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只大灰鼠在寂静酒吧后院安顿下来,并且初步适应了与三位饲养员的共存模式,一个新的、看似简单却又颇为棘手的问题摆在了面前——该给它起个什么名字?
总不能一直喊他喂、那只老鼠、鼠爷(它自己封的)这样叫着。既然它已经开启了灵智,能够沟通,拥有独立的人格(或者说鼠格?),一个正式的名字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这天晚上,酒吧打烊后,三人一鼠聚在后院的客厅里,召开了第一次关于命名的非正式会议。
林洋率先兴致勃勃地提出了他的想法,脸上带着惯有的、不靠谱的笑容:“我觉得吧,得给它起个响亮又贴合气质的名字!你们看它,灰不溜秋,贼头贼脑,还特别能嘚瑟,不如就叫——灰太鼠!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气势?而且跟它的毛色很配!”
他觉得自己这个提议非常有创意,甚至开始想象这只老鼠顶着“灰太鼠”的名字在酒吧里横着走的场景。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遭到了当事人的强烈反对。
原本正抱着一颗南瓜子啃得欢实的大灰鼠,猛地抬起头,将嘴里的南瓜子壳呸地一声吐到一边,用小爪子指着林洋,尖声抗议:“灰太鼠?!什么破名字!难听死了!鼠爷爷我英明神武,智慧超群,怎么能叫这种听起来就像反派几千集还总吃不到羊的蠢名字?!不行!绝对不行!”
它气得在笼子里直蹦跶,显然对林洋的审美表示了极大的鄙夷。
月清眠看着林洋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她想了想,用温柔的声音提议道:“那……叫灰灰怎么样?或者小灰?听起来比较可爱,也符合它的外形。不喜欢的话,灰宝也不错呢”
她的提议充满了天然的柔和与善意,试图给这只命运坎坷的大灰老鼠一个温暖点的称呼。
但大灰鼠依旧不买账。它用小爪子捋了捋嘴边的胡须,这个动作它最近经常做,似乎觉得这样显得比较有派头,昂着头,用一种略带嫌弃的语气说道:“灰灰?小灰?还灰宝?太幼稚了!鼠爷爷我好歹也是开启了灵智、见识过风浪的……呃,鼠中豪杰!怎么能用这种哄小孩的名字?!不够霸气!”
它似乎对霸气和显身份有着执着的追求(其实就是臭美,爱显摆,还特别得瑟)。
两个提议都被否决,林洋和月清眠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从会议开始就一言不发,坐在旁边安静喝茶看书的白夜。
“老白,你也别光看着啊,给出个主意?”林洋用胳膊肘肘击了几下他。
月清眠也投去期待的目光。
白夜放下茶杯,抬起眼眸,看了看笼子里那只正昂首挺胸、等待新名字的大灰鼠,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林洋和月清眠,沉默了片刻。
然后,在俩人(加一鼠)的注视下,他表情有些为难,声音带着一丝窘迫,吐出了几个字:
“这太难为我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林洋差点笑出声:
“我不会取名字。”
“这属于我的知识盲区。”
白夜的表情非常认真,甚至带着一丝……理直气壮的无奈?
仿佛在说,让他去分析能量结构、制定刺杀计划、甚至面对68级的强敌交手并全身而退都没问题,但给一只老鼠起名字?对不起,这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是他的知识体系中的一个空白地带。
而且硬要他起一个,可能会带点中二和搞笑意味的名字,到时候哄堂大笑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白夜决定不参与起名。
“……”林洋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啧了三声。得了,早该猜到的,指望这块木头能想出什么好名字,确实是难为他了。
月清眠也忍不住掩嘴轻笑,觉得白夜这副触及到知识盲区的认真又带点窘迫和为难的囧模样,有种意外的可爱。
笼子里的大灰鼠看着白夜,小眼睛眨了眨,似乎也对这位最冷静、也最让它有点发怵的人类饲养员表示理解。它觉得,比起林洋那个不靠谱的灰太鼠和月清眠那个过于可爱的小灰,灰宝一类的名字,白夜这种直接承认不会的态度,反而更显真诚,至少人家没胡说八道。
讨论似乎陷入了僵局。
最后还是那只大灰鼠自己,用小爪子拍了拍笼子,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它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试图显得沉稳但实际上依旧尖细的嗓音说道:
“看我看我啊,我宣布个事。”
三人便把目光投向他,看看这只大耗子有什么想法。
“哼,看你们这么为难,鼠爷爷我就自己定一个吧!”
它歪着脑袋想了想,“既然你们都觉得我的特点是灰,又都叫我爷(虽然是他自己要求的,俩人一般不听),那不如,就折中一下……”
它顿了顿,似乎很满意自己的灵光一现,宣布道:
“以后,就叫我灰爷吧!”
“既保留了鼠爷爷我的威严,又显得不那么老气,还点明了我的毛色特征!怎么样?鼠爷我是不是很有才?”
“灰爷?”林洋重复了一遍,摸了摸下巴,“听起来……好像还行?比灰太鼠强点。”
月清眠也点了点头,微笑道:“嗯,这个不错,听起来既特别又不会太夸张。”
白夜也觉得还不错,总算不难为自己了,叫什么对他来说都一样,只要有个称呼就行。
于是,经过一番颇为曲折的讨论,这只意外开启灵智的大灰鼠,终于拥有了它自己钦定的、相对满意的正式称谓——灰爷。
名字定下来了,灰爷似乎心情大好,抱着它的玉米棒子啃得更起劲了,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如果老鼠哼歌能听出调的话)。
而白夜看着兴高采烈的灰爷,又看了看桌子上那管还剩下的、引发了这一切的仿制优化液和原始样本液,必须处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