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级别的绝密文件如同三颗精准投下的深水炸弹,在权力中枢的深水区轰然引爆。其引发的连锁反应,远超常人想象,却又被严格控制在最小的知情范围内,外界依旧风平浪静。
暗室内,时间在一种近乎凝固的等待中流逝。司徒老先生(师父)关闭了大部分监控屏幕,只留下几个显示核心通讯频道状态的指示灯。他不再下达指令,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峦,等待着来自高层的反馈和决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落幕前特有的、令人窒息的宁静。
程野坐在一旁,心潮澎湃,却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他知道,师父正在进行的是一场无声的、却关乎最终胜负的较量。那些文件所指向的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终的清算需要极大的政治智慧和雷霆手段。
几个小时过去了。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转为深蓝,又渐渐透出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
突然,主控台上那个代表最高优先级的通讯频道指示灯,由红色转为稳定的绿色,并发出一声清脆的“嘀”声。
师父的身体几不可见地绷紧了一瞬,随即迅速坐直,接通了通讯。他没有开口,只是凝神倾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程野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师父的脸。他看到师父的眉头先是微微蹙起,似乎在评估信息的严重性,随即缓缓舒展开来,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锐利光芒,最后,那紧绷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勾勒出一个…近乎冷酷却又充满胜利意味的弧度。
通话很简短,不到一分钟。师父摘下耳机,缓缓靠回椅背,闭上眼,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仿佛将积压在胸中许久的浊气和重负,都随着这口气吐了出去。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和平静,仿佛刚刚结束的只是一场寻常的会议。
“师父…”程野忍不住轻声唤道,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和紧张。
师父转过头,看向他,目光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
“尘埃,落定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像一道光,瞬间驱散了程野心中所有的阴霾和不安!他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真的…真的吗?!”
“嗯。”师父点了点头,语气平稳地叙述着结果,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最高层已经下达了‘肃清’指令。涉及‘认知重塑’项目的核心责任人李逸明,及其背后的主要资金提供方和利益集团关键人物,已被秘密控制。所有相关项目资料、资金流向、以及…他们试图销毁的证据,都已封存。针对你和许瞳的不实指控,已被正式撤销。官方通报将在适当的时候,以合适的方式发布。”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敲碎了禁锢程野已久的枷锁!撤销指控!控制责任人!真相大白!
巨大的狂喜和如释重负的感觉,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他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墙壁,才勉强站稳。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不是哭泣,而是…喜极而泣!所有的委屈、恐惧、绝望,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谢谢…谢谢师父!谢谢…”他哽咽着,语无伦次,只能反复说着这两个字。
师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充满了长辈的关怀和…一种并肩作战后的认可。
“是你自己,坚持到了最后。”师父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经受住了考验,没有放弃。这清白,是你自己挣来的。”
程野用力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没有师父…我早就…”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师父打断了他,目光望向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天,亮了。该想想…以后的路了。”
是啊,天亮了。程野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去,只见东方的天际,已经染上了一片绚烂的朝霞,金色的阳光即将喷薄而出。漫长的黑夜,终于…结束了。
暗室内,师徒二人静静地站着,沐浴在窗外透进的、越来越明亮的晨光中。没有欢呼,没有庆祝,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和…新生的希望。
无声的黎明,到来了。
而一段全新的人生,也即将…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