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彻底完了。
这哪里是杀毒，这分明是把硬盘都要给我格式化了！
“统子！你在干什么！这就是你收了我五千万的服务质量吗？！”
“信不信老子去消协告你诈骗啊！”
我在心里疯狂咆哮，急得都要把那一身刚刚长出来的黑毛给薅秃了。
系统界面上那个该死的进度条，就像是卡死了一样，顽固地停留在【1%】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警告！因果清道夫权限过高，属于圣人级降维打击！】
【正在尝试绕过防火墙……失败！】
【正在尝试暴力破解……失败！】
【正在尝试向老板（宿主）推销更贵的套餐……余额不足！】
我特么心态崩了啊！
就在那只无形的大手即将彻底握住杨戬的真灵，把他那个名为“杨蛟之弟”的人格彻底捏碎的千钧一发之际。
那个像是死机了一样的进度条，突然莫名其妙地跳动了一下。
【新世界法则写入中……10%！】
并没有过半，甚至连及格线都没到。
但这百分之十的进度，就像是黑暗中划亮的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整个油库。
一段金光闪闪的法则文字，突兀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也浮现在了这三界所有生灵的潜意识里。
【真实，由众生之念共同定义！】
这是一句听起来很唯心，甚至有点神棍的话。
但在这一刻，它就是最高的真理。
既然天道非要说我的故事是假的，是bUG。
那如果全天下的人都信了呢？
如果连圣人都信了呢？
如果是众望所归，那就算是谎言，也得给我变成真理！
“嗡——！”
并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但整个三界，无论天上地下，都在这一瞬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鸣。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认可。
三十三重天外，那个冷清得连鬼影都看不到的紫霄宫中。
通天教主原本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躯，突然平静了下来。
他感受到了那股试图抹杀我存在的“清道夫”力量。
这位曾经被万仙敬仰，如今却成了孤家寡人的圣人，忽然露出一抹极度护短的冷笑。
“想动贫道的关门弟子？”
“问过贫道手中的青萍剑了吗？”
没有什么多余的废话。
一道由圣人意志凝聚而成的青色剑意，直接无视了紫霄宫那足以困住圣人的禁制，穿透了无穷混沌。
那不是普通的剑气。
那是通天教主对我这个“编造出来”的弟子的认可。
是他在绝望中看到的一丝希望，是他对那段“师徒情缘”的全盘接受。
“痴儿……莫怕，师尊在。”
这道剑意跨越了时空，带着一股子“谁敢动我徒弟我就砍死谁”的霸道，瞬间降临在花果山！
而在更遥远的娲皇宫。
那位人族圣母，此刻正捧着一颗五彩斑斓的石头，眼神温柔得像是能滴出水来。
她看到了我在花果山的挣扎，看到了那个为了兄弟拼上一切的猴子。
在她的认知里，那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孩子。
那种血浓于水的母性光辉，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坚实的护盾。
“我的孩子……谁也不能伤害你。”
一道充满了造化生机的七彩霞光，如同慈母的手，轻柔却坚定地笼罩了下来。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仅仅是两个圣人的认可，还不足以完全抵消天道的修正。
我们需要更多的“票数”。
我们需要一场全民参与的“公投”！
五庄观里，正在给那棵宝贝人参果树浇水的镇元子，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抬头看向花果山的方向，捻须一笑。
“我友悟空，所言大道，虽惊世骇俗，却直指本源。”
“既然你是贫道认可的知己，那你的道，便是真的。”
一股浑厚如大地的土黄色光晕，带着地仙之祖的意志，轰然加入战场。
哪吒正坐在门槛上，百无聊赖地擦拭着他的火尖枪。
当那股波动传来时，这孩子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个小太阳。
“谁敢欺负我大哥？！”
“我这条命都是大哥给的，谁说那是假的，小爷我就捅谁三个透明窟窿！”
那一团炽热如火的赤诚之心，化作一道流星，义无反顾地撞了过来。
花果山下，积雷山中。
牛魔王正搂着铁扇公主，看着天边的异象瑟瑟发抖。
但在这一刻，他想起我在结拜时说的那些豪言壮语，想起了我带给妖族的希望。
这头老牛重重一拍桌子，鼻子里喷出两道白气。
“虽然这猴子有时候挺坑的，但他叫我一声大哥，那便是一辈子的兄弟！”
“贤弟莫慌！哥哥挺你！”
一股蛮横狂野的妖气，混杂着兄弟义气，冲天而起。
而在西梁女国。
那位刚刚觉醒了前世记忆的女王，正站在皇宫的高台上，痴痴地望着东方。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破碎的金印，眼泪早已流干，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爱恋与坚守。
