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行想把人支开的意图明显。
霍佳瑶却不疑有他，虽然觉得哥哥和沈哥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但还是“哦”了一声，乖乖转身朝厨房跑去，嘴里还念叨着：“对，沈哥刚跑完步，是得多喝热水！”
眼见妹妹跑远，霍景行箍在沈慕言肩膀上的手臂稍稍松了些力道，但依旧没有放开。
他侧头，凑近沈慕言的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点讨好的意味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刚被肘击后的闷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还生气呢？我错了……下次一定不跑。”
沈慕言面无表情，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只是抬手，用指尖捏住他外套的一角，试图将那条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拎开。
动作带着十足的嫌弃和冷漠。
霍景行感受到她的抗拒，心里更慌，非但没松手，反而将人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几乎是将她半圈在怀中。
他低头，看着她紧抿的唇线和纤长微颤的睫毛，喉结滚动了一下，语气更加软了下来，几乎是带着点耍无赖的黏糊：“宝贝儿，慕言……我错了，要不我也吃个药，让你报复回来？”
“你别这样冷着我，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不理我……”
霍景行说话时，胸膛微微震动，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带着灼人的体温。沈慕言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共鸣和那份小心翼翼的紧张。
她终于掀了掀眼皮，清冷的目光扫过他紧抿的唇，依旧没说话，但挣扎的力道小了些。
霍景行敏锐地捕捉到这一点变化，心头一喜，正想趁热打铁再说点什么，眼角余光却瞥见霍佳瑶端着一个搪瓷缸子从厨房探出头来。
“沈哥！热水来了！”
霍景行瞬间收敛了脸上过于外露的情绪，只是搭在沈慕言肩上的手依旧坚定。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妹妹道：“放屋里去吧，外面冷，我们这就进去。”
霍佳瑶“哎”了一声，又缩了回去。
她可真是太累了，爸妈让她出来看着两人别打起来，但是大哥老赶她回去！
霍景行趁机低头，飞快地在沈慕言发顶吻了一下，一触即分，像做贼一样。
然后不等沈慕言反应，便半拥半抱地带着她往废弃牛棚走，声音放柔，带着诱哄：“先吃饭，好不好？有什么事，吃完饭……随你怎么处置我，行不行？”
他姿态放得极低，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和让步，只求怀里这个人能稍微给他一点缓刑的机会。
沈慕言懒得搭理他，她现在想趁着这两天放假跟霍家人坦白一下自己的性别问题，霍父和霍景行明显就是不相信的样子。
她觉得还是先从霍佳瑶和楚琳入手吧。
被霍景行半推半就地拥到堂屋门口，沈慕言脚步一顿，毫不客气地用手肘向后顶了一下，精准地撞在霍景行的肋骨上。
霍景行吃痛，闷哼一声，顺势松开了手臂，脸上却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笑意，没再继续缠上去。
再缠下去，这人怕是真的要炸毛了！慕言这是不好意思了吧？
饭桌上，霍启民和楚琳神色如常，好像昨天他们没听到过什么炸裂的消息，只是热情地招呼沈慕言多吃点。
然而，两人飘向自家儿子的眼神却带着无声的询问和警告，尤其是霍启民，眉毛都快挑到发际线了，意思很明显：你小子没对慕言做什么混账事吧？
霍景行只当没看见，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身旁的沈慕言身上。
他一个劲儿地往沈慕言碗里夹菜，眼看那小碗就要堆成一座小山。
沈慕言看着碗里冒尖的菜，终于抬起眼皮，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桌上的人都听清：“谢谢大哥，你是想把我撑死吗？”
那声“大哥”叫得格外清晰，带着明显的划清界限的意味。
霍景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化作更深的讨好，凑近些低声道：“我哪舍得？”语气里的亲昵几乎要溢出来。
沈慕言气得暗自咬牙，只觉得这人脸皮厚得子弹都打不穿。
“咳！”霍启民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警告地瞪了儿子一眼，示意他收敛点。
虽然他知道自家儿子那点心思，他也管不了，但两个大男人，这黏黏糊糊的劲儿，当着父母的面，总归是不太像话，要注意点影响。
霍景行接收到父亲的信号，摸了摸鼻子，总算暂时消停了些，但目光还是时不时地黏在沈慕言身上，看她细嚼慢咽的样子，看她垂眸时纤长的睫毛，怎么看都觉得不够。
饭桌下的空间狭小，霍景行的腿“不小心”地碰了碰沈慕言的。
沈慕言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抬起脚，精准地踩在了他的脚背上，还用力碾了碾。
霍景行嘴角抽搐了一下，硬生生把痛呼憋了回去，脸上还得维持着若无其事的表情，只是耳根悄悄红了，不知是疼的还是憋的。
楚琳将两个小辈之间的暗流涌动看在眼里，连忙打圆场，夹了一筷子菜放到沈慕言碗里，温声道：“慕言，别光吃饭，多吃点菜。对了，王晓月你想怎么处理啊？要不报公安？”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开，试图缓和桌上微妙的气氛。
“好，谢谢伯母。”沈慕言对上楚琳温柔的目光，神色稍缓，点了点头：“大哥说他处理。”
霍景行立刻接话：“啊，对，等会儿建国他们过来，让他们把人弄走就行。”
楚琳点点头，脸上带着后怕和厌恶：“那就好。也不知道一个小姑娘家，心思怎么能这么恶毒，干出这种下作事。”
她说着，心疼地看向沈慕言：“幸好咱们慕言懂医术，自己就能化解了。这要是换个不懂的，或者真是个没什么力气的男知青遇上了，指不定被她祸害成什么样呢！”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连霍启民都沉着脸点了点头，对王晓月的行径十分不齿。
沈慕言垂下眼眸，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霍景行凑到沈慕言耳边表忠心，语气带着狠厉：“你放心，这事儿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等会儿就让建国把人送到陈继军床上去！”
沈慕言却只是默默扒拉着碗里的饭，对他这番表态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