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镰刀?怎么长这个样子?”亚当望着插在命途终点的奇特武器,不禁再度感叹,“这真的是镰刀吗?未免太过与众不同。”
这把镰刀通体长达1.8米,由黑色雾气凝聚而成,表面不断有干枯或粗壮的手伸出,用尽全身力气想要从黑暗雾气中挣脱。
偶尔,还有捂着耳朵的黑色人头若隐若现,甚至会出现上半身的人影撑着镰刀想要逃出来,发出无声的尖叫,令人不寒而栗。
“确实有命途行者接受星神瞥视后获得武器的例子,但武器类型或多或少都与命途和本人信念相关,你这个……”赞达尔盯着插在地上的镰刀陷入沉思。
“我倒觉得这样挺帅的。”亚当对这把武器的形态颇为满意。
正当他准备将镰刀拔出来时,异变陡生。
镰刀柄上忽然伸出多条粗壮的雾气之手,几条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另外几条则强行掰开他的手指,迫使他握住镰刀柄。
确认他牢牢握紧后,雾气之手仍不放心,又伸出一条环绕包裹住他握拳的手。
随后,这些雾气之手的力道渐渐减弱,却依旧缠绕在他的手臂上。
不过亚当活动时,能感觉到它们如同有生命一般,能随着动作伸缩长度。
“我还没见过,星神瞥视赋予的武器会攻击主人的案例。”
赞达尔走到亚当身侧,拍了拍雾气凝结的手臂,“哟,还是实体。”他惊奇地打量着,“或许还能用来攻击。”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哪来的实体?”亚当看着赞达尔,心中满是疑惑。
“不知道呢,可能是终末神力吧。”赞达尔仔细观察着自己的身体,“虽然有了实体,但我仍然依附你的怀表存在。”
见赞达尔专注于摆弄身体,亚当便将注意力转回手中的镰刀。
他使出全身力气奋力拔起,过程中,镰刀上的雾气之手还悄悄为他助力。
镰刀拔出的瞬间,黑雾瞬间覆盖了他的全身。
从赞达尔的视角看去,眼前的亚当化作由黑色身体碎片组成的破布缠绕的人形黑雾,戴着兜帽。
兜帽上有一只巨大的黑色雾气骨手虚握着里面的头颅,而他的面庞则被黑色乱码覆盖。
手臂处的黑色虚影比之前更多更粗壮,显得愈发诡异。
那雾气人形缓缓抬起沉重的脚步,每一步都似踏在虚空中,不沾尘埃,地面却随之泛起幽暗涟漪。
身躯微微摇曳,如同被无形之风拂动的残烬,肩头的雾气不时剥离,又在下一瞬重新聚拢。
巨大的骨手时而收紧,时而松动,指节发出低沉的摩擦声,仿佛在压抑某种狂躁的力量,而那被乱码覆盖的面容虽无表情,却透出一股凝视深渊般的压迫感,令人不敢直视。
“…………?”赞达尔看着眼前这恐怖的身影,实在无法将其与那个时常和他拌嘴的少年联系起来。
随着亚当放松身心,黑色雾气渐渐散开,涌入他的手背,留下一个黑色的镰刀图案。
“真他妈帅。”话糙理不糙,消化完这把武器的所有信息后,亚当缓缓睁开双眼。
“怎么样?令使的武器肯定有特殊效果吧?”赞达尔凑了过来。
亚当凝视着手背上的黑色镰刀图案,缓缓说道:“效果有三种。其一,斩杀罪孽深重之人时,镰刀会汲取他们的灵魂,强化我的力量。”
“其二,若身旁有罪孽深重者,镰刀会伸出一只手臂,直指罪人”
其三,我身边会浮现大面积黑色雾气,雾气笼罩下,令使以下的命途行者都将动弹不得。”
“雾气范围取决于我击杀的罪人人数,现在我的雾气足以覆盖一颗星球,且可自由控制开关。”
“这就是终末的令使吗?力量增长没有上限?”赞达尔好奇地问道。
“没有上限。”亚当眼中燃烧着怒火,仿佛能将手背的图案灼烧殆尽,“若力量增长到某种程度,我有信心轻松击败寂静领主。”
赞达尔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
“有时候,情绪确实能驱使人们做出超乎常理的选择。”
“但当一个人的愤怒和力量超越理性,所带来的灾难将难以想象。”
他盯着亚当的眼睛,语气坚定,“如果你杀光了宇宙中所有的罪人,却依然无法战胜寂静领主,那时你会如何抉择?”
“我……我将会……”亚当支吾着,难以完整表达自己的想法。
“你会不断降低心中的标准,直至迷雾中伸出的手,指向无辜之人,甚至指向你的妹妹,最终指向你自己。”赞达尔的话语字字诛心,“这份力量获取太过轻易,复仇之路上,你需要有人严加管教。”
赞达尔的话在亚当脑海中久久回荡。他躺在床上,望着手中倒转的怀表,陷入了沉思。
“哥哥,你看!”黑塔兴奋地跑了上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急切地想要展示,“这个叫作‘孤波算法’,非常复杂,但我已经解开了!我现在正在研究‘斯帕克模型猜想’,厉害吧?”
楼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大家纷纷前来祝贺黑塔解开孤波算法,喧嚣声此起彼伏。
但亚当脑海中满是赞达尔的话语,连平时敏锐的他都未曾察觉这份热闹。
黑塔骄傲地抬起头,随后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问道:“那个……我可以要一个奖励吗?”她的脸越来越红,头也越垂越低。
“我的小天才想要什么奖励?”亚当微笑着,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黑塔没有说话,只是用红透的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亚当瞬间明白了——黑塔是来要亲亲的。
他温柔地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嘴唇触碰的瞬间,黑塔微微颤抖了一下。
亚当站起身,看着满脸通红、羞涩不已的黑塔,宠溺地说:“真可爱。”
听到这话,黑塔再也坚持不住,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去做题了。”随后红着脸匆匆逃离。
亚当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止不住地微笑,但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像她这种天才,打破知识边界是迟早的事,寂静领主迟早会盯上她。”
“该动身了,亚当,前往更大的舞台。”赞达尔出现在他身边,带来了启程的消息。
“往后的旅途中,你只需完成两件事。”赞达尔说道,“第一,在保持人性的前提下不断积蓄力量。”
“第二,拥有足以击杀不使用全知域的波尔卡·卡卡目的实力后,向她正式宣战。”
“至于原因,前往寰宇的路上,我会亲自告诉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去跟家人好好告个别吧。越是遥远的旅途,家人的祝福就越重要。”
说完,赞达尔便躺在床上刷起了手机——他需要获取这个时代的信息,制定接下来的旅程计划。
亚当轻轻拉开椅子,在熟悉的木桌上留下一封信。
面对离别,他总是心生惆怅,无从言说,只能选择不辞而别的方式,默默告别这一切。
他化作黑雾从窗户飘出,迈出了踏上星辰之旅的第一步。
“星际和平公司的舰队将于两系统时后离开湛蓝星,你打算怎么登舰?”赞达尔低头刷着手机,头也不抬地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亚当卖了个关子。
经过约莫十五六分钟的步行,两人终于来到星际和平公司的舰队面前。
此刻,公司人员已然全部登舰,士兵们警觉地审视着他们,高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赞达尔依旧沉默,专注于手机屏幕,跟着亚当继续向前。
亚当也没有回应,手中把玩着怀表。
“停止前进!再过来我们就要开枪了!这是最后的警告!”士兵的警告愈发急促,但两人脚步未停。
就在士兵扣动扳机的刹那,亚当按下了怀表按钮。
时间瞬间凝固,他们穿越到了一个没有士兵把守但舱门紧闭的时间线。
两人轻巧地来到主舰舱门前,再次按下怀表,回到了刚才舱门打开的时间线。
士兵们正困惑于两人的突然消失,突然有士兵高喊。
“在那里!”众人迅速转身开枪,但亚当和赞达尔已然操控时间,进入了舰队内部。
随着怀表不停按动,时间线不断切换,两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畅通无阻。
最终,他们来到一间极为宽敞华丽的房间——这是星际和平公司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
亚当躺在床上,望着手中的怀表,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黑塔和母亲:妈妈应该看到那封信了吧?希望她们能原谅我的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