“无论是妖皇太子，还是花果山的美猴王。”
“只要是你，便是我的王，便是我的夫君。”
“这一世，素娥绝不让你孤单。”
那是一股粉红色的、充满了柔情蜜意却又坚韧无比的愿力。
那是能让钢铁化为绕指柔，也能让弱女子敢于对抗神佛的爱情之力！
当然，还有那花果山上漫山遍野的猴子猴孙。
还有那七十二洞的妖王，那四海龙宫里虽然憋屈但不得不承认我牛逼的龙王们。
甚至是那些在直播间吃瓜吃到热血沸腾的凡人。
“大圣无敌！”
“这就是真的！我就信这个！”
“什么狗屁天道，我们要看兄弟情深！”
亿万万个微不足道的念头，在这一刻汇聚成了汪洋大海。
视觉上，那是五光十色的洪流，青的剑气、金的霞光、红的赤诚、粉的爱恋、黄的厚重，交织成了一面绚丽到极点的光幕。
听觉上，那是无数个声音在同时呐喊。
有圣人的低语，有兄弟的咆哮，有爱人的呢喃，还有无数生灵的心跳声。
咚！咚！咚！
那心跳声是如此的整齐划一，如同战鼓擂动，震得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嗅觉上，我仿佛闻到了万家香火的气息，闻到了母亲怀抱里的奶香味，闻到了兄弟喝酒时的辛辣味，甚至闻到了那并不存在的人参果的清香。
触觉上，原本寒凉的虚空，突然变得温暖起来。
就像是有无数双温暖的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共同托住了这摇摇欲坠的天空。
这就是【众生之念】。
这就是我们用无数个谎言，无数次忽悠，硬生生堆砌出来的【共识之盾】！
轰——！
那只原本无可阻挡的灰色大手，终于撞上了这面由整个三界的情感与认知构成的盾牌。
这一次，没有穿透。
没有消融。
只有一声让所有人都牙酸的、仿佛指甲划过黑板的刺耳摩擦声。
“给老子……滚回去！！！”
我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属于齐天大圣的怒吼。
那只代表着天道修正之力的“因果清道夫”，在这股庞大到不讲道理的众生愿力面前，第一次出现了停滞。
然后，是颤抖。
最后，竟然像是触电一样，猛地缩了回去！
就像是一个试图去按灭烟头的人，却发现那个烟头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它被烫到了！
原本无懈可击的逻辑闭环，在众生的“我相信”面前，被硬生生地顶了回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但这一次碎的不是杨戬的记忆。
而是那只灰色大手的一根手指！
随着那根手指的崩断，笼罩在杨戬身上的黑雾，就像是遇到了烈阳的残雪，瞬间消融得干干净净。
而杨戬脑海中那段原本摇摇欲坠的记忆，此刻却像是经过了烈火的淬炼。
它不再是一段虚假的数据，不再是一段可以随意删除的代码。
它在众生信念的浇灌下，凝固成了金色的、璀璨的、比真实还要真实的历史！
就像是给一段原本模糊的视频，突然打上了4K修复补丁，还顺便加了个防盗水印。
除非杀光这三界所有相信这个故事的人，否则这段历史，就是铁案！
翻不了的那种！
躺在床上的杨戬，身体猛地一震。
那种时刻都在撕裂他的痛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坚定。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混乱。
那只竖着的天眼，不再闪烁诡异的光芒，而是透出一股看透世间一切虚妄的澄澈金光。
他看到了我。
看到了浑身浴血、毛发枯黄、狼狈得像条落水狗一样的我。
但他笑了。
那个笑容里，没有一丝一毫作为司法天神的高冷。
有的，只是一个弟弟看到兄长为了自己拼命时的感动、心疼，以及那股子就算是把天捅个窟窿也要报答回去的狂热。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哪怕身体还虚弱得像个凡人，但他的背脊挺得笔直。
“大……大哥。”
这一声呼唤，沙哑、干涩，听起来简直难听死了。
但在我耳朵里，这特么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比玉帝老儿的圣旨好听一万倍！
我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两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哎，二弟。”
“看来咱们这回……是赌赢了啊。”
【叮！恭喜宿主！】
【新世界法则写入成功！】
【检测到特大级因果干涉！】
【“众生之念”因果壁垒已生成！该历史节点已被世界意志强制认证！】
【因果清道夫权限被永久性压制！天道防火墙已瘫痪！】
【警告：本次操作产生的后遗症……算了，宿主你自己看吧，系统先去重启一下，我也快过载了。】
听着脑海里系统那充满疲惫的声音，我再也撑不住了。
视线开始模糊，眼皮子重得像挂了两个秤砣。
但我心里那个爽啊。
就像是你在全班同学面前，硬是把那道老师都说无解的数学题给解开了，顺便还嘲讽了一波出题人。
我看着杨戬踉踉跄跄地向我爬过来，看着周围那些欢呼雀跃的猴子，看着满天散去的乌云。
我缓缓竖起了一根中指，对着那看似平静下来的苍天。
“看到了吗？”
“这就叫……”
“众筹出来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