画押就行。”
见众人点头,他突然掏出五沓钞票。
秦母盯着钞票两眼放光,伸手就要抢。
陈爱民利落地收回钱袋:字据没成,谁也别想碰。”
众人心中愈发焦灼。
签!我们这就签!
话音未落,他们便将纸笔递到陈爱民手中。
陈爱民二话不说接过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
待他停笔,便让那些人依次按上手印。
这些目不识丁的村民盯着纸上的三个零,迟疑道:是不是写错了?这是五千?
陈爱民佯装惊讶地接过纸张:哎呀,还真是写错了。
这样吧,我多给你们一百块当作补偿,实在懒得重写了。”
听说能多得一百块,他们喜出望外。
六百块钱分给七个人,每人能得近百元——这可是他们大半年的收入。
在乡下,这点钱要攒上许久。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众人,毫不犹豫地签字画押。
陈爱民为每人量身定制的合同天衣无缝,任何疑问都能被他巧妙化解。
收好签完的合同,陈爱民掏出六百块钱分发完毕,转身便走。
秦淮茹姐妹紧随其后,待走远后,秦淮茹忍不住问:真就这么把钱给他们了?
陈爱民笑而不语。
秦京茹却已泪流满面:都怪我...这六百块我得攒好几年...
谁说我要给他们六百块了?陈爱民突然笑道,放心,这钱我会一分不少地拿回来,你也不用想着还我。”
这番话让秦京茹止住了泪水。
三人回到家中,陈爱民立即掏出机发消息。
收到回复后,他又跑去公用电话亭打了通电话。
两小时后,秦京茹老家。
沉浸在分钱喜悦中的村民们刚把钱财均分完毕,因受伤的阿青还多得了十块钱。
阿青心里其实挺痛快的。
虽然挨了顿揍让他火冒三丈。
但阿青清楚自己不是陈爱民的对手。
能让陈爱民大出血。
这波也不算亏。
正当众人笑得合不拢嘴时。
敲门声突然响起。
欢笑声戛然而止。
大伙儿互相使着眼色——
该不会又是陈爱民上门送钱了吧?
要真是这样......
今天可要发笔横财了。
这个点儿谁会来拜年?
十有 ** 是那个 ** 。
开门后却傻了眼。
站在门口的竟是保卫处的人。
接到举报,你们涉嫌 ** 。”
几人面面相觑。
秦京茹结结巴巴地问:同、同志您是不是搞错了?
保卫员冷着脸重复:请配合搜查。”
众人只得乖乖就范。
大过年的谁想进局子?
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直到保卫员从他们身上摸出六百块钱。
气氛瞬间凝固。
这真是我们自己攒的!秦家人急得直跺脚。
保卫队长意味深长地扫了他们一眼。
转身打了个手势。
半小时后。
陈爱民带着秦淮茹姐妹踏进院子。
三人神色自若。
现在,请双方辨认钞票特征。”
秦家人顿时炸了锅:放屁!我们没偷钱!
他怒视着对方厉声道:闭嘴!现在是我在问话!这六百块钱上有没有特殊标记?!
陈爱民从容不迫地回答:有的,我在钞票折角处画了个小爱心,仔细看就能发现。”
保卫队长闻言,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着陈爱民,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标记。
面对队长的目光,陈爱民报以真诚的微笑,反倒让队长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检查过钞票上的爱心标记后,队长转向秦京茹的家人:该你们说了,这钱上有什么记号?
秦家人顿时慌了神。
这钱本就是两小时前陈爱民给的,他们哪会注意什么标记。
那个小小的爱心若不刻意寻找,根本难以察觉。
你们是存心的!秦家人急道,我们不知道钱上有什么记号,这钱本来就是他给我们的!是他打伤了我们的人,给的赔偿!
陈爱民闻言露出讥讽的表情:哦?我打人还赔六百块?你们当我是傻子吗...连编谎话都不会。”
慌乱中,秦家人推出被打的阿青作证。
只见阿青满脸淤青肿胀,几乎看不出原貌。
保卫队长见状暗暗吃惊,狐疑地看向陈爱民。
这事真与我无关,陈爱民一脸无辜,你们觉得我能打得过他吗?
保卫队员们面面相觑。
确实,阿青的体型几乎是陈爱民的一点五倍,要说陈爱民能把他打成这样还不受伤,实在难以置信。
阿青气得直哆嗦,却因掉了五颗牙(包括门牙)说话漏风:里...里嗦的都系假发!
这话引得保卫队员们纷纷憋笑,声此起彼伏。
尽管努力克制,但实在忍俊不禁,只能强压着不笑出声来。
阿青见众人都在笑他,更是恼羞成怒。
连陈爱民他们都憋不住了。
他又急又气。
最后只能闭上嘴。
实在没法子。
只要他一开口。
眼前这群人就哄堂大笑。
根本没人愿意听他说话。
保卫队长也觉得不妥。
赶紧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可你这伤怎么看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不过掉了两颗牙。”
就这点伤,去医院撑死花几十块,哪用得着六百块钱?
秦京茹一家顿时哑口无言。
过了半晌。
秦京茹母亲突然想起什么,冲回家翻出一张纸。
这张纸陈爱民也给过她一份。
当时陈爱民刚走。
她转手就把纸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现在想起这纸能证明钱的来路。
立刻跑去翻找那个纸团。
很快找到皱巴巴的纸团。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她大字不识几个。
只能勉强认出几个偏旁部首。
小时候长辈教的那点字早忘光了。
攥着这张纸。
她长舒一口气。
虽然搞不懂陈爱民为何敢叫保卫处来。
但只要纸条在手。
陈爱民和保卫处就得乖乖离开。
说不定还能让保卫处把陈爱民抓走。
谁让他撒谎骗人。
她把纸条递给保卫队长。
队长接过来细看。
越看脸色越难看。
最后抬头问道: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秦京茹母亲满脸疑惑:
这不是能证明六百块是她赔给我们的吗?
保卫队长沉默良久。
足足两分钟后才开口:
这上面根本没提六百块钱,写的是你和秦京茹断绝关系的声明。”
顿了顿又补充:
要是反悔,得赔五千块。”
秦京茹母亲瞬间窒息。
到这份上全明白了。
他们都被耍了。
其他人也反应过来。
顿时炸开了锅:
他骗我们签的这份合同!
快把他抓起来!这六百块本来就是我们的!
保卫队长深吸一口气。
一声暴喝:
都给我闭嘴!
众人不情不愿地安静下来。
队长环视一圈。
目光落在始终沉默的陈爱民身上。
陈爱民迎上他的视线。
不躲不闪地微微一笑。
队长心里明镜似的。
眼下这情形,傻子都看得明白。
这帮人全被陈爱民摆了一道。
八成是和陈爱民做了什么交易。
可他们原本盘算着要坑陈爱民,这才签的合同。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保卫处队长两不相帮。
他公事公办,对着那群愤愤不平的人说:
要证明这六百块是你们的,就拿证据出来。”
那些人刚要开口——
队长仿佛未卜先知,直接堵住话头:
要是想说这张纸条算证据,那不好意思,这玩意儿不作数。”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陈爱民嘴角一扬:既然他们没证据,钱该还我们了吧?
队长扫了眼那群人,二话不说把钱递了过去。
可陈爱民接过钱却没走。
他们偷钱这事,保卫处怎么处置?
秦京茹她妈傻眼了。
钱拿不回来就算了,没想到陈爱民还要追究。
钱都还你了还想怎样!
陈爱民冷笑。
欺负秦京茹还想全身而退?
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