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奉旨回京主持春闱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神都的权贵圈层。自然也第一时间,传到了太平公主的耳中。
公主府邸,暖阁之内,熏香浓郁得几乎令人窒息。
这是一间布置得极为奢华的房间,四周墙壁上挂满了精美的丝绸帷幔,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家具也都是用上等的红木制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太平公主斜倚在锦榻上,她身穿一袭华丽的宫装,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如丝般柔滑,微微上挑的眼角和那浓密的睫毛,使得她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迷人。
此时,她正闭着眼睛,似乎在小憩。然而,当她的心腹侍女走进来,低声禀报时,她那原本平静的面容突然发生了变化。
先是,她那描画精致的眉眼间掠过一丝诧异,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但这丝诧异转瞬即逝,很快就被一种混合着阴冷与快意的神色所取代。
太平公主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那笑容中既有对某件事情的嘲讽,又似乎隐藏着一丝残忍和决绝。。
“狄仁杰回京了……好,很好。”她轻声自语,指尖缠绕着一缕金线绣成的流苏,越缠越紧,“他这一走,江南可就剩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张谏之了……”
她的脑海中,上官婉儿那清丽的面容若隐若现,宛如仙子般的面庞却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疏离感。而当她回想起那日试探婉儿时,对方眼中那一瞬间闪过的慌乱和掩饰,心中的妒火便如同被点燃的毒焰一般,熊熊燃烧起来,不断灼烧着她的心。
她知道,狄仁杰在这里的时候,自己多少还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手。然而,如今狄仁杰主管春闱,远离江南,这就如同给了她一个绝佳的机会,让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实施自己的计划。
她缓缓坐直身体,凤眸中寒光凛冽,对着侍立在一旁、面容普通却眼神精悍的侍卫首领招了招手。
那首领立刻躬身近前,屏息凝神。
太平公主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带着砭人肌骨的寒意:“你,亲自挑选几个机灵能干、手脚干净的生面孔,即刻动身,秘密前往江南润州。”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给本宫盯紧张谏之!摸清他的行踪、习惯,接触的每一个人。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她特意加重了“合适”二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构陷也好,栽赃也罢,总之——”她的声音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传来一般,冰冷而又阴森,让人不寒而栗。那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刻骨的怨毒,仿佛要将眼前之人吞噬殆尽。
她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直刺人心。她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是被仇恨蒙蔽的双眼,已经失去了理智和人性。
“本宫要让他身败名裂!”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仿佛这几个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她要让他成为众人唾弃的对象,让他的名声扫地,让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无法抬起头来。
“要让他锒铛入狱,受尽折磨!”她的声音愈发高亢,充满了怨毒和愤恨。她想象着张谏之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遭受着各种酷刑的折磨,那痛苦的呻吟和求饶声,在她的耳边不断回响。
“要让他……生不如死!”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她要让张谏之承受比死亡更可怕的痛苦,让他在无尽的折磨中苟延残喘,生不如死。
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张谏之沦为阶下囚的狼狈模样,以及上官婉儿得知消息后那痛心疾首却又无能为力的表情。这种想象让她心中的扭曲快感愈发强烈,她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诡异和恐怖。“记住,”她盯着侍卫首领,眼神锐利如刀,“此事必须做得干净利落,绝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更不能牵扯到本宫身上。若是办砸了……你知道后果。”
侍卫首领心头一凛,深深低下头:“属下明白!定不负殿下所托!”
“去吧。”太平公主挥了挥手,重新慵懒地靠回锦榻,闭上双眼,仿佛刚才那番狠毒的安排只是随口一提的小事。然而,她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唇角尚未完全消散的冰冷笑意,却暴露了她内心极致的癫狂与狠厉。
一条带着剧毒的暗箭,已从神都公主府邸悄然射出,目标直指远在江南、尚不知危险已然临近的张谏之。江南的局势,因狄仁杰的离开和太平公主的介入,变得更加诡谲难测,杀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