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霞帔在铜镜里灼目刺眼。冷紫嫣扯落盖头。
“王爷真要娶个‘男人’？”她踢开嫁妆箱。靖王笑着拾起盖头。“孤只要军粮调度权。”
她任由他系回盖头。“婚后驻守北疆？”
“自然。”靖王指尖掠过她脖颈。“爱妃舍得？”
盖头下她咬破舌尖。“王爷舍得兵权？”
喜乐声响彻王府时。她袖中匕首抵住喜娘。“按计划行事。”
花轿穿过长街。百姓议论声隐约可闻。
“冷大人竟嫁入王府……”
“据说为平军粮危机……”轿帘突然被箭射穿！她劈开轿顶跃出。
敌军铁骑踏碎迎亲队伍。“杀靖王！抢军粮！”她挥剑斩断帅旗。“护驾！”
盖头飘落间看见沈璟竤高坐对面茶楼。茶盏轻叩。
果然是他策划的袭击。靖王拽她上马。“爱妃先走！”她反手将他推下马背。“王爷保重。”
纵马冲向粮仓时箭矢擦过耳际。他安排的射手失准了。
粮仓守军倒戈相向。“奉陛下命擒拿逆贼！”她亮出虎符。“见此符如见君！”
士兵们惊慌跪倒。唯统领举刀劈来。“伪造虎符者死！”
她格开长刀刺向对方。“这一剑为了边关将士。”统领倒地时狞笑。“你中计了……”
粮仓大门轰然洞开。里面堆满沙石。半粒粮食也无。
她割下他头颅。“说！军粮在哪？”头颅滚向茶楼方向。沈璟竤放下茶盏鼓掌。
靖王带着残部退至粮仓。“爱妃！这边！”她劈开沙堆露出地道。“王爷请。”
靖王惊喜踏入那刻。她关闭机关。“抱歉。”透过栅栏看他错愕的脸。“我奉旨办案。”
转身时看见沈璟竤站在火光里。“爱卿演够了？”他剑尖滴着血。
她挥刀砍断吊桥。“陛下看戏可尽兴？”
他踏着铁索走来。“不及爱卿演技精彩。”
刀剑相击迸出火星。他每次格挡都刻意偏三分。
“真要杀我？”她劈向他面门。他徒手握住刀刃。“真要嫁他？”
血顺着手掌滴落她嫁衣。像绽放的红梅。
粮仓外传来靖王嘶吼。“冷紫嫣！你骗我！”
她踢翻火油桶。“是陛下骗了你。”烈火燃起时他拽她跃上房梁。“玩够没有？”
她扯开嫁衣露出官袍。“陛下满意否？”
他擦掉她脸上血迹。“勉强及格。”靖王残部在火海中哀嚎。她按住抽搐眼角。
“一百三十条人命……”他捂住她眼睛。“我背。”
带回皇宫时太后等在大殿。“皇帝解释一下？”
他扔下染血外袍。“剿匪需要解释？”太后凤杖指向她。“这女人祸乱朝纲！”
她跪呈虎符。“臣追回军粮三千石。”沈璟竤踢翻粮箱。“母后可要验看？”
箱中粟米洒落金殿。太后冷笑离去。
他扶她起身时低声问：“疼吗？”她甩开他手。“陛下指哪里？”
他指尖掠过她颈间勒痕。“盖头系太紧。”
回到值房发现嫁衣整齐叠放。首饰盒压着张纸。“酉时三刻老地方。”
她烧掉纸条。窗外闪过靖王旧部身影。
果然还有余孽。酉时赴约刻意迟到。他果然不在。
石桌上留着带血战报。北疆军粮再度告急。
“满意了？”他自阴影走出。“还要更多证据？”
她拔出腰间软剑。“陛下好手段。”他晃着战报后退。“打赢就告诉你。”
剑风扫落海棠花。他格挡时嫁衣从袖中滑落。她突然停手。“留着它做什么？”
他拾起嫁衣轻笑。“留个纪念。”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疤痕。“和你给的伤配成对。”
她剑尖微颤。“疯子。”他握着剑刃逼近。“为你疯的。”
远处传来脚步声。太后带着宗亲围住庭院。
“皇帝！你要窝藏这妖女到几时？”他将她护在身后。“妖女在何处？”
宗亲们举起她“亲笔”反诗。字迹与军粮调令相同。
她忽然笑出声。“陛下还要演？”他撕碎反诗。“朕腻了。”
侍卫擒拿宗亲时太后拔簪刺来！“逆子！”
他徒手割开发簪。“母后老了。”太后倒地那刻瞪着她。“你会毁了他……”
她扶起太后。“是你们在毁他。”深夜他潜入她值房。“谢谢。”
她掷出匕首钉在门框。“陛下请回。”他拔下匕首削落她一缕发。“偏不。”
发丝飘落间他忽然咳嗽。血溅上她官袍。
她按住他脉门。“你中毒了？”他靠在她肩头喘息。“太后给的茶。”
她撕开他衣襟施针。“为什么喝？”他轻笑。“怕她给你下毒。”
银针变黑那刻她手在抖。“傻子……”他握住她手。“傻子的命给你。”
解药需要天山雪莲。而最后一株在靖王余党手中。
她单枪匹马杀入敌营。“雪莲交出来。”
首领笑着掷出瓷瓶。“喝下它就给你。”
她饮尽毒酒劈开冰匣。“还有遗言？”首领倒地时嘶吼：“陛下……不会放过你……”
她带着雪莲踉跄回宫。毒发那刻他正跪在殿前求雨。
“沈璟竤……”她跌入他怀抱。他割腕喂血。“不准死！”
朝臣们惊恐地看着皇帝抱她冲进太医院。
“救不活她。朕屠尽御医！”她醒来时看见他鬓角白发。“值得吗？”
他喂她喝药。“你说呢？”先帝遗诏突然公布。命她殉葬。
他当众烧了遗诏。“朕看谁敢！”她看着他与满朝为敌。“把我交出去吧。”
他撕了奏折。“除非我死。”太后绝食相逼那夜。她递来自尽白绫。
“这样最好。”
他抢过白绫勒住自己。“一起？”她剪断白绫。“你赢了。”
先帝冥诞那日。他带她跪在皇陵。“父皇。”他叩首三次。“儿臣不孝。”
她跟着叩首时看见墓碑刻字。竟是她前世忌日。
他笑着擦掉墓碑灰尘。“我提前准备的。”
她摸着冰冷石碑。“什么时候？”他握住她手。“从你回来那刻。”
雷声炸响十年前雨夜。她忽然头痛欲裂。
“紫嫣！”他接住她下滑的身体。
记忆如潮水涌来。前世他就是这样抱着她死在皇陵。
“这次换我等你。”她摸他憔悴脸颊。他泣不成声。“不准等！”
她笑着闭眼。“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