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白的电话听筒搁回座机,发出一声轻响。
客厅里残留着接线员清澈的声线,搅得陈铭心头有些异样。
他搞不懂,雷洛好好的,怎么会不在办公室?
这可跟他平时有很大不同。难道其中有诈?
“怎么了?谁的电话?”
沈梦玉的声音在楼梯口响起。她刚安顿好做功课的两个丫头下来,脚步轻巧,身上还带着点儿沐浴后的水汽。
“我给雷洛打电话,但他不在办公室,这实在有点奇怪。按照平时的情况,他这会儿应该在办公室里数钱才对。”
陈铭回身,走到沙发边舒展了一下身体,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梦玉在他身边坐下,带着成熟女子特有的温润气息。“你操心的事太多了。不累么?”
她的手自然地搭在他小臂上,带着安抚的意味。“回房歇着吧?我给你温杯参茶?”
那掌心传来的温度恰到好处,驱散了陈铭心头的烦躁。
他点点头,顺从地被沈梦玉拉起身。
卧室门关上,隔绝了外界所有风浪。
柔和的灯光下,沈梦玉那经过岁月沉淀反而愈发迷人的身姿,像一块温暖的磁石,吸引着他卸下所有防备。
尤其是那巨大宝宝粮仓,简直让人挪不开眼镜。
夜深人静,蚕丝的软帘在黑暗中勾勒出朦胧光影。
温存过后,气息渐匀。
沈梦玉依偎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胸口不断画圈圈。
“小陈。”她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慵懒,却又清晰,“织织那丫头,你打算一直让她那么晾着?”
陈铭闭着眼,一副看透红尘的样子。
闻言眉头微微蹙起,没好气地咕哝道:“她才多大?十六!身子骨都没长开,急什么。”
沈梦玉撑起胳膊,侧身看他:“十六不小了,搁村里多少姑娘这个年纪都抱娃了。她是进了我们陈家门,正经的姨太太,就该尽本份。”
“开枝散叶,光宗耀祖,这不是女人应该做的吗?估计她爸爸他们心里也是盼着的。”
“我的规矩就是现在不合适。”
陈铭翻了个身,语气斩钉截铁,“孩子不是儿戏,她也是个孩子。养养再说,不急这一时半刻。”
见他态度坚决,沈梦玉只好无奈地轻叹一声。
她是过来人,知道男人的倔性上来,九头牛也拉不回。
心里盘算着或许该私下再开导开导那害羞的小丫头,让她反过来主动点。
后半夜,陈铭精力恢复,心里那点未平息的涟漪又起伏起来。
他翻身,手刚搭上沈梦玉光洁的腰,就被她毫不客气地用力拍开了。“没个够!消停点!你不累啊?一天天那么多事情,还要不要精神头?”
沈梦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老娘很困”的权威感。
陈铭碰了一鼻子灰,只得讪讪躺好。
过了半晌,听着身边呼吸渐沉,他那点心思却又如野草丛生。
轻手轻脚地下床,溜进了隔壁双胞胎的房间。
谁知刚靠近床边,黑里影影绰绰看到刘奕妃半坐起身,小声道:“铭哥哥……别过来,身上不方便呢……”
语气还带着点歉意。
陈铭一口气差点噎住,尴尬地停在了当地。
这真是……他只能摸着鼻尖退了出来。
站在走廊上,看着空荡荡的宅子,他有点哭笑不得。
目光一转,落在了尽头的房间——那是赵雅织的闺房。
犹豫只是一瞬。
他走到门前,轻轻一推,门没锁。
房间里点着一盏昏暗的床头小灯,弥漫着少女闺房特有的、淡雅又带点甜腻的香气。
睡梦中的赵雅织显然是惊觉有人进来,拥着被子坐起身,大眼睛里又是慌乱又是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闪过。
“铭……铭哥哥?”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刚醒的沙哑,脸颊腾地一下像烧着了。
陈铭什么也没说,只是几步走到床边,掀开带着少女体温的被角,利落地钻了进去。
“呜…”赵雅织惊呼一声,小小的身子瞬间紧绷如弓,下意识地向后缩去,心脏擂鼓般跳动。
被子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身上强势的侵略感和热度。她害怕极了,脑海中乱糟糟地闪过林招弟婶婶说的那些“洞房”的事情,手指死死攥紧了被单。
黑暗中被窝里的亲密,让她羞得几乎要哭出来,却又被一股隐秘的力量钉在原地。
然而,预想中的狂风骤雨并没有降临。
陈铭只是手臂一伸,隔着薄薄的睡衣,将那具温软微颤的身子用力、甚至有点霸道地圈进了怀里,抱枕似的结结实实搂住。他的下巴抵在她发顶,闷声道:“别动,睡觉!”
赵雅织的身体依旧僵硬着,像块小木头。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
除了那份紧密的拥抱,身边男人的确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举动。
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弛下来,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紧贴着的胸口传来的沉稳心跳,以及包裹着自己的、令人无比安心的暖意。
当然,要是没什么东西磕到自己的话就更好了。
那东西又烫又硬,让她有点难受。
同时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悄悄地、悄悄地爬上了心头,缠绕着那刚刚淡去的羞赧。
他……是真的嫌自己小吗?
可这怀抱明明这样温暖啊……她小幅度地动了动,尝试着让自己蜷缩得更契合一点,最终在他强硬的怀抱里,抵不过越来越强烈的困倦,慢慢合上了眼睛。
……
半个月的时间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倏忽而过。
十二月二十三,庚戌年戊子月甲戌日,凌晨。
天色尚且被厚厚的夜幕笼罩,香江多数地方还沉浸在睡梦中。
然而,九龙尖沙咀附近的“瀚海大酒楼”已被彻底点亮,如同缀在维多利亚港旁的一颗巨大红宝石。
喜庆的巨幅红绸从酒楼高高的门头上垂下,门前巨大的“囍”字宫灯映照得牌匾熠熠生辉。
门口,崭新的红地毯一路铺开至街边。
更让人侧目的是,酒楼两侧的街沿,密密麻麻整齐堆放着几百挂“万字头”的大地红鞭炮,像两条沉睡的火龙,只待吉时一声令下。
这震耳欲聋的准备阵仗惊醒了不少尚在睡梦中的邻居。
“张师奶,外头系边个咁大手笔啊?”(张师奶,外面谁这么大手笔?)一位睡眼惺忪的妇人扒在窗口,探头问对面楼的邻居。
对面的张姓妇人显然消息灵通:“你唔知咩?系浅水湾嘅陈生!今日大婚,娶妻兼纳妾啊!包晒成间瀚海,场面大过天!”(你不知道吗?是浅水湾的陈先生!今天大婚,娶妻兼纳妾!包了整个瀚海,场面比天还大!)
语气里充满艳羡。
“陈铭?就系发明嗰个录影机嘅后生仔?搞到咁墟撼?!”(陈铭?就是发明那个录像机的年轻人?搞这么大阵仗?!)
街坊们顿时议论纷纷,睡意全无。这个在香江电子业声名鹊起的年轻人,今天算是结结实实地向整个香江宣告了他的存在感。
至于为什么这些人也知道陈铭的名字。
原因很简单,香江太小了。
虽然人口三百万,但大多都住在很小的区域内,有什么消息传的飞快