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晦第二天早上特地起了个大早,把自己拾掇得非常干净整洁,然后没去学校。
他拿起父母留下的钱,背上自己的小书包,直接旷课出去玩了一趟。
他用杨盼盼的身体,把之前杨盼盼因为体弱多病所以没能去的而童年应该去的地方都玩了一遍。
坐在那种很普通的旋转木马上的时候,江晦觉得那种积压在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
按照道理来说,副本存活争分夺秒,他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还干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可是他觉得如果这个时候不抽出空来的话,到时候真到boss战了,就不会再有时间来做这些事儿了。
更何况,他不觉得这个事情是没有意义的。
这一个上午,他仿佛觉得自己也回到了童年。
那个灰色的,没什么色彩的童年。
他的童年就这样和杨盼盼的童年交叠在了一起,变得重新多彩起来。
他也算是宴请了小时候的自己。
此举同时也是在告诉小时候的江晦,他不是只能做他人快乐的旁观者,他自己也能感到快乐。
中午回家的路上,他甚至破天荒的给自己买了一根糖葫芦吃。
这种路边卖给小孩的零食大多都有溢价的情况,更别提此时此刻的他外表就是一个十岁的普通小女孩。
对于现在江晦的口味而言,糖葫芦的糯米纸好吃,里面那层裹着糖衣的山楂就显得有点太甜了。
小孩肯定爱吃。
可惜杨盼盼应该很少吃这种爸妈眼中的垃圾食品。
休息完以后,江晦决定中午先回筒子楼一趟。
午后的筒子楼被灰蒙蒙的天光罩着,连风都透着股滞涩的沉闷。
江晦往自己家走时,路过艾愉心家门口,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白酒味。
紧接着,咣当一声脆响传来,像是酒瓶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随后是女人压抑的哭声,混着男人的怒骂,从他们家的门缝里往外飘,听起来格外刺耳。
江晦的脚步顿住了,这个副本和攻略里发展的开始不一样了。
艾愉心的爸爸居然都回来了。
在攻略里,平时这个点他都在外面打零工,怎么今天在家喝酒?
江晦听着哭声和殴打声没忍住直接快步走到门口。
他听见男人一边打一边嘴里在嘟囔着什么,便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打算先听听情况。
经过这一番操作,男人的怒骂声变得越来越清晰。
“你还想跑?啊?当初把你买来,就是让你给我生孩子做家务的!你跑一个试试!”
“我没有……我只是想帮愉心洗件衣服……”
艾愉心妈妈的哭声带着颤抖,还没说完,就传来啪的一声,像是被扇了巴掌。
“你还想帮她?你生这个赔钱货,我都没骂你!要不是看你还生了个儿子的份上,我今天非揍死你不可。”
“妈!”艾愉心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哭腔,“你别打我妈!”
“小杂种,就你也敢管我?”
男人的声音更凶了,紧接着是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被踹倒在地。
江晦再也忍不住,抬脚踹在门上。
老旧的木门本就不结实,被他踹了一脚之后门轴吱呀一声断裂,门板直接飞出去,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屋里的景象映入江晦的眼帘。
艾愉心的爸爸满脸通红,酒气熏天,手里攥着一个破了口的二锅头酒瓶,正揪着艾愉心妈妈的头发,打算把她的头往墙上撞。
艾愉心则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嘴角还渗出了一点血迹。
她看着被家暴的妈妈,眼角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
客厅的地上散落着碎裂的碗碟和酒瓶的碎片,汤汁和酒液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剧烈的争吵打斗早已让角落摇床里的小孩嗷嗷大哭起来,吵得江晦头更疼了。
“住手!”
江晦大喝一声,冲进去抓起门口靠墙的拖把,拧下木杆,对着艾愉心爸爸的后脑勺狠狠砸去。
“谁他妈敢管老子的事?”
艾愉心爸爸吃痛,松开手,猛地转过头。
他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见江晦就像疯了一样,嘴里骂着“小杂种”,挥舞着酒瓶就朝江晦扑来。
在他眼里,打扰他好事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罢了,也是一样的赔钱货。
江晦侧身避开,酒瓶哐当一声砸在了墙上,碎片瞬间四溅。
江晦凭借自己对攻略的记忆,和此时此刻的轻巧身形,直接踩着家具绕到艾愉心爸爸的身后。
他抓起旁边晾在绳子上的床单,快步上前用床单紧紧勒住他的脖子,双手不断收紧。
床单是纯棉的,韧性十足,半干不干的时候更是。
它紧紧贴着眼前这个畜生的喉咙,阻断着他的呼吸。
男人的身体因为缺氧和窒息而拼命挣扎,他双手乱抓,双脚疯狂蹬着地面,脸上的颜色逐渐从通红变成青紫。
他眼神里的疯狂慢慢被恐惧替代,最后双脚一软,重重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江晦并不放心,又狠狠勒了好一会,直到他真的没有声音才松手。
江晦松开了床单,静静看着躺在地上死人。
他回头看向艾愉心母女。
她妈妈已经爬起来,抱着被踹翻的艾愉心哭得浑身发抖。
两个人的头发都乱糟糟的,他妈妈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脖子上还能看到被手指掐出来的痕迹。
江晦走过去,蹲下身问。
“你们没事吧?”
艾愉心妈妈缓慢地摇了摇头,像是终于从一个困扰自己多年的梦魇中醒来。
她抱着自己女儿的手更紧了一些,随后慢慢撩起自己的袖子。
之前江晦看见的那圈在手腕上的深褐色印记实际上是长期被锁链摩擦留下的。
“我不是他的妻子……”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却很坚定。
“我是十几年前被他拐到他老家的,他把我锁在老家的地下室,不让我见人,也不让我说话……”
“后来我生了愉心,他觉得我不会跑了,才把我带到他工作的这里。”
“你知道他带我来的当天晚上跟我说什么吗?他说如果我想跑,想报警,想离开,他就把愉心掐死。”
艾愉心的妈妈又哭又笑疯疯癫癫地继续说。
“为了我的女儿,我只能,我只能一直待在这个地方。可他还是天天打我,天天看着我,不让我跟任何外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