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这一系列诡异的景象,齐东强内心警惕到了极点。
他谨慎地将手探入靴中,缓缓拔出龙鳞一号匕首,紧紧单手握刀,刀刃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去推开那扇有些斑驳的半掩着漆红大门。
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 “咯吱” 声,大门之间的缝隙渐渐扩大,终于能够容纳一个人侧身通过。
齐东强蹑足潜踪,每一步都迈得极为小心,缓缓进入了院子。
门口那气死风灯发出的光亮十分微弱,堪堪照亮了小半个院子。
在这昏黄的光影下,齐东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随着他的动作,影子如同风中飘摇的野草,肆意舞动,手舞足蹈的模样,在这寂静而诡异的氛围中,显得分外可怖。
院子里东西厢房的门早已破烂不堪,它们可怜兮兮地挂在门框上,摇摇欲坠,仿佛只需一阵微风轻轻吹过,便会承受不住,颓然坠落于地,散成一堆朽木。
齐东强侧耳细听,那细微的歌谣声正是从正房方向传来,那豆大的灯火也在那里摇曳。
只是正房的门却是完好无损,那丁点光亮隐隐约约地透过窗棂,在黑暗中显得神秘至极!
“进来吧!” 一道年轻的女声冷不丁地自房中传出,这清冷的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静,让齐东强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齐东强心想,既然自己的行踪已然被房中女人察觉,瞒也瞒不过,不如干脆大大方方地进去。
于是,他紧走两步,尽量放轻脚步,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只见正房里,一座高大得几乎直达房顶的神只雕像正对着门口。雕像周身倒是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任何污垢!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座巨大的神只雕像竟然没有了头颅。它手捏法印,就那么安静地端坐在那里!
齐东强望着那没有头颅的雕像,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不敢想象,它若是有着头颅,会是一种怎样的表情,是慈悲,还是威严,亦或是其他难以名状的神情。
房间的东南角和西南角各有一张单人床,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但都没有人在上面休息。
在雕像的面前,简简单单地放着一张供桌,桌前摆放着三张蒲团。正中的蒲团上,一个年轻的女人正玉簪盘发,姿态优雅。她怀里抱着一个年龄稍大的中年男人,那模样,像是在哄他入睡。
不足巴掌大的油灯在供桌上摇曳着,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大半个房间,但这些光亮还不足以让齐东强看清男子的面容。在光影的交错之中,他只能依稀看出男子大概是李莫寒那个年纪。
“姑娘,这是你爹?你们怎么住在这里?” 齐东强虽然因为看到这相对平和的场景,放下了大半戒心,但手中的龙鳞匕首依然朝外,横于胸前,保持着一定的警惕。
“什么姑娘,爹的!乱七八糟的!” 对方的语气明显比齐东强更加放松,甚至还有调侃的心思,“齐公子莫不是真的不记得老身了?”
听到一声 “齐公子”,齐东强身形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他连忙更加仔细地端详起蒲团上的女人,试图从那模糊的面容中辨认出熟悉的痕迹。
“你是?” 齐东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眼睛!
“你是兰姨!!” 齐东强激动地喊了起来,尽管房间里没有多少光亮,但他还是凭借着记忆中熟悉的眉眼轮廓,辨认出了眼前的女人正是兰姨,只不过此刻的兰姨比之前年轻了太多,简直判若两人。
眼前女人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同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齐东强不要吵醒怀中的男人。
齐东强望着兰姨,忽然觉得她此刻竟然如此美艳动人,一举一动之间,宛如少女般灵动轻盈。
他心中不禁暗自思忖,“兰姨怎会变得如此年轻,难道跟李莫寒提到的李林甫求的长生有关?”
紧接着,兰姨抱着那个年轻男人缓缓起身,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她朝着东南角的单人床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沉稳。
等她将那个男人轻轻放好,细心地为他盖上薄被,掖好被角,确保男人睡得舒适。之后,她直起身子,转身示意齐东强出去聊。
齐东强心中此时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有着无数的问题想要问个清楚。他急匆匆地跟着兰姨出了门。
刚一出门,冷风扑面而来,齐东强不禁打了个寒颤,这才突然觉得,刚刚在那破房子里,虽然简陋,却还透着一丝暖和。
“兰姨,这个男人是??????” 齐东强看着眼前不知为何变得如此年轻的女人,心中充满了疑惑,话到嘴边,却又有些犹豫。
“我儿子!” 兰姨表情平淡,仿佛只是说出了一件平平无奇的事儿,然而这句话却如同一声惊雷,在齐东强耳边炸响。
“什么!怎么会!” 齐东强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兰姨紧了紧身上的棉袍,似乎是在抵御夜晚的寒意,又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她缓缓开口道:“不相信吧!”
接着,兰姨带着齐东强在山路上慢慢走着,开始讲述起那段尘封已久的过往,“你别着急,让我慢慢讲给你听!”
当年,兰姨听到李林甫已经迎娶了高官的女儿,顿时心灰意懒,觉得自己的世界瞬间崩塌。在这种绝望的心境下,她匆匆嫁人,只想找个依靠,从此平淡度日。
没想到,她的丈夫倒是争气,在官场上顺风顺水,官运亨通。没几年,便从 c 区调到了总部任职。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人。让兰姨没想到的是,竟如此之快地与前男友、那个负心汉李林甫再次相遇。
李林甫终究是放不下那段过往,此时已经身为总部大官的他,想要拿捏初来乍到、在总部毫无根基的地方官,简直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