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实验室,压抑的气氛尚未散去,木胜兵便叫住了黎沐尘。
“沐尘兄弟,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单独聊聊。”木胜兵脸上带着诚恳而郑重的表情,眼神清澈。
黎沐尘点了点头,他也有很多疑问和想法需要沟通:“好,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商量。”
两人默契地没有在走廊多谈,而是沿着楼梯,默默来到了宿舍楼的顶层天台。
天台上很空旷,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大半个京北医科大学的校园。夕阳已经完全沉入地平线,西边的天空还残留着一抹绚烂的橘红色晚霞,如同泼洒的油画颜料,而东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深蓝,几颗明亮的星星悄然出现。晚风带着初夏的微凉和校园里草木的气息吹拂而来,给这片残破却暂时安宁的天地带来一丝静谧。
“这里视野开阔,也比较安静,适合说话。”木胜兵双手撑在有些锈蚀的铁栏杆上,望着远处暮色中那些沉默的、如同巨兽骸骨般的教学楼和图书馆,他的背影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格外挺拔。
“首先,再次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木胜兵,京北医科大学临床医学专业大四学生,我妹妹木婉柔,医药学大三学生。”他顿了顿,转过身,靠在栏杆上,面对黎沐尘,语气坦诚。
“末世降临那天,我们兄妹刚好在通宵做实验,侥幸躲过了最初的混乱。后来……我们身体都发生了一些变化。我力气变得很大,速度、反应和耐力也远超常人。婉柔她……她的变化更特殊一些,她似乎能和植物产生某种奇特的共鸣,甚至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它们的生长。”
黎沐尘心中了然,这兄妹二人都觉醒了自己的能力,而且听起来都很实用,尤其是木婉柔的能力,在寻找药材和野外生存方面可能大有可为。“非常感谢你们仗义出手,救了大家。这份恩情,我们革命军上下铭记在心。”
木胜兵洒脱地摆了摆手,爽朗地笑道:“别这么客气,沐尘。末世之中,人类本就该互相扶持。说实话,我们兄妹俩躲在这大学里,虽然相对那些在外面挣扎求生的人安全一些,但也很孤独,物资也越来越紧张,每天都在担心未来。看到你们来了,知道外面还有像你们这样有组织、有信念的幸存者团体,我们其实……很受鼓舞,也很高兴。”
他直视着黎沐尘的眼睛,语气变得非常认真:“沐尘,我直说了吧。我和婉柔认真商量过了,我们想加入你们的队伍,跟你们一起回裕安大厦。我们有一定的自保和战斗能力,婉柔懂药理,能帮忙照料伤员和寻找药材;我除了能打,化学和医学知识或许也能派上用场,可以协助……完成q博士未竟的研究。我们希望能成为你们的一份子,贡献一份力量。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接纳我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黎沐尘看着木胜兵真诚而坚定的眼神,几乎没有犹豫。
队伍现在损失了黎锋和多名护卫队员,q博士也生命垂危,正是最需要补充力量的时候。这兄妹二人实力不俗,人品经过这次救援也可见一斑,q博士更是临终前极力推荐。于公于私,都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欢迎加入!”黎沐尘伸出手,郑重地握住木胜兵的手,用力地晃了晃,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伙伴了!裕安大厦就是你们的家!”
木胜兵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笑容,用力回握着黎沐尘的手:“太好了!谢谢你,沐尘!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拖大家的后腿,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大家!”
两人又靠着栏杆聊了许久,木胜兵又介绍了一些校园北区的情况。
据他所说,北区是学校的行政中心、大型图书馆和最重要的物资仓库所在地,建筑更密集,但也可能更危险,因为他们之前探索南校区时,就发现越靠近北区,游荡的丧尸和变异生物似乎就越多,而且出现了一些形态更诡异的个体。
他们约定,明天一早,就组织一支精干的小队,前往北区中心库房寻找那种关键的“活化酶”。
商量妥当后,木胜兵便下楼去继续照看q博士和准备明天的行动了。
黎沐尘独自在天台又站了一会儿,看着夜色彻底笼罩校园,远处黑暗中偶尔闪过一些不明意义的微光。晚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带来一丝凉意。
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责任沉甸甸的,但内心却因为新伙伴的加入和明确的目标而充满了力量。
为了q博士的嘱托,为了死去的同伴,为了还在裕安大厦等待的晓雨和所有依赖他们的人,他必须带领大家走下去!
回到分配给自己的那间位于二楼的宿舍,天色已完全黑透。宿舍里点着一盏用汽车电瓶和小灯泡组成的简易台灯,发出昏黄但温暖的光。他刚坐下没多久,爱丽丝就敲门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片面包、一个水果罐头和一杯水。
“怎么样?和木胜兵聊得如何?”爱丽丝一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一边很自然地坐在床沿,碧蓝的眼睛关切地看着他。
黎沐尘把木胜兵想要加入以及明天去寻找药物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
爱丽丝听了,眼睛一亮:“这是大好事啊!木胜兵看起来稳重可靠,身手也好,他妹妹婉柔又温柔又厉害,还能帮上大忙。有他们加入,我们队伍的实力增强了不少!只是……”她叹了口气,神色黯然,“q博士的状态真的让人揪心。他好像……真的在安排后事了。把那么重要的配方都教给了木胜兵,这分明是……”
黎沐尘沉默地点了点头,心情有些沉重,拿起面包咬了一口,味同嚼蜡。
爱丽丝似乎想活跃下气氛,转移了话题,说了一下大家目前的住宿安排:“这栋宿舍楼算是被木家兄妹经营成一个小据点了,清理得很干净,水电(有限)都能用,暂时很安全。
我和凌霜住一间,就在你斜对面。月茹姐和妞妞住你隔壁。雅芝自己住走廊尽头那间,她说喜欢清静。
我们都住在这层。木家兄妹住在三楼,方便照顾q博士和做实验。q博士就住在实验室里,边休息边……工作。”她顿了顿,“感觉q博士对木胜兵不是一般的满意,有点……临终托孤的意思了。”
黎沐尘把今天q博士和木胜兵分别跟他说的话,都告诉了爱丽丝。
爱丽丝听完,沉吟片刻,说道:“木家兄妹能加入是好事,但我真的不希望q博士有事……他是革命军的灵魂人物之一啊。”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惋惜。
接着,黎沐尘又忍不住问了赵雅芝的情况。
爱丽丝无奈地摇摇头:“还是老样子。醒来以后就这样,冷冰冰的,对谁都爱搭不理,好像又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包括你……全都忘光了。我试着跟她提过你的名字,提过护理学院,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听陌生人的故事。”
她拍了拍黎沐尘的肩膀,“顺其自然吧,也许……这样对她来说,反而是一种保护。”
黎沐尘只能苦笑着接受这个现实,只要她人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又聊了聊接下来的计划和可能遇到的危险,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爱丽丝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优美的身体曲线在灯光下一览无余。她站起身,准备回自己宿舍休息。
走到门口,她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带着促狭意味的坏笑。
她把手伸进自己工装裤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了两团卷在一起的、柔软的织物,不由分说地塞到了黎沐尘手里。
黎沐尘低头一看,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手里是两双袜子!一双是爱丽丝今天穿的、带有透气网眼的白色短筒船袜,另一双是凌霜常穿的、质地光滑的纯白色过膝丝袜!袜子都洗过了,很干净,但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主人淡淡的体温和……一种混合着少女汗味、体香以及洗衣粉味道的、独特而熟悉的气息。
“喏!给你这个变态的‘安神药’!”爱丽丝坏笑着说道,说完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