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后的丘陵临时营地,气氛沉寂而压抑。
司徒弘与青木长老神魂受创颇重,即便有萧逸以精纯剑气辅助疏导,以及各自服下珍稀丹药,依旧处于昏迷与半昏迷状态,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墨寻透支了神魂之力,也在默默调息,脸色苍白。幽狐负责警戒,眼神不时扫过墨寻和萧逸,不知在想些什么。
萧逸则在稍远处盘坐,看似在恢复真元,目光却偶尔落在墨寻身上,带着探究与思索。
约莫过了半日,墨寻率先恢复了一些精神。他刚睁开眼,便看到萧逸不知何时已站在他面前。
“莫道友感觉如何?”萧逸开口,语气比之前缓和了不少,甚至用上了“道友”之称。
“有劳萧道友挂心,已无大碍。”墨寻起身,拱手道。
萧逸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直接问道:“莫道友,方才在晶林之中,你最后施展的那股力量……似乎并非沧溟宗路数,其中蕴含的星辉道韵与空间法则,精纯古老,不知……”
他话未说尽,但意思很明显,是在询问墨寻力量的来历。
墨寻心中早有准备,知道此事无法完全遮掩。他脸上露出适当的“犹豫”与“凝重”,压低声音道:“萧道友慧眼如炬。实不相瞒,弟子此前在那飞舟遗迹中,机缘巧合,进入了一处残破的传承之地,得到了一点微末的残缺传承,似乎与上古‘巡天使’一脉有些关联。方才情急之下,冒险引动了传承中残留的一丝本源道韵,险些遭到反噬……”
他再次将缘由归结于飞舟遗迹的“残缺传承”,并点出“巡天使”之名。这既解释了力量来源,又隐含了这力量的“正统性”与“危险性”,让对方有所顾忌。
“上古巡天使?!”萧逸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与了然,“难怪……难怪有如此纯粹的星辉与空间道韵!道友福缘之深厚,实在令人惊叹。”他看向墨寻的目光,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复杂,甚至隐隐有一丝……羡慕?
“只是残缺传承,且动用代价巨大,不足挂齿。”墨寻谦逊道,随即反问,“萧道友似乎对‘巡天使’有所了解?”
萧逸神色恢复平静,淡淡道:“天剑阁传承久远,古籍中确有提及。上古之时,有‘巡天使’巡狩诸天,维护秩序,其力通天,可惜早已湮灭于历史长河。没想到在这虚界之中,竟还有其传承碎片遗留。”他顿了顿,看向墨寻,“道友既得此缘,当慎用之。”
“多谢道友提醒。”墨寻点头,心中却是一动。萧逸对巡天使的了解,似乎比陆琛还要多,这天剑阁的底蕴,果然深不可测。
两人之间的这次交谈,看似坦诚,实则各怀机锋,但也暂时消除了一些直接的敌意。
又过了一日,司徒弘终于悠悠转醒,虽然依旧虚弱,但已能自行运功疗伤。他得知是墨寻关键时刻出手干扰邪修,以及萧逸最终一剑定乾坤后,神色复杂地向二人道了谢,尤其是对墨寻,那丝屈辱感似乎淡了一些,多了几分真正的感激。
青木长老也稳定了伤势,只是修为受损,需要更长时间恢复。
在此期间,几人交流起各自进入虚界的情况,这才发现,虚界的入口,竟然不止一个!
“我司徒家是通过家族掌握的一处古老传送阵进入此地。”司徒弘虚弱地说道。
萧逸也道:“天剑阁亦是如此,宗门内有一处与虚界存在微弱感应的上古剑阵,此次异动,师门才命我前来查探。”
墨寻与幽狐对视一眼,心中明了。看来沧溟宗掌握的裂隙,也并非唯一通道。这也解释了为何虚界中会涌入如此多的外界势力。那邪修与外魔,很可能也是通过其他未知的通道进入的。
“如此多的入口……这虚界,究竟隐藏着什么?竟能吸引各方势力前来?”幽狐阴柔的声音带着疑惑。
萧逸目光看向虚界深处,语气凝重:“古籍记载,虚界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上古一场涉及诸天万界的大战,打碎了无数世界后形成的特殊叠加空间。其中不仅残留着上古战场遗迹、失落传承,更传说……隐藏着通往其他大界,乃至‘万界之源’的线索。”
“万界之源?”墨寻心中一动,想到了《永夜巡天诀》和父母守护的“虚空密藏”。
“只是传说罢了。”萧逸摇了摇头,“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然后离开这片区域。那邪修虽灭,但外魔未必只有那几头,此地不宜久留。”
众人都表示同意。经过此番生死与共,虽然各自背景目的不同,但暂时形成了一个以萧逸为首、共同求存的松散联盟。
数日后,待司徒弘与青木长老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一行人再次启程。这一次,目标明确——先离开迷幻晶林区域,寻找相对安全的地带,再图后续。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在远处一片扭曲的空间褶皱中,一双冰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那眸子的主人,周身笼罩在比之前那些外魔更加深邃、凝实的黑红煞气之中,其气息,赫然达到了神藏境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