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黎沐尘在辗转反侧中迎来了微弱的曙光。
一夜未眠,他的脑袋昏沉沉的,眼皮沉重,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爱丽丝昨晚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和紧闭的房门,心中充满了担忧和挥之不去的疑虑。
他刚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下床洗漱,门外就传来了轻轻的、带着一丝犹豫的敲门声。
“谁啊?”黎沐尘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沐尘,是我,爱丽丝。”门外传来爱丽丝的声音,听起来比昨晚平静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疲惫?
黎沐尘心中一紧,立刻起身,快速套上一条运动长裤和一件干净的t恤,也顾不上穿袜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两个人。正是爱丽丝和凌霜。
爱丽丝今天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浅蓝色运动套装,但脸色依旧苍白,眼睛有些红肿,显然是哭过很久,碧蓝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和一种深深的疲惫与愧疚。
她脚上穿着一双干净的白色帆布鞋,里面是一双浅灰色的短筒棉袜,袜口有些松垮,衬得她纤细的脚踝更加脆弱。她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低着头,不敢直视黎尘的眼睛。
凌霜站在爱丽丝身边,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色运动服,冰蓝色的眸子带着关切和一丝鼓励看着爱丽丝。
她脚下是一双白色的软底布鞋,里面是那双标志性的、纤尘不染的纯白色过膝丝袜,袜口精致的蕾丝花边若隐若现。她轻轻拍了拍爱丽丝的后背,示意她开口。
“爱丽丝,凌霜,早。快进来吧。”黎沐尘侧身让开,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三人走进房间,黎沐尘随手关上门。房间不大,气氛有些凝滞。
“沐尘……”爱丽丝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抬起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和大家说清楚……对不起,一直瞒着你们。”
黎沐尘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愧疚的神情,心中一软,柔声道:“没事,爱丽丝,慢慢说,不管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他指了指房间里的椅子,“坐下说吧。”
爱丽丝摇了摇头,依旧站着,仿佛这样能给她更多勇气。她看向凌霜,凌霜对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对黎沐尘说:“我去叫雅芝过来。”说完,她便快步离开了房间。
不一会儿,凌霜带着赵雅芝回来了。
赵雅芝依旧是一身墨绿色的战术服,清冷的面容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但冰蓝色的眸子在扫过爱丽丝红肿的眼睛时,微微波动了一下。她默默地走到房间一角,靠墙站着,双手抱胸,没有说话。
小小的房间里,黎沐尘、凌霜和赵雅芝三人,将爱丽丝围在中间,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等待着她的坦白。
爱丽丝看着眼前这三张熟悉的面孔,看着他们眼中或担忧、或鼓励、或平静的目光,鼻尖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再次涌了出来,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
她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了压抑不住的、伤心欲绝的哭泣声。
“对不起……黎沐尘……对不起大家……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道歉,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这突如其来的崩溃让黎沐尘、凌霜和赵雅芝都愣住了。黎沐尘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明白爱丽丝为何要向他道歉,还如此伤心。
“爱丽丝,别哭,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出来,我们才能帮你啊!”黎沐尘上前一步,想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却又有些手足无措。
凌霜也走到爱丽丝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用清冷但柔和的声音说道:“爱丽丝,冷静一点,慢慢说。把事情说清楚,我们都在这里。”
在凌霜和黎沐尘的安抚下,爱丽丝哭了足足好几分钟,才渐渐平复下来,但依旧抽噎着。她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眼泪,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开始讲述那个埋藏在她心底许久的秘密。
“其实……在认识你们之前,我……我不是一个普通的幸存者。”爱丽丝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回忆的沉重,“我属于一个……一个很神秘的组织。它的代号是‘Z’。”
“Z组织?”黎沐尘皱起了眉头,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嗯。”爱丽丝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这个组织的核心目的,就是调查……全球丧尸病毒爆发的真相。他们拥有庞大的资源、先进的技术和遍布世界各地的眼线。经过组织多年的秘密调查,所有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了一个地方——灵析岛。”
再次听到“灵析岛”这个名字,黎沐尘、凌霜和赵雅芝的心都提了起来。这和他们在那个地下实验室找到的资料不谋而合!
爱丽丝继续说道:“为了查明真相,Z组织在几年前,派遣了一支由最精锐的特工和科学家组成的特遣队,秘密前往灵析岛进行调查。但是……那支队伍,在登上岛屿后不久,就……就彻底失去了联系。后来经过确认,全员……离奇死亡!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岛上究竟遭遇了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恐惧,仿佛亲眼目睹了那场灾难。“之后,组织不甘心,又先后派出了好几批人员,试图登陆灵析岛或者从外围进行调查。但是……结果都一样!所有去的人,无一例外,全部失踪或确认死亡!灵析岛……就像一个吞噬生命的黑洞!那里……是真正的地狱入口!”
众人听得脊背发凉。原来灵析岛的恐怖,远超他们的想象!那不仅仅是一个爆发源,更是一个有进无出的死亡禁地!
黎沐尘消化着这个惊人的信息,但他心中的疑问并没有完全解开:“爱丽丝,灵析岛固然可怕,我们也能理解你之前隐瞒身份的事情。毕竟末世之中,谨慎是必要的。但是……你昨天的状态,还有你说的对不起我……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吧?”
爱丽丝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
她用力咬着嘴唇,继续说道:“是的……还有更可怕的事情……根据Z组织的后续调查,在灵析岛被各国联合封锁的初期,曾经有大量的、一种……一种无法解释的‘神秘气体’从岛上的封锁裂缝中飘散出来,随风飞往了世界各地……”
“神秘气体?!”黎沐尘心中巨震!难道就是钻入自己体内的那种?!
爱丽丝看着黎沐尘震惊的表情,痛苦地点了点头:“组织投入了大量资源研究这种气体,发现它极其诡异,拥有难以想象的活性和……某种类似‘意识’的特性。它似乎……和灵析岛的核心秘密有着直接的关系!甚至可能是……开启那个秘密的‘钥匙’!”
说到这里,爱丽丝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她几乎泣不成声:“其实……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偷偷地和组织的联络员接头……他们……他们一直在询问我们这边的情况,特别是关于q博士的研究和我们的发现……开始我也没太在意,只是例行汇报……可是……可是昨天…… 在你告诉我关于灵析岛和神秘气体进入你身体的事情,我非常担心和害怕,怕你出事,我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联络员,我觉得组织能够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她说到一半,再次被巨大的悲伤和恐惧淹没,蹲下身,抱着膝盖,放声痛哭起来,肩膀剧烈地抽动着,充满了绝望。
黎沐尘、凌霜和赵雅芝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一丝不祥的预感。爱丽丝的无心之言,似乎引来了巨大的麻烦!而这个麻烦,很可能直接指向了黎沐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