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Kerry大方的转过来,盯着一脸惊讶的周栩。
“你不是在香港?!!”
“回来玩一下啊,吓到你啦?”
很显然周栩万万没想到今天要见的人是Kerry。
“怎么是她?!”见到老熟人,自然是开心,但是却依旧不相信此刻眼前的是Kerry。
孙青云被周栩摇得晃来晃去,一边提醒道,“小声点,在公共场合呢!”
周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吃惊有点大声了,于是压低了声音问Kerry,“怎么想起来萧州玩啊?”
“不是卖房子,回来做交割和各种手续的,索幸萧州玩一下,刚好听说你们在这儿出差,就想着约个茶,吃吃饭喽。”
Kerry飒爽的招呼两人坐下,又喊来服务员添了茶,周栩这才确定,这不是做梦。
“哟,小周今天帅气的啊。”Kerry望着周栩,笑着说。
“别说了,平时都和矿工一样,要知道今天见你,怎么我也得早起一个小时对镜贴花黄了。”说罢,瞪着孙青云,要是他提前说,也不至于自己紧张了好久。
“怎么?这么累么?”
“何止!我真是佩服你,北京那些记者被你搞得有条不紊,前段时间折腾死我了。”
“他不给你配人?”Kerry朝着孙青云努了努嘴。
“屁哦~”
“倒也不是,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都没有到面试这个环节,很多时候看看简历就过滤掉了,就压根没有比较合适的。”孙青云没抬头,语气之中满是遗憾。
Kerry端起茶杯,静静听着,片刻,像是想起什么,“所以我说,得有人催着你。就像我逼着你做决定,如果你在一些问题上纠结着,可能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不可否认,你能力卓越,但是有的时候处理问题真的要看速度。”
“不是说,欲速则不达么?”周栩捏起一块定胜糕,咬了一口,问道。
“不全然啊。你看现在职场的效率多高啊,我到香港没多久,一开始就是觉得自己很拖沓,那边节奏太快。但是我和上海、北京的朋友说,他们就觉得还好,还能理解或者接受。但是苏城就不一样,太安逸了,通生这样也没有什么本地的竞争对手,慢悠悠的习惯了。”
“你说的没毛病,这也是我的问题。”孙青云无语反驳。
“所以第一个结论,动作快一点,可以不用具体说,但这是你面临的一个大问题。”Kerry指着孙青云。
周栩噗嗤一下笑了,“不是,姐,咱们这是在商业咨询么?”
“对啊,今天这顿饭不便宜呢,好容易宰你老板一顿,我不得挑个贵的。既然挑了贵的,我也说得明白一些。”Kerry笑着看了看周栩,周栩不敢再言语,下意识的挺直了腰往后靠了靠。
“第二,你真的在通生安逸惯了,丝毫没有以前的闯荡了。飞鸟这种货色,你还带着下属出来打听消息,按说不是你几个电话就搞定的么?”
“顺带看看嘛。”
“你别说,待会儿第三个问题,一个一个来。”Kerry做了个“嘘”的动作,孙青云识趣的闭了嘴。
“安逸没问题,但是现在行业发展太快了,我觉得你稍微卷一卷,或者逃离这个行业。一旦卷起来,就意味着会进来很多歪瓜裂枣,各种手段,你未必喜欢去面对。所以,要么就先卷起来,去面对,要不然就赶紧逃走。”
一桌子,没有声响,都在安静听着Kerry教训。
“第三,你们两个,得别这么腻歪。上班,就上下级,下班,就情侣。我知道你,孙青云,有这个毛病,当时我们就是,下班后你总是提起工作,是不是?”
孙青云默默点了点头。
“所以,分开来。场景分开,你们工作会更高效,不然真的会在工作中混入感情,太影响了。当然,如果你们有机会不在一个公司共事,我觉得更好。”
Kerry停下来,只见孙青云也低着头,默默不再言语。
“第四,据说小周想跳槽?”
周栩慢慢抬头,Kerry此时就像一个威严的老师。
她应该稍微烫了一下头发,整个人显得特别精神,还稍微染了染,略带金黄的发色倒是时髦不少。虽然威严,倒是也很亲切。
周栩小心翼翼缓缓点了点头,其实自己不过是有这个想法,一切都不太成熟,自己甚至不能够就肯定当下非要跳槽。
自己甚至不知道,枕边人孙青云是几时和Kerry讲了这些。
不过也好,孙青云考虑问题比较稳重保守,而Kerry则相对开阔明智。如此对比,不就是古人说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么。
“到年底其实就2年了,我觉得可以看看合适的机会了。当然,我听说现在基本上毕业后3年一跳比较合适。所以现在么,倒不必急着跳,一方面看看当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另外也趁机梳理一下,看看有没有足够的资本去跳。如果资本还差点意思,那就用这段时间去做点事情,丰富丰富履历。”
孙青云不说话,倒是在旁边一手托着下巴,时不时的点头。
这几句,倒是给了周栩不少信心,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话从Kerry口中说出来,自己心里满是踏实。
三人又闲聊许久,到了饭点,自然就在国宾馆解决了。
Kerry笑着望向孙青云,“那我今天就不客气了。”
“没事没事,随意点,尽兴吃。”
孙青云的头发一丝不苟,说话的神情,在这样一个略带官方气质的场合,竟然特别和谐。周栩看着,有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孙青云的安逸,不求上进,或许是他已然过了那个年纪。
又或者说,很多别人追求的东西,他基本上都笑着拥有了。
能够继续拼搏自然是值得称道,但是坐享其成,似乎也没有任何值得被指责的。
而孙青云想着去努力,大概也是的确愿意为自己付出吧。
正想着,一股浓烈的醋酸味扑鼻而来。
“西湖醋鱼,快趁热吃~”
孙青云用勺子挖了一块给Kerry,再挖了一块给周栩,最后才自己挖了一块。
传统醋鱼是草鱼,泥味重。孙青云给点了鳜鱼,相比之下,没有泥味,口感也更加紧实。一口下去,醋味浓郁,姜香幽幽,鱼肉弹牙,隐约是大闸蟹腿肉的清甜。
不过好吃是好吃,服务员一再强调趁热吃,等到稍微凉了点,果然鱼腥味毕露,醋酸味也更加单纯直接。
其余诸如梅酱排骨、宋嫂鱼羹,无一不合三人胃口。等到虎跑泉水松茸饭上桌,肉食带来的香味瞬间被菌菇的鲜香掩盖住了。
洁白的米饭上面平铺着三排松茸,松茸片个大,厚实,散发着独特的味道。服务员打散米饭,为三人逐一盛好。
周栩一接到手,迫不及待扒拉起来,一时间,满嘴鲜香,就好像山野在嘴里绽放出了整片生机勃勃的森林。
果然Kerry的面子就是够大!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托Kerry的面子,收到不少中肯的评价,也有剖心的建议,更大饱了口腹之欲。
到了告别的时候,周栩忽然不知道怎么去say goodbye。
毕竟惊喜不会一直都有,平淡才是生活的常态,这次告别,又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遇见。
孙青云和周栩打车,Kerry说要走走消消食。
湖边的冬日的暖阳正好,两人上了车,后视镜上是Kerry渐渐变小的身影,最终过山车一般飞跃过一个桥,Kerry完全消失在